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言正与夜劲风也同样被方才轻微却尖锐的箫声惊醒,此时的夜君言身体已经恢复。
二人听出箫声有异,不约而同地同时走出房门,循声一路追了过去,正追到一半,却突听箫声骤断,二人分散开各自搜寻,但最终未能找到声音来源。
回房的路上,夜君言对夜劲风道:“四弟,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对劲。”
夜劲风边走边点头道:“嗯,确实蹊跷了些,二哥是否也怀疑有奸细混进来。”
夜君言道:“嗯,而且这个奸细应该就在我带出来的内侍之中。”
夜劲风迟疑了一下道:“二哥何以如此肯定?”
夜君言笑了笑说道:“首先我相信四弟,其次我发现对方并无意要我的命,若我所料不差,此人想要的是凝妃的命,四弟初见凝妃,何来杀机?”
夜劲风也笑了道:“多谢二哥信任,宫中有人想杀凝妃娘娘?”
夜君言沉默了一下苦笑道:“而且不止一个。”
夜劲风看了夜君言一会儿,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道:“啊,我明白了,难怪二哥会单独把凝妃娘娘带出来。”
夜君言神色一愣,忙解释道:“四弟不要想多了,凝妃是朕放在后宫的棋子,要是她不慎被人害了,朕的棋岂非就成死棋了。”
夜劲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走吧,看看你的棋子怎么样了,我觉得刚才那声音来者不善。”
一边说着,兄弟二人已来到了顾心凝房前。夜君言轻轻抬手扣了扣门,里面传出念瑟轻微的声音道:“谁呀,这么晚了。”
夜君言道:“是朕,房里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念瑟压低声音,似是怕吵醒顾心凝一般道:“什么也没发生,娘娘已经睡熟了,皇上稍等,奴婢来给您开门。”
夜君言听说凝妃已经睡着,连忙道:“额不用了,凝妃既已睡着,朕也没什么事,你也睡吧。”
念瑟轻声道:“是。”
待听到夜君言和夜劲风脚步走远之后,念瑟忙对躺在床上假睡的顾心凝道:“娘娘,皇上已经走了。”
顾心凝长舒一口气,坐了起来道:“还好没进来,要不这地上的黑水和屋里的气味一定会被他们看出破绽。”
念瑟轻声问道:“娘娘,这毒蛇化成的黑水明天要怎么处理啊。”
顾心凝道:“再有个吧时辰,就会自动消失,化于无形,不用理会。”
难熬的一夜终于结束了,第二天一早,夜君言便向众人吩咐道:“外间凶险太多,今日启程回宫。”
之后夜君言吩咐众人加紧准备,稍待便出发。夜君言与夜劲风回到大厅,夜君言道:“四弟,此次贼人既是冲着朕来的,朕想将凝妃暂时交给你,由你护送回京。”
夜劲风迟疑道:“既是冲着二哥而来,四弟岂能不顾二哥?”
夜君言摇了摇头道:“不,你二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凝妃在,我会分心,否则敌人绝难有可乘之机。”
夜劲风叹口气道:“唉,好吧,既然二哥这么说了,那我就调一半人马随行保护二哥。”
夜君言点头同意了夜劲风的提议后,二人便叫来顾心凝,把计划又说了一遍,顾心凝也表示没有异议。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后,属下来汇报一切准备妥当,可以上路。
于是夜君言带了侍卫和夜劲风的一半人马先行往京城方向奔去,夜劲风则对着顾心凝和剩下的人从另一条路奔向京城。
念瑟和顾心凝坐在马车里,念瑟撅着嘴问道:“娘娘,你不是说皇上已经知道有奸细吗,难道却没看出来奸细是冲着姐姐来的?”
顾心凝会心一笑道:“他不会看不出来的。”
念瑟还是撅着小嘴不服地说道:“我看姐姐就是高估皇上了,要不皇上怎么可能丢下姐姐自己走呢。”
孤心凝轻轻弹了一下念瑟撅着的小嘴笑着道:“你瞧你这样子,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没过多久,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顾心凝探头往车外看去,但见近百人包围住了自己的队伍,为首的经史夜君言。
夜劲风从马上一跃而下,冲着自己队伍里的小头目道:“岳山,去点算一下现在我们队伍里人数,把每个人都看清楚,瞧仔细,不认识的一律揪出来。”
名叫岳山的汉子抱拳领命道:“是。”说这便看时清查夜劲风这一队人马中的人数。正在清查时,两名中年汉子企图鱼目混珠,混进被查过的人群中,被高高骑在马上的夜君言看破,立刻抓出了二人。
二人一人名唤常飞,一人名唤高喜。皆是宫中武艺超绝的侍卫。想不到竟是被人收买的眼线,夜君言曾一度很器重二人。
此时夜君言已怒,将二人一脚踢翻在地,然后踩在一人胸口怒道:“说!你二人是被谁收买要对凝妃不利的。”
两名侍卫虽心胆俱裂,不住地哆嗦着,却要紧嘴唇,不说一字。
夜君言见二人死不说话,怒道:“将这二人绑了,他日带回去,拉倒朝堂上对质。”
夜君言声音落时,已有几名侍卫上前准备绑缚二人,却突见二人面色乌黑,七窍流血,倒地而亡。详查之下,竟是二人齿间含毒,间机谋败露,便咬破毒囊自尽而死。
见奸细已经查出,众人又原路返回,准备按之前的行程去往下一个受灾严重之地。
当马车再次开始缓缓启动后,念瑟问顾心凝道:“原来皇上朕的像娘娘说的那样,早就看出破绽了。”
顾心凝道:“嗯,当他提出要返京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夜君言绝不是能轻易被吓倒的人,岂会这么容易改变自己的路线。”
念瑟道:“皇上带走大半人马,只留二三十 个保护我们,就是为了给对方可趁之机,使其机谋败露对吗。”
孤心点头道:“嗯,他故意在大厅里面与四弟讨论计划,就是给有心人有偷听的机会。”
念瑟虽没有顾心凝的心机深,但却也极其聪明伶俐,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切,当皇上突然宣布回京后,奉命来对付小姐的人怕回到京城后就没有再下手的机会,而无法向收买自己的人复命。
于是就一定会设法悄悄偷听夜君言的计划,夜君言还生怕奸细没听到,刻意在与夜劲风商议了一遍后,又把顾心凝叫去,又说了一遍。
同时因为夜君言确信奸细藏在自己的侍卫中,所以在奸细得知夜君言计划后,一定会乔装混在夜劲风带领的队伍中,到时两支队伍一旦分开后。再一一辨认,就轻而易举了。
念瑟又一脸调皮地看着顾心凝道:“这些娘娘一早就一看穿了,唉,看来娘娘真是越来越懂皇上的心思了。”
顾心凝看着念瑟一脸坏笑的样子,听出了她话外有音,绷着脸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当然要懂他的心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一个小丫头哪里会懂。”
众人一路浩浩荡荡到了南峰郡,南峰郡的灾情比昊州略轻一些,但是依旧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家园破败的惨象,令众人无不伤感。
不过好在户部的赈灾款项和米粮皆已运达,官府已搭建了粥棚正在给受灾的百姓施粥。
但就算如此,灾民还是不时有体弱不支或者染病无药而死亡者,仍旧不计其数。
夜劲风看着眼前惨境道:“灾情汹涌,一时难以遏制,皇兄准备如何应对。”
夜君言道:“朕想设法上清砂河上游看看。”
夜劲风忙皱眉道:“现在清砂河方圆百余里皆是汪洋,时有浮木漂流,山石下滑之险,二哥身系天下安危,实不宜此时涉险。”
夜君言道:“我离宫之前,已命人往周遭地域疏通河道,这一两日,水势应该就会减弱。”
随后一行人又在附近大致转了转,便往新寻的住处走去。
这些日子,后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顾心凝离宫前到了一趟咸福宫,每人多给了两粒药,够他们保一个多月的命,咸福宫内依旧不时传出苦笑吵闹声。
皇太后日日在深宫养花听曲,也怡然自得。昀妃日日在园中游逛,琪妃却突然变得不爱出门了,几乎日日只在甘泉宫中活动。
这日琪妃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突然心血来潮,主动去到与花园中游玩。不想正巧碰上昀妃,琪妃见已经避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屈身行礼道:“妹妹给姐姐请安。”
昀妃满脸堆笑,扶起陆莉琪道:“妹妹无需多礼,这些日子怎的一直没看见妹妹。”
陆莉琪颔首道:“妹妹近来身体欠安,一直在宫中休养,今日觉得身体有所恢复,这才出来走走。”
昀妃扶着陆莉琪边走边说道在:“妹妹可要注意身体啊,我还以为妹妹是为了躲着姐姐,才一直避居宫中呢。”
陆莉琪身子轻微震了一下笑道:“姐姐说笑了,你我姐妹情深,我干嘛要躲着姐姐呢。”
冉昀茉一边心里骂着:“贱人,就是你给皇上通风报信,还装什么无辜。”一边嘴里含笑道:“上次妹妹来钟粹宫看姐姐,姐姐心情不好,和妹妹吵了几句,惹的妹妹不悦了,姐姐这边给妹妹赔不是了。”冉昀茉一边说着,一边向陆莉琪躬了躬身子,一副道歉的模样。
陆莉琪连忙扶着冉昀茉道:“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妹妹岂是那种记仇的人。”
冉昀茉笑道:“幸得妹妹宽宏大量,这里离钟粹宫不远,妹妹随我回去畅叙姐妹亲情如何。”
陆莉琪知道冉昀茉没安好心,但是未免其对自己起疑,只得应承下来,之后便与冉昀茉一起往钟粹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