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说话的时候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他开的这个玩笑中却透着只有帝王才有的那种威严，这让船上的莫二娃和孙超非常高兴——只要他坚定信念把改革开放搞下去，那我们就不用担心这些年的努力会因为政策倒退而变成泡影了。
从淀山湖去往苏州，沿途要经过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江岔湖岔，但这可难不倒在鸭绿江边长大、提前探过路的两个老爷子。
下午一点多，船队在他俩的引路下开进归属于苏州管辖的澄湖，宽阔的水面上到处都是打捞杂物的小船，岸边上还有很多工人在拆除那些已经停工的厂房，没有他们工作的湖面看起来很脏，但他们整治过的湖面却比那边干净不少。
陈晓辉指指这些船，对大领导道：“首长，这些都是自愿出来整治澄湖环境的沿湖渔民，政府给他们发工钱他们都不要，我认为这也可以从侧面证明苏州市委市政府下达的文件是很得民心的！”
大领导去船头站着看了看，道：“那边的水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看来这里的环境整治的确是刻不容缓，但是这些小工厂的老板们会不会损失很大啊？”
“损失一定会有，但他们毕竟对澄湖的环境造成了极大的污染，他们在赚钱的时候周边的农民和渔民都在赔钱，所以我个人认为这个损失应该由他们自己承担！”
“看来你还是年轻，还需要历练几年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好官啊！我给你说，这些工厂的老板都是当年响应国家号召才下海创业的，他们虽然是污染了环境，但这个责任也不完全在他们，跟政府的规划和管理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单纯地让他们承担这个责任，他们就会觉得政府是在卸磨杀驴，其他已经下海和准备下海的人也会心寒，这可不利于改革开放的大计！”
说完，大领导回头看看船篷里坐着的孙超和莫二娃，问：“昨天我已经给你们两个人大代表的身份了，现在我需要你们两个龟儿子给我献计献策了！你们说，如何能在治理环境的同时，平衡一下这些小老板的利益啊？”
孙超想了想，道：“环境和发展向来就是水火不容的矛盾，美国刚发展的时候也没做到平衡利益，所以俺觉得这事儿很正常。但是首长您爱民如子，如果您真舍不得这些小老板的话，那俺就建议您让苏州政府给他们发现金补偿，让他们去其他地方再把生意开起来，如果苏州政府给不了这么多钱，您老也不用上火，只要您一句话，俺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愿意捐钱帮您收拢民心！”
大领导点头笑了笑，道：“好！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我还就是觉得你这龟儿子说话很暖心窝！小龟儿子，你有什么建议啊？”
“首长，能让俺想一会儿再说么？俺现在脑子有点乱，俺得把想法整理一下再说，俺怕在您面前说不好！”
“是不是没有女人的脚丫子吃，你这脑袋就不够灵光啊？”
“这……您这都知道啊？”
“东三省和黄渤海沿岸省份的老百姓都知道你这个怪癖，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知道你们村的老支书找不到老伴儿呢！”
大领导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他拿手指指那俩唱评弹的姑娘，道：“来！给我把鞋脱了，给他一只脚丫子含着，我倒要看看这个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你们的脚丫子真能刺激他想出啥子好主意，那你们也算是为国献身了，我会奖励你们任选一个国家级的文工团当有编制的演员！”
听到电视里无比伟大、无比英明的人物下这样的命令，两个姑娘都不知所措，而莫二娃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走过去把那更漂亮、更苗条的姑娘抱进船篷的椅子上脱人家的鞋，孙超眼珠子一转，明白莫二娃的想法后也把另一个抱过来搂着亲，说是自己也想试试这法子能不能帮忙找到灵感，俩人完全就把大领导当做了空气。
王处长皱皱眉头，道：“你俩平时挺聪明的，今天是不是脑子都有病了？首长跟你们开玩笑，你们怎么还当真了？”
大领导哈哈笑起来，道：“不是他们脑子有病，而是你不够聪明！君无戏言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可能跟他们开玩笑么？”
“这……”
“我告诉你！很多自作聪明的人都害怕我抓到他们的把柄，担心我有一天会用这个把柄来收拾他们，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坐在龙椅上的我根本就没有信任二字可言，你们越是藏着掖着，我反而就对你们越不放心。儿这两个龟儿子敢在我的面前玩女人，他们这是故意把自己的把柄交给我，虽然这很不合礼数，但我却觉得这俩人对我是绝对忠诚的，而且这俩人比你们都有眼力价，他们只跟我接触了两天就看穿了我的本性！”
“这……”
“拿出你的本子记上他俩当我面玩女人的时间和这俩姑娘的名字都记下来，然后把这个本子收好，等他们赢下这次帆船比赛之后，给所有能跟他们打上交道的部级单位发条子，就说我认为这两个龟儿子都是忠心不二地国家栋梁，有啥好事都要想着他们。”
俩文盲对视一笑，莫二娃又在姑娘的脚丫上闻了闻，道：“首长，俺琢磨好了！俺觉得可以把俺经营洼子店水库的思路用在澄湖上！”
大领导指指王处长，让他拿本子记下莫二娃的话，问：“啥法子啊？”
“让这些渔民在水面上搞养殖，然后给这些小老板提供两个可以任选其一的补偿方案，第一种是发放现金补偿，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把自己的生意重新折腾起来；第二种就是给予他们政策、资金和技术支持，鼓励他们转型在城湖岸边搞酒店业和旅游业，配合水面上的养殖项目！”
“为啥子要这样做呢？”
“第一，水产养殖虽然很赚钱，但种苗投放下去之后需要好几年才能收获，这期间渔民除了给种苗喂食防病，几乎是没有事情可做且没有任何收入的，在岸边搞一些酒店或旅游项目的话，能给渔民提供很多就业岗位，帮助他们度过这个时期；第二，养殖项目看着跟种地一样，其实风险性却比做生意还大，一旦遇到什么自然灾害，养殖户必将是颗粒无收，如果岸上这些其他项目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就近打工的机会，让他们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这也能减少养殖户承担的风险。”
大领导想想这话，点点头，又问孙超：“你还有啥子补充意见么？”
孙超故意拿手摸怀里姑娘的大腿给大领导看，道：“俺觉得莫二娃提出的前一种补偿方案还可以做得更细致一点！”
“怎么能做到更细致呢？”
“改革开放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小规模的私营企业已经很难跟大中企业竞争，如果只给他们发放现金补偿，他们即便去其他地方做生意也很难成功，所以俺建议补偿之后再给他们一些政策指导，让做同一行的人把钱凑在一起，开办资本更大、竞争力更强的股份制企业，这不但能让他们受益，还能让其他不再整改范围内的企业看清楚未来市场经济的走向，从侧面鼓励他们抱团经营！”
大领导转头看看陈晓辉，问：“你觉得这俩龟儿子的想法如何啊？”
陈晓辉笑着点头，道：“这俩人虽然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但他俩做生意却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手下都有高素质的企业管理团队，他们出的主意肯定比我内行，我这个人只会搞农业，我们县跟工商业相关的问题，我也经常找他们请教。”
大领导看看王处长，道：“把这些意见交给那个姓贺的酸秀才，让他帮我整理润色一下，到了苏州之后我要开常委会议，然后以我的名义把这些话说出去，指导一下地方上的工作。我开会的时候，你让人去给我找几个长相过关的江南美女堵住他们的嘴，莫二娃要小脚的，孙超要胸大的，陈晓辉……找个能跟他说到一块的大学生吧！”
“首长，我这人不好色，我对这事儿……”
“你好不好色是你的事儿，我想不想让你好色是我的事儿，他们两个文盲都知道把自己的把柄交给我，你这么有能耐的县长不让我找到点把柄，我怎么会放心提拔你？”
“首长，可我没干过这事儿，我……”
“没干过那就学着干！年轻人，你要是想造福更多的百姓、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你就要想尽办法往上爬，而往上爬的前提就是你要遵守官场上的规矩，即便你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爬到这个位置上最大的心得，就是我发现这官场上的东西有时候黑的未必是黑的，白的未必是白的，套用《道德经》的话说，这就叫‘道可道非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