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具体细节,整个桃园村再一次围绕着航海班忙碌了起来。莫二娃的SpeakUp办公室和刚刚建立起来的日式企业管理制度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就连孩子们纽扣上该有什么花纹,都非常有讲究。
那些小娃娃们为了完成这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重任,每天都要训练十多个小时,但孩子们却没有一个打退堂鼓的。大家都觉得,自己这么小就能为国出征、光宗耀祖,这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恩惠,这种态度绝对能体现出陈培生所提倡的“素质教育”和国家现行的“应试教育”到底有什么差别。
三天之后,日本专家团包机回国,在中国过完年的马渊健雄夫妇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莫二娃忙得都没有亲自去送他们,因为辽南造船厂派来的工程师和焊工正在远航家电厂的临时车间里改造船模外壳,三十个由上海紧急制造的“谢菲尔德号”模型也在昨晚用飞机送到了辽南,担心办不好圣旨的科技部萧副部长、教育部王副部长随机一起来到桃园村监督备战,刘老爷子也带着省市两级领导赶来迎接钦差大臣。
午饭结束之后,众人来到海边。
航海班的一百多个学生穿着礼服整齐列队,等待着领导们的检阅,他们俩俩一组,一个抱着船模,一个拿着遥控器,等船模下水之后,那个抱船模的孩子将要负责使用望远镜瞭望,辅助另一个孩子的操作。
他们用的那种一米长的船模,原先是中国人没见过的豪华游艇造型,现在已经被齐宾派来的人改造成了辽南船厂当时正在生产的024型导弹艇外观,船上装着微缩版的导弹和小炮,还别具匠心地放上去两个小兵人,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赵二驴已经换上了远航公司的水手制服,翟光荣推着他的轮椅走过来,俩人给领导们敬礼,赵二驴高声道:“报告各位首长!航海班学员正在准备下午的例行训练,请首长指示!航海班临时教官,赵二驴!”
两位文职出身副部长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军旅中才会出现的阵仗,但赵二驴和翟光荣还打着敬礼在那等着,王副部长只好回忆一下前年大阅兵的场面,学着大领导的样子战战兢兢抬起右手,道:“同……同……同……同志们好!”
“首--长--好!”
“唉呀妈呀,这喊得真齐……同志们辛苦了!”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萧副部长一愣,转脸看看莫二娃,问:“这怎么突然就不按套路出牌了呢?不是应该喊为人民服务么?”
莫二娃笑着一抬手,贺一解释道:“大领导这次让我们的孩子出征,不是为了给英国人看阅兵式,而是借着航模比赛警告他们不要在香港问题上做文章,所以我们就把口号改成了唐人令狐楚的这句诗,替大领导转告他们我国必收香港的决心。”
王副部长点点头,给刘老爷子竖起大拇指,道:“好!这句‘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喊得太好了!刘省长,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领导这么器重你了!我搞了一辈子教育工作,去过全国的省份视察,但我还真没见过你们省这样有如此精气神的孩子,这才是中国下一代的顶梁柱啊!”
你们要是不排挤“贱病一身”的陈培生,早点向莫二娃这样信任他、重用他,中国孩子也早就变成这样了!
刘老爷子抬起右手,道:“这都要归功于以总书记为核心、永远正确的党中央,归功于开天辟地、无比伟大的改革开放政策!”
他的话音一落,本省干部迅速拿出小本,记下“教育部王副部长高度肯定我省教育成果”的话,然后又集体换上红笔写下刘省长的重要讲话,两位北京来的官员都被刘老爷子的“管教有方”给吓到了。
莫二娃摆摆手,两个由教育基地模特班女生客串的礼仪小姐端着一套展示用的航模走了过来。
担任讲解任务的赵莹莹刚想说话,谁知那齐宾便抢先开口了,道:“各位领导,这是我国自主研发、自主制造的第一款专业级汽油航模,它的各项性能指标都已经达到世界排名第一的日本小松专业级汽油船模的水平,这是我国造船行业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所取得的一项重大成就。”
不知内情的萧副部长一脸懵逼,弯腰看看那船模,道:“据我所知,连美国人都不敢在造船技术上说出与日本人相提并论的话,咱国家连燃气轮机都造不出来,第一次造专业航模就能达到人家日本的水平?”
“绝对能达到!我以自己的党性原则担保!”
“我搞了一辈子科研工作,我也没见过这么快的进步啊!齐厂长,你们这船模用的是什么动力系统啊?”
“从日本引进的小松26CC船模专用引擎。”
“传动系统呢?”
“从日本引进的小松65mm传动轴系。”
“桨舵系统呢?”
“从日本引进的小松160船模专用舵和小松478铝桨。”
“这……那遥控系统呢?”
“从日本引进的小松GT28遥控器,搭配小松VB-6V-5000毫安接收电池。”
不懂科技的王副部长都听乐了,道:“齐厂长,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敢说这船模跟人家日本人是一个水平了,合着它的主要部件都是日本造的,就壳子是你们造的?”
齐宾摇头,还是底气十足的样子,道:“不!我国目前还生产不了如此高强度的造船钢,所以这款船模船身主体选用的是日本小松85型高速船模专用钢!”
萧副部长斜眼看看他,道:“连壳子都是日本货,啥是中国货啊?”
“舰岛建筑都是国产材料!”
“舰岛建筑?感情儿你这自主研发、自主制造,就造了点小炮和小房啊?”
“不!这几个小人也是我们造的!”
萧副部长被这“敢在坟头烧报纸”的齐宾给气傻了,刘老爷子一个劲儿地打眼色示意他赶紧闭嘴,可犯了病的他却是根本不往那看,周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一看萧副部长要发怒了,莫二娃赶紧给赵莹莹打了个眼色,赵莹莹瞟了抢话的齐宾一眼,把贺一亲自写的讲解词背了出来:“各位领导,我校航海班同学本次使用的船模是我国024型导弹快艇的等比例船模。这是中国第一款自主研发的高速导弹快艇,1966年试制下水,1971年正式列装。改革开放后,我国国防科技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进步,辽南造船厂联合海军某科研所对其进行了技术改造,为其装配了最新型国产C-801超音速反舰导弹。这款超音速导弹具备超低空掠海飞行能力,其各项性能均已超过在英阿马岛战争中击沉英国‘谢菲尔德号’导弹驱逐舰的法国‘飞鱼’反舰导弹,是人民解放军捍卫祖国领土完整和国家核心利益的又一件重要武器。”
听到这讲解,萧副部长的眉头舒展开了,莫二娃赶紧帮着齐宾解围,道:“这套讲解词是俺大舅哥熬了整整三天三夜写出来的,真正去省会比赛的时候,俺们跟英国大使说的也是这套东西。刚才的大实话是说给咱自己人听得,萧副部长是老科研了,俺大舅哥不敢在您的面前避重就轻。”
萧副部长想了想,终于是笑了出来,道:“齐厂长这套讲解词还像那么回事儿!大首长之所以如此重视这次的航模比赛,为的就是要借着孩子们的事儿向英国人亮剑,你们辽南造船厂生产了这么厉害的军舰,拿出来吓唬吓唬贼心不死的英国人正好!我就听这套讲解词,我就知道你们这次的准备真就是做到了事无巨细,晚上我一定会在打电话向大领导汇报的时候,把你们的认真态度告诉他,让他放心。”
看过航模后,大伙儿又往赵二驴那走,刘老爷子故意慢一步,掐了齐宾一把,瞪着他道:“你要是想升官不想贬官的话,那你最好管住自己的那张嘴,这俩人可是代天子巡查的钦差大臣,不是听你胡扯还敢怒不敢言的造船厂职工,他们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随便说一句关于你的坏话,你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废了!”
“我不是想……”
“话要让二娃说,毕竟跟三教九流打交道那是他家的祖传绝活,你自己说话那不是往脸上贴金,那是往脸上抹屎!”
两位副部长跟赵二驴握握手,王副部长道:“莫老大吃饭的时候跟我们说,赵把头为了带领渔民致富,放弃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刚刚做完截肢手术又重披战袍,率领孩子们为国出征,你的这种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很让我们感动啊!”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这话说的有意思!赵把头,撞船任务孩子们能完成么?”
“报告首长,我们教官团队今天上午进行了第一次撞击演练,成功撞沉三米长‘谢菲尔德’号船模一艘。今晚的教学课上,我们将给孩子们播放录像并布置战术,明天赴洼子店水库进行实战训练,比赛的时候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