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后甲板的露天咖啡厅登船后,迅速将这里包围起来,船上的香港人都被这阵势给吓到了,一个个露出惊恐的表情。
十来个亮明身份的特工将船员带到后甲板站成两排,船员们低着头直打哆嗦,那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船长林佳贤不断地抬头偷看张玫瑰,张玫瑰被他看得露出愧疚的神色,不敢与他对视。
莫二娃清清嗓子,问:“哪个叫林佳贤?”
“长官,我……我……我就是。”
“俺是中国海军水面编队指挥员莫二娃,现在俺代表中国海军通知你,你身为一船之长但却无视俺们的命令,指挥‘维多利亚之夜号’逃逸,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俺们现在要逮捕你!”
“冤枉啊!长官,开船的命令不是我下的!”
“你身为一船之长,全船都要听你的号令,命令不是你下的是谁下的?”
林佳贤又抬头看看张玫瑰,道:“是安娜的男朋友下的……”
莫二娃转头看看张玫瑰,问:“他说这安娜是你啊?”
张玫瑰瞟了莫二娃一眼,道:“那是我潜伏时候用的名字,他说那男朋友就是我这次奉命侦查的目标。”
“假的啊?没假戏真做啊?”
“你找死是不是?是不是又想学少林功夫了?”
“你能不能靠嘴征服俺,别动不动就把你那少林功夫拿出来吓唬人啊?”
张司令咳嗽一声,道:“两位,现在咱们正在执行任务,你俩能不能别当着这帮狗汉奸的面打情骂俏,能不能维护一下咱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形象啊?”
张司令的话音刚落,一个同样穿着水手服的年轻人大摇大摆走了出来,满是不屑的表情盯着张玫瑰,接话道:“打情骂俏是你们搞间谍的她要是不打情骂俏,那她还怎么当这个间谍啊?”
这人一出现,张玫瑰明显变得更尴尬了,张司令上下打量他一番,皱着眉头问那帮特工:“这怎么回事儿啊?编队下达的命令是扣押所有船员,这怎么还漏掉一个?”
一个岁数稍大、穿着保洁服装的阿姨道:“报告首长,他不是这条船的船员。”
“那他是谁啊?介绍介绍!”
“这……是!他叫徐阳,1966年4月23日生, 1978年考入英国格林威治海事学院,1983年获该学院航运专业硕士学位,现任‘海上学府基金会’常务理事,专门负责十三至十六岁年龄段孩子的海上教育工作,这次帆船比赛,他是香港孩子的教官。”
徐阳回头看了那特工一眼,冷笑着竖起大拇指,道:“我这没见过父母长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天生的,可你们却把我生日都给查出来了,你们****的谍报机关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唉?你们有这么大的本事,要不你们帮我找找我亲生父母啊?”
莫二娃不屑一笑,转脸看看张玫瑰,道:“俺看的那些舰船杂志上说,这个‘海上学府’项目是童云浩童船王一手创建的,项目基金会也挂在东方集团旗下,现在他们都已经参与到帆船比赛中来了,你说童华健是不是分裂势力啊?”
张玫瑰转脸瞪着莫二娃,道:“你别在那胡说八道!童华健先生今年三月因为资金困难已经开始坚持股份,海上学府基金会21%的股权已经被欧阳东买下,现在童华健先生不再是该基金的主席,现任主席是欧阳东的第二任太太、你的前女友郑婉莹!”
听到郑婉莹的名字,莫二娃的脑袋嗡的一声,而那徐阳这时候则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被欧阳总裁戴了绿帽子的莫二娃啊?”
刘三七跟弟兄们对了个眼色,笑着往前走了两步,道:“徐先生,你脸上这是啥东西啊?俺帮你弄掉来!”
徐阳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刘三七藏着的一把沙子就撒向他眼睛,其他的人立刻冲上来开始中国渔民的特色群殴,张玫瑰想拉架都不知道该去拉谁,船上的香港人更加害怕了,一个个都吓得往桌子底下钻。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好好的徐阳这就被群殴地满身是血昏死过去,赵金宝和王小顺一左一右拖着他的胳膊把他扔到莫二娃面前,二愣子拿脚一踩他脑袋,问当地征召来的船老大:“爷们儿,你们上海附近有鲨鱼区不?”
张司令背着手哼了一声,道:“弄死这个狗汉奸还用得着鲨鱼么?来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汉奸妄图抢夺武器负隅顽抗,为了保证我军指战员的安全,上级经过周密考虑决定将其击毙!给我带到右舷绑起来,让549舰的狙击手在远处用狙击枪打!妈了个逼的,谁都敢骂,真是惯他个臭毛病了!”
莫二娃摆手一笑,道:“张司令,俺知道你们海军兄弟已经拿俺当朋友,这是要给俺出气,你们的好意俺心领了,但这家伙咱还真不能动!”
“没事儿!弟兄们本来都要上军事法庭了,但莫老大出马却让我们立了功,这事儿算在我头上,有处分、有黑锅我来背!”
“不不不!张司令,嫁给欧阳孙子的是郑婉莹而不是俺家齐晴和俺其他小老婆,欧阳孙子这明摆着就是在造谣抹黑俺,如果咱们因为一句话就把这小子给崩了,那俺不等于帮着他把脏水往俺自个儿的头上扣,认下这顶莫须有的绿帽子了么?”
“那这条狗……”
“狗乱叫,揍一顿就得了,要是闹得太过的话,那英国人恐怕要说俺们航海班的小娃娃是不如这帮香港小汉奸,所以才会在赛前把人家的教官杀了。”
莫二娃又走到林佳贤面前,指指地上趴着的徐阳,问:“他不是你们船的人,那你为啥要听他的命令开船逃跑啊?你不知道船长要对全船负责,船只违法船长也难逃责任的常识么?”
林佳贤抖得更厉害了,根本就不敢看徐阳,道:“长官,他说话我不敢不听啊!”
“为什么啊?”
“他是我们童船王在世时候收养的义孙,虽然我们大老板不太喜欢他,但我们二老板可把他当做手下爱将,他管我们二老板叫干爹。这次我们大老板卖海上学府基金的股份时,我们二老板非常反对,把我们集团在基金会里最后一个管理席位留给他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度过难关之后,能把这个基金会给赎回来,而我……”
“你怎么了?俺告诉你,俺们大陆的法律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有话瞒着俺们的话,一旦俺们查出来你就要罪加一等,你应该知道大陆的严打吧?”
林佳贤可能是真没听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完整版,被莫二娃这么一诈,老小子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摆手道:“长官,我全说!我和我的船员原先都是海上学府基金会旗下‘启明星’号的,我们集团减持基金会股份后,我们二老板为了给有朝一日收回基金会做准备,提前把我们都调到邮轮公司安置,说我们以后肯定还要回去,而这徐阳以前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以后还是我们的上司啊!”
莫二娃点上一根烟,琢磨琢磨,又问:“你说的二老板是谁啊?”
“童船王的二儿子,我们大老板的弟弟童华成。”
“据俺所知,海上学府是个公益性项目,不但赚不到钱而且还要赔钱,你们东方集团现在身背两百多亿港元的巨债,你们大老板在这个时候抛售海上学府基金会的股权无可厚非,为啥你们二老板这么反对呢?”
“这……长官,这属于商业机密,跟这个事儿没关系吧?”
“来人!给林佳贤上手铐脚链,带回咱们的船上用老虎凳、辣椒水招待,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抗拒从严!”
林佳贤吓得噗通跪在莫二娃面前,道:“长官息怒!我说!我全说!海上学府项目名义上是个公益性教育项目,其实在这上面上课的不但有正常的老师,还有我们集团人力资源部的顾问,成绩优异的学生很可能被他们挖进我们东方集团工作。我们集团一直就把它当成一个人才储备项目来做,只是我们老板从没出过海,不懂老船王的用意也不明白优秀海员对我们这样的航运企业有多么重要,所以他才出让了这里的股份。”
莫二娃继续板着脸装生气,又问:“你们老板从没出过海,那你们二老板就出国海了?”
林佳贤使劲点头,道:“出过!听集团里的老人说,我们大老板从小老实巴交,平时就在家里学习课业,根本不出去跟其他孩子玩,但我们二老板从小顽皮,天天逃课去我们集团的码头上跟海员们玩,一时看不住他就会窜到货船上藏起来,等船开出海无法返航的时候再现身,老船王后来发现他丢了都干脆不让人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