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慧的这个总结评价，莫二娃的女人们马上不乐意了。
牧玲上前一步，瞪着眼说道：“莫老太爷是最近一百年内黄海上最响亮的人物，你说我们领航人靠他的名望起家，这无可厚非，毕竟领航人是他的嫡孙。但你说我们领航人靠他老丈人起家，这可绝对不行，你这是在侮辱我们领航人攀龙附凤！”
杨慧不紧不慢的语气反问她：“我们党是六亲不认的无产阶级政党，民间认莫老大爷爷的名号，你觉得那些连神明都不相信的无神论官员们会认这个的名号么？如果莫老大没有省长女婿这个金字招牌挂在头上，人尽皆知的计划产品倒卖生意，他敢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么？”
徐慧娘接话，大声质问：“怎么不敢啊？人家辽南是东三省的经济中心，这里的能人遍地都是，孙老板比我们领航人还有钱、倒卖计划产品也是领航人的上家，你说他靠啥这么嚣张啊？他自己在酒桌上都说了，他家祖上就是大庄河县的一个小木匠！”
“你说的这个孙老板我也听说过，但是你觉得他和你们那什么领航人做的生意是一样的么？”
“咋不一样了？”
“不一样太大了！孙老板虽然倒卖计划产品的利润更大，但他却只敢倒腾靠行贿拿到手里，一旦事发可以随时烧了的批条，而你们这领航人玩的却是人人可见的实物。我跟着我爸爸见过很多像孙老板一样只玩条子的倒爷，也见过一些官二代趁着半夜天黑，偷偷摸摸地小批量提货出手，但我还真没见过像你们领航人这样，敢大白天用海船拉着上万吨计划产品回去搞正规批发的倒爷！他能做到如此明目张胆、有恃无恐，不但证明他省长女婿的身份很重要，还证明那位省长在你们当地官场上的能力非常巨大！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岳父肯定是个能把下属玩到不敢有丝毫篡位之心的绝对狠角儿，换做一般省长，副省长为了有机会升官，即便他老丈人不护着他，也早都排着长队去纪委门口检举这事儿了！”
有见识！这可真是个有见识的姑娘！叫他这么一说，俺还真觉得自己跟那些官员们的交情有俺老丈人的因素了！
杨慧的一番话把众人说的无言反驳，她又道：“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一点，我觉得这位柳处长刚才的话虽然听上去像是扯淡，但他说的却不是戏言。且不论这三妻四妾是不是合法合理，一个地方要是能拥有这位莫老大的女人常驻，那就意味着莫老大所具备的一切优势都将为其所用，而且各地在有了他的女人后，实际上的领头人也会变成莫老大。到时候，各地区的优势将会被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以她们那永远公司为核心的经济体联盟，这个联盟虽然见不得外人、不能吸纳很多成员，但这个联盟的竞争力却比一般以纯粹商业目的所组成的联盟更强！”
莫二娃越听越佩服这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直愣愣地盯着她，问：“姑娘，为啥这个联盟的竞争力会比正常的联盟更强呢？”
杨慧想都不想，直接答道：“因为这个联盟的所有成员都藏着共同的秘密，而且这个联盟还会因为都有你的女人而具备封建大家庭的组织特征，其内部成员就像是相互信任的一家人一般，他们进行的商业合作自然比正常商业联盟成员间合作手笔更大。就像是刚才她们说的那两个合同，我跟着爸爸接触过很多南方渔民、农民，但我还真没见过哪个海洋渔村能一次添置十七条价格昂贵的海船，更没见过哪个内陆农村能一次引进上百个在中国还算新鲜事物的蔬菜大棚！”
这回，那些原本没看得起杨慧的广鹿岛渔民也服她了。
柳小彬顺着她的话想了想，转头看看柳安东，道：“爷爷，她不说这话俺还真没想到！那不管岛用的桃园级渔船，这几年官方出厂价就已经涨到了四十万一条，辽南船厂因为船台有限，没关系的人还根本买不到。不管岛这次扩编船队后，他们手里的桃园级总数能一下子就能达到三十条的规模，咱长山四十个岛就算抱成一团，也追不上人家这个发展速度，这事儿太能体现有莫老大偏房夫人的好处了！”
他这一说，岛民们连连点头，莫二娃那六个小美人忽然觉得当偏房简直是最光荣的一件事儿，本性中蕴藏的嘚瑟劲儿也上来了。
怀中刘燕扭捏一下，阴阳怪气地口吻道：“小把头误会了，不管岛这次添置的十七条渔船不是桃园级。”
众人一愣，柳安东问：“二夫人说啥？不管岛要买的不是桃园级？难道不管岛还想在远海捕捞之外，建立近海捕捞船队？”
“不不不！老把头千万别误会！不管岛是老大的第二母港，岛民们做事儿也跟桃园村是同样的风格，他们不会建立近海船队和你们这些出不了远海的渔民争利的！我们新添置的渔船还是远海渔船！”
“哦……可远海渔船目前不就是辽南船厂造的出来，而且还只有桃园级这一种么？难道辽南船厂又有新东西了？”
张媛媛把脑袋往莫二娃肩上一靠，道：“中国虽然是只有辽南船厂能造得出来远海渔船，但世界上能造出远海渔船的船厂却多了去了，现在中日合作越来越深，日本货已经可以随便买了，我们才不会再去找武大郎买东西，我们嫌脏！”
莫二娃并不打算把自己和嫂子的事情告诉他们，一看这帮娘们儿又要犯病，赶紧抢过话来，道：“俺自打上东京丸号参观过之后，俺就对日本的造船技术非常感兴趣，现在国家允许向日本购买车船了，俺咨询了一下三岛船长，打算买十七条‘三井八五’来补充不管岛船队。”
赵二驴眨眨眼，问：“三井八五……莫老大，这是啥船啊？”
提到船，莫二娃如数家珍，道：“这是日本三井造船株式会社在去年刚刚研发出来的一种新型远海渔船，船长59.54米、满排652吨，船上自带可以把海水加工成碎冰的冷冻货舱及小型渔获分拣流水线，即可以进行常见的单船拖网作业，更可以进行英国人发明、目前正在世界范围内推广但咱中国人还没听说过的双船拖网作业。这款渔船研发出来之后，因为售价太高，在日本的销路并不好，俺电话联系三井船厂后，他们愿意根据俺提供的151渔场数据，对这款渔船进行改装。嘿嘿，上次外相夫人带去桃园村的考察团里就有三井船厂的老总，俺还把他灌醉了呢！”
最大才见过三十米渔船的渔民们听到这配置，惊得是目瞪口呆，赵二驴扒扒手指头算了算，道：“莫老大，这么大个儿的船，出海得用多少船员啊？不管岛即便离岸距离很近，那也是个海岛，他们能找到那么多愿意去海岛过苦日子的船工么？”
莫二娃摆手一笑，道：“人力根本不是事儿！日本船之所以贵，就因为他的自动化程度已经达到了连美国人都无法超越的地步。日本船上所有东西都是电钮控制，好几万吨的东京丸号也才二十来个船员，这六十米的小船如果进行单船拖网就要八个人，双船拖网的话捕捞量会增加，但每条船的人力却可以减到六个！”
杨慧跟话，道：“看到了没？人家已经不满足领先全国，人家的眼光正往外看，这就是我说的有他偏方夫人的好处！你们要是不信我的话，那你们就再换个角度想想这个问题，你们这些能指挥渔民的把头们即便是有钱，你们能有机会跟三井船厂的总裁喝酒么？你们让日本人给你们单独改造在他们国家都算是最先进的渔船么？”
被完全说服的莫二娃真是开始好奇这个杨慧了，转脸看看她，问：“杨姑娘，你一个还在读书的女孩子懂这么多事儿，这肯定是从家人那里学来的，俺能问一下你爹到底是干啥的么？”
“你吃过罗红霉素么？”
“罗红霉素……啥玩意啊？糖豆还是小食品啊？”
李文玲笑了，道：“我们老大龙筋虎骨，除了用过降压药之外，他连感冒通都没吃过，你说这罗红霉素即便在医院和药房里再常见不过，他也肯定不知道！”
莫二娃眨眼想了想，问：“姑娘，你家是做药品生意的？”
杨慧撅着嘴把这没用过药的怪物打量一番，点头道：“对！深圳的清风堂制药厂就是我家开的，现在占了七成市场份额的清风牌罗红霉素也是我家造的，清风堂是我家祖上开的老字号药房，等到1990年的时候就满七百年历史了！”
罗红霉素莫二娃不知道，但清风堂制药厂他可是真听说过，道：“哎呀俺的老天爷啊！俺他娘的竟然在广鹿岛上遇到‘中国药王’的女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