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云今非昔比，去年仗着远航公司的巨额股东，一口气买下了辽南市第二批商品房中的一整栋楼。一楼的公建被改成了商店，货源全部来自桃园村，二楼的三套房子被打成连体供自己居住，其他房子都租了外来的生意人，她那因为餐饮局破产而“停薪留职”的丈夫平时就负责搭理商铺、收收房租。
下车之后，陈海云的丈夫赵桃李穿着一身厨师衣服迎出来跟莫二娃握手，道：“莫老大，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俺跟海云姐过来办事儿，顺道看看你！姐夫，生意咋样啊？”
“好得很！我这的东西都是以一级批发价从桃园村拿的，可周边的商贩都是按照二级批发价从兴业街拿，同样的东西价格差了三成，他们都被我干黄了！”
“那就好！姐夫，你咋穿这样了？”
“做汉堡包！我调去餐饮局当科长之前是西餐厨师，最近我这开了新项目，自己做汉堡包，等着午饭的时候卖给附近的小学生，五毛钱一个能占两毛钱的利，我昨天做了一百个，今天我准备做一百五十个！来来来！你尝一个！看看姐夫的手艺咋样！”
陈海云看到他就来气，道：“我说赵桃李啊！忙活一天才赚了二十块钱，你至于美成这样么？你还有点出息么？”
赵桃李看看陈海云，赶紧把头低下，小声道：“自打我停薪留职之后，你就天天骂我吃你的喝你的，我在家里做买卖，你也说这是在仗着你赚钱，我这自己赚的……再说一天赚二十块钱也不少了！我在餐饮局当科长的时候，一个月才八十呢！”
“哎哟！餐饮局的办公楼都改成宿舍往外租了，你还好意思提自己是餐饮局科长的事儿啊？我他妈被你这倒霉头衔坑了一辈子，你知道不？”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当年我都快结婚了，你把我灌醉了钻我被窝，第二天就拿着敌敌畏去我家逼婚，我……我什么也没说！我放了个屁！”
“我也知道你放屁了！真臭！别在这站着瞎掰掰了！上楼帮我把那盒香水拿来，我懒得爬楼梯！”
“哪盒香水啊？”
“就是上个月鹤舞丸船员帮我带回来的那盒迪奥！”
“送人了！”
陈海云一听，立马火了，直接拽着赵桃李的脖领子往外拖，道：“你说什么？赵桃李！你可真行啊！狗屁能耐没有，还他妈拿我的香水送人？送给哪个狐狸精了？在家里没闲着吧？走走走！去民政局办手续！我给你俩让地方，省得你俩还得偷偷摸摸！”
正在屋里买货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了，赵桃李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海云，道：“不是我送的！是你送的！过年时候你老同事来咱家玩，你在桃园村组织晚会，你就打电话让我把那盒香水给她，还让我帮你吹一下这香水多贵，你忘了？”
“我……那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啊？你不知道我现在要用这香水么？”
“我要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当年绝不会喝那么多酒！”
“什么意思？后悔了是吧？走走走！办手续去！我成全你！”
正在吃汉堡的莫二娃看不下去了，赶紧过来拉开陈海云，道：“海云姐，你这是要干啥啊？姐夫再怎么说也是个老爷们儿，你就算是要撒泼，你也别当着这么多人撒，你得给他留个面子啊！你不就是要用香水送礼么？多大个事儿啊？俺帮你弄！”
“鹤舞丸昨天刚走，东京丸还得等好长一段时间才来，你上哪弄香水啊？”
“俺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能帮你弄到，你就放过俺姐夫吧！”
莫二娃转脸看看那垂头丧气的赵桃李，拍拍他肩膀，笑道：“姐夫，俺觉得你这汉堡包不但味道好吃，而且里面有肉、有菜，做起来即简单营养成分又均衡，特别适合做海船上的应急食品，五毛钱一个卖给小学生真是太可惜了，俺给你出一个赚钱的招，你信得过俺这个文盲不？”
被这么多人围观，赵桃李羞得面红耳赤，眼泪包着眼圈，样子很是可怜。
他抬眼看看莫二娃，又把脸埋下去，点头道：“当年海云要辞职跟你干，我觉得私营饭店没有前途，可现在我们餐饮局都被你们干黄了，我……我服你！”
“服俺就好！姐夫，你今天准备好家伙事儿，明天去一趟桃园村，就在旧金港上摆个摊子现场做汉堡包，然后用俺刚才那套话把这玩意推销给船老大！”
“卖得出去么？”
“必须卖得出去！私营货船吨位小，携带的补给品非常有限，船员一天三顿除了清水煮挂面就是馒头就榨菜，就算别人不买，俺也得买上一些让三七的受货船队带上，给弟兄们改善生活啊！”
赵桃李又抬头看了陈海云一眼，赌气一样道：“行！我明天就去旧金港试试，要是这条路能行得通的话，那我就把所有远航酒店服务员的男家属都叫去，我们不能在让这帮臭娘们儿瞧不起了！”
陈海云眼珠子一瞪，道：“赵桃李，你说什么？”
赵桃李赶紧把头缩回去，道：“我什么也没说，我坏肚子了，又放了个屁！”
“坏肚子就赶紧拉去，别总在这熏人！”
“哦，我这就去拉去！”
这老爷们儿要想在家里有话语权，唯一的办法就是多赚钱，要是赚钱少的话，那日子可就……这也太他妈憋屈了！
离开陈海云家，莫二娃开车载着她去了辽南鱼港，把车子停在了设在港区内部的边防派出所小楼门口。
跟这里的头头打过招呼后，莫二娃拿钥匙打开二楼一间上了锁的屋子，屋子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一堆纸壳箱，看起来像是个仓库。
“小流氓，你带我上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想好了是不是？”
“俺没啥意思都被你拍照留念了，俺要是有啥意思的话，那俺不就跟俺姐夫一样彻底载你手里了么？俺可没那胆子招惹你，俺带你来这就是为了找香水的！”
“这里有香水？”
“有是肯定有！但是俺得好好找找，俺也不知道哪箱子是！”
说着，莫二娃开始搬箱子翻找起来，第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陈海云吓了一跳，第二个箱子打开之后，陈海云目瞪口呆，等第三个箱子打开了，她终于是控制不住，猛地一下冲了过来。
箱子里装得是什么呢？
全都是女人用的奢侈品，而且都是八十年代一般老百姓根本没见过，上层社会也只是听过名字的东西，第一个箱子里有二十多个香奈儿皮包，第二个箱子全是LV的女式皮鞋，第三个箱子竟然全都是珠宝首饰。
陈海云彻底****了，蹲在地上提起一串项链，问：“这是银子的么？这银子怎么这么亮呢？”
“那是白金！”
“那这个呢？”
“这个就是俺上次跟你说过的红珊瑚！”
“你弄这么宝贝在这放着干嘛啊？”
“海云姐火眼金睛，既然你啥都看得透，那俺也干脆不瞒着你了！俺不但在不管岛上养了偏房，上次去长山群岛的时候还在那边新收了一个。俺们渔家人好面子，偏房虽然没有像齐晴那样风光的婚礼，但哪个女人要是跟了俺，彩礼俺都不能少了人家。这些东西都是托三岛船长给她带的，运到桃园村不方便，所以俺就先运到这里存着，等过几天长山群岛那边会派船过来拿走。”
陈海云瞠目结舌，指指这满满一屋子的箱子，问：“全是给她的？花了多少钱啊？”
莫二娃想了想，道：“二百万！俺给所有偏房的进门聘礼都这么多，一碗水一定要端平了，要不俺怕她们打架！”
“那你到底有多少个偏房啊？”
“算上俺嫂子正好十个！”
“什么？十个？这么多？”
莫二娃害羞一笑，点上烟盘腿坐在地上，道：“其实俺也觉得有点多了，但是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见了漂亮女人控制不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俺们海上爷们儿在外头玩命，为的就是能喝上最烈的酒，操上醉美人的人，俺控制不住也正常！”
陈海云举手摆了个二，道：“两千万养十个女人，你冤大头啊？”
莫二娃眨眼看看她，道：“你说的是俺花钱多，不是觉得俺养的女人多啊？”
“你这不废话么！我们南山酒店当年包养一个情况儿，最高价也才五千一个月，你拿这两千万一个月换一个，够你玩一辈子了，你花这么多钱才养了十个，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俺又没花你的钱，你干啥这么激动啊？”
“我气！什么女人值这么多钱啊？金逼啊？”
陈海云的嫉妒之火被这个藏宝库彻底引爆，气得直接蹦了起来，头发都立起来了好几根，莫二娃抬头看看她，吓得直往后躲，道：“你这是要干啥啊？还想跟她们撕一场啊？俺可告诉你，除了俺嫂子之外，另外九个都老团结了，你要是跟她们撕，她们肯定是九个撕你一个，你到时候肯定得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