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勇在确定申宽育死亡后,马上给平壤打电话汇报此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朝鲜确定中国这次是要来真的了,金胖子万般无奈,只得下令黄正勇在那份第一段大谈“友好、互助、公平”的贸易条约上签了字。
太平湾开闸蓄水两个半小时后,刘老爷子、胡司令领着众人在鸭绿江大桥的国境线上等着,黄正勇则是按照莫二娃的过分要求,含着眼泪,双手擎着协议走上大桥。
看到他这沉重的步伐,被气出心脏病的胡司令真是浑身舒畅,看看黄正勇,问:“我说黄特使,哪个要无情毁灭我们中国军队的申宽育去哪了?怎么两个代表就来了你一个?”
“申军长刚刚去世了,我们已经通知贵国外交部,协议我一个人签字就有效,不需要副使的签名了……”
“什么?还没等无情毁灭我们,他自个儿就先下去等着我们了?”
一听申宽育死了,中国这边的干部们更乐了,刘支队长道:“我们公安边防用的巡逻艇装个炮都是76毫米的小炮,这就能把堂堂的第五军吓得丢盔卸甲,还把军长吓死了?你们朝鲜人民军也太强大了点吧?你们这是要无情毁灭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啊?”
众人哈哈笑起来,而黄正勇的眼泪则是流得更凶了,他后面的朝鲜军官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与中国人理论,而是低头跟他一起抽泣,看来他们最后一丝士气也被莫二娃的警告射击无情打没了。
黄正勇把协议交给中国人,擦擦眼泪,道:“各位中国的同志,我们已经按照贵国的意思签署了贸易协议,贵国现在是不是应该停止太平湾水电站的蓄水,然后开始有计划地放水解除我们江心岛的危险了?”
刘老爷子看看他,又露出练人时特有的笑,道:“黄特使稍安勿躁,我们现在得安排人一字一字的检查协议,看看有没有被篡改过,检查好了之后,我们就会停止蓄水。”
黄正勇皱皱眉头,道:“刘特使,协议的正副文本上全都有你们二位的签名,我们怎么篡改呀?太平湾水电站现在是完全关闸,很快就要达到极限水位了!”
周秘书看看他,道:“我说姓黄的,是谁给你的勇气用这种态度跟我们家领导说话,我看你是想当许仙了是不是?”
李秘书抬起缠着昨晚那条小蛇的胳膊,跟话道:“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很危险了,白素贞和小青正在向你招手!来!素珍!吐个信子给他看看!”
那蛇也真灵光,昨晚才找到主人,今天就能听懂人话,李秘书一说,它还真冲着黄正勇伸头吐信子,黄正勇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刘老爷子笑得更欢了,道:“黄特使,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协议不是小事儿,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到谨慎谨慎再谨慎、认真认真再认真,核对起来也是需要一遍一遍又一遍,反复反复再反复,这事儿您可真急不得啊!”
“我怎么急不得?如果太平湾水电站到了极限水位怎么办?”
“那就开闸放水保大坝,然后再关闸蓄水一次!”
“你……”
莫二娃被逗乐了,道:“姓黄的!俺看在你不懂中国文化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你们的骂娘标语虽然没有骂俺老丈人,但是俺老丈人不允许你们骂他的下属,更不允许你们骂跟他关系甚好的胡司令,他希望你们赶紧把这些标语都拆了,这是他老人家给你的附加条件。”
黄正勇面露为难,道:“这些标语要拆掉,必须要先得到伟大领袖的指示,然后……”
刘老爷子再次用一阵呵呵的笑声将他打断,道:“我国向来尊重每一个国家的体制,既然你们拆个标语都这么麻烦,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张市长,下令太平湾水电站最大限度开始泄洪,他们有难处,那咱们就水冲的办法帮朝鲜同志拆!如果一次拆不干净,那就再来一次,总之,我们中朝两国是同志加兄弟的关系,咱要帮忙就要一定帮到底!”
黄正勇虽然贵为一国部长,但他完全就没见过刘铁匠这种闷头咬人、心狠手辣的主,一看张市长真要下命令,他马上急了,喊道:“别!我……我马上下令拆除标语,事后在向伟大领袖请示,这总行了吧?”
刘老爷子哼了一声,拍拍他肩膀,脸一沉,道:“行!看在你是个外国同志的份上,我今天就给你一次机会!但我郑重提醒你一句,如果再让我知道朝鲜挂了这种很不友好的标语口号,你别怪我在不通知你们的情况下帮你们拆!还有,你们在自己国内爱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但出了国一定要学会低调做人,尤其是在我刘某人面前!”
得知刘老爷子和胡司令不到三个小时,就用奇葩的手段把“最理想条件”全部达成,大领导乐得是直拍桌子,派自己的专机接两位啥活没干的“奇才”去北京喝庆功酒,同时还下令犒赏驻扎在江边的所有部队,派直升机给他们送士兵们最爱的牛肉罐头和猪肉罐头,特许每个士兵今晚喝半瓶啤酒。
下午,莫二娃坐着直升机返回浑江口,一下飞机,就看到一帮不带枪的朝鲜兵正在往上游搬运昨天那些特战旅留下来的尸体,中国兵荷枪实弹站成一排监控着他们。
一见到莫二娃回来,大家全都围了过来,刘远方给他点根烟,乐道:“老大,你真是太帅了!俺们听说下游的朝鲜兵被你吓得丢盔卸甲,申宽育那条老狗竟然还被你活活吓死了?”
“那条老狗死有余辜,不是被俺吓死的,是老天爷看不惯他,要收了他!远方哥,这是在干啥呢?”
“移交尸体!”
“这移交尸体咋还往上游走啊?直接过去不行啊?”
孙争光接话,道:“这边的冰面被炸塌了,浑江口的老百姓恨这帮人恨得要命,不肯出船给他们运尸体过江,所以他们就只能从上游那些冰面厚实的地方过了!莫菩萨,咱们跟朝鲜到底谈成了什么协议,以至于把大首长乐成这样,还专门派飞机给我们送罐头?”
莫二娃一笑,道:“未来三年,中国每年向朝鲜提供五十万吨玉米、白面和大米,朝鲜则要向中国提供等价的资源交换,前三年的贸易中,煤矿的比重占到交换资源的九成,三年后协议自动续约,但具体怎么换,那要看咱到时候需要什么!”
大伙被这数字吓了一跳,孙树德问:“莫菩萨,咱中国的粮食自个儿用着都刚刚好,咱还一下子给他五十万吨啊?咱自个儿还吃不吃饭了?就算是鸡蛋换母鸡的买卖,咱也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换出去啊!”
“你放心吧!中国人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朝鲜虽然跟中国一江之隔,但是朝鲜煤的质量却跟中国煤相差甚远,是全世界最好的煤。咱用粮食把这些煤换回来,能用的自己用,用不了的加价一倍拿到国际市场卖,国际市场得疯抢,赚到的钱既可以拿来搞农业科技提高自己的产量,更可以直接在国际市场上买外国的低价粮,怎么算都是咱们赚!”
“哦!对了!现在的中国别的不行,就是人缘好,找谁买东西都买得到!”
孙争光看看他,道:“孙大叔,你这是什么比喻啊?那叫蜜月期!”
孙树德切了一声,道:“结婚度蜜月那是跟自个儿的老爷们儿度,度完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可中国现在不但跟自己原先的爷们儿闹翻了,还跟西方好几十个要揍自己爷们儿的野汉子度蜜月?潘金莲还没说勾搭这么多西门庆去欺负一个武大郎呢!”
愁人!这老爷子的比喻为什么总是这么诙谐幽默还恰到好处呢?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莫二娃四处看了看,问:“孙大叔,你们镇的人咋还没到啊?”
“今天到不了了!现在这江面封锁,他们得骑驴走山路过来,今天就在县城暂住,明天一早再往这边来,要不就得走夜路了!”
“哦!那俺们那几个小记者、校医、厨子、保姆都还好吧?”
“好得很!李在勇中午来电话,说你们那个赵莹莹到了小吃摊后,上台当主持人跟金银熙搭档,给浑江口和杨树林搞慈善演出、慈善义卖,县里一小时的功夫凑了一万多,大集上摆摊的人都在看大戏呢!”
刘三七看看莫二娃,一笑,打趣道:“县城的老百姓今天能看大戏,可俺们老大……又听不到金银熙的歌儿咯!”
他的话音刚落,江对岸竟然传来一阵手风琴,前奏过后,一个女声唱起了朝鲜最出名的歌曲《卖花姑娘》,那声音比金银熙还好听,而且明显是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本来就很伤感的歌被她演绎地更加凄凉,仿佛每一个字都能刺痛人心,过来搬运尸体的朝鲜兵全都泣不成声了。
大伙好奇,一起走到江边,莫二娃掏出望远镜一看,发现唱歌的人是个穿粉色朝鲜族衣服、坐在江边石头上的长发美女,她的身边还站了好几个带枪的朝鲜人民军。
莫二娃把焦距调了调,一愣,道:“****?这不是申宽育的漂亮媳妇么?死了汉子不去奔丧,咋还穿得这么漂亮跑这唱歌来了?就算是老夫少妻,也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赵金宝放下望远镜,道:“老大,这好像是要执行死刑啊!”
“死刑?”
“昂!她脚上带着脚镣子呢!这不是死刑犯的待遇么?”
孙争光也拿出望远镜看了看,道:“哎呀!这真是死刑!那个穿白大褂的军医,手里拿着一根铁丝子,这是枪决之后用来搅脑浆子保证犯人死亡的!”
他这一说,大伙吓得一哆嗦,莫二娃看看他,问:“孙营长,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俺看过的死刑都是在后背上画出心脏的位置,没有打脑子的,更没有缺德到搅脑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