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先动,不知不觉间,已经又半个多月过去,后宫安宁的就好像是平静无风的湖面一般。
后宫之内,几乎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安宁平静过,除了到慈宁宫向皇太后请安外,昀妃仍旧时不时地到勤政殿去找顾心凝话诉姐妹情谊,琪妃也隔三差五的就相邀顾心凝到昀妃宫里闲话叙旧。
咸福宫则时不时传出神智暂时混乱的杜馨兰那或哭或笑的吵闹声,刘御医也依旧每日契而不舍地到咸福宫给杜馨兰看病施针,虽然一直不见什么起色。
顾心凝在这段期间用看望杜馨兰病情的借口,到过咸福宫一次,去给杜馨兰的那些侍从发放解药。
夜君言日日忙于处理朝政,鲜少过问顾心凝平日的琐事,只是有时让顾心凝侍寝时,会因心情压抑或烦躁等原因,略显粗暴,似是将所有的不满和不顺都放在顾心凝身上发泄一般,从让顾心凝住到勤政殿后,夜君言就几乎不曾去过其他妃子的宫中过夜。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平淡如水的过去。
转眼间,算上在毓秀宫的时间,顾心凝进宫已有一个多月了。
夜君言想等,顾心凝也想等,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等,等着看谁先安奈不住,等着看谁的破绽最多最能致命。
因为大家心里都认为,一个人就算有再多的耐心,也总有用完的时候。
皇太后的耐心似乎已经用的差不多,这天顾心凝来请安时,皇太后问道:“凝妃,上次哀家和你说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顾心凝行礼道:“回皇太后的话,臣妾已经多次向皇上提及立后之事,但每次都遭到皇上的怒斥,臣妾现在不敢再提了。”
皇太后显然对顾心凝的大幅非常不满地道:“他怎么骂你的?”
顾心凝颔首道:“皇上说立不立后,是他自己的事,不许臣妾多管闲事,妄言立后。”
皇太后继而问道:“皇上仍日日宿在勤政殿?不曾往过其他妃子处?”
顾心凝小心翼翼地道:“是,皇上日理万机,每日都批阅奏章到深夜才睡,皇上许是不想吵醒各宫的嫔妃娘娘,所以就近宿在勤政殿了。”
皇太后一脸怒容地道:“看来哀家的话,你是并没有听进去。”
顾心凝已听出皇太后的意思,忙下跪道:“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臣妾一定力劝皇上,多去别的妃子宫中走动。”
看着顾心凝的反应,皇太后面色稍缓,点点头道:“在宫里想要安稳的过下去,就要懂得识时务,知进退。”
顾心凝低头道:“皇太后训诲,臣妾记住了。”
“你跪安吧。”
顾心凝回到勤政殿时,冉昀茉已经在房里等着顾心凝了。
顾心凝看到冉昀茉,想到皇太后与她的关系,心里暗自骂了句:“老狐狸演完,终于轮到小狐狸上场了。”
顾心凝心里骂着,嘴里却笑着走上前:“姐姐今天来的真早。”
冉昀茉笑着道:“姐姐昨日看见皇上,面色消瘦不少,想是国事繁累,特地熬了补品来给皇上和妹妹喝,可是皇上却不在,就在这里等等妹妹了。”
顾心凝微笑着道:“确实,皇上日日辛劳,每天批奏折批到半夜,天不亮就起床处理政务,妹妹看在眼里也很为皇上担心,可又不敢过问朝中之事。”
冉昀茉拉过顾心凝的手道:“是啊,我们后宫又不能干预朝政,否则妹妹就可以帮皇上分点忧了,要是皇上面前没有那么多奏折就好了。”
言下之意已明,无非是说,奏折堆满勤政殿,夜君言难免如鲠在喉,必是要不停翻看批阅,若是皇上晚上肯定别的宫休息,没有那么多碍眼的奏折,自然就能少些烦扰。
顾心凝何等机警,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于是顺水推舟道:“姐姐说的是,皇上日日不是会见大臣就是闷在勤政殿,是有些枯燥,妹妹今天就劝劝皇上,有些事,大可交给冉丞相他们负责,也好有时间到各姐姐的宫中调剂调剂心情。”
冉昀茉道:“嗯,最要的是能让皇上多开怀,少烦忧,我们这些作妃子的就算为皇上尽到心了。”
顾心凝心中冷笑,哼,就看你这副伪善的嘴脸,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嘴里却说道:“那今晚为就劝劝皇上,到姐姐宫里去。”
冉昀茉心中暗喜,脸上却按耐着兴奋,一副故作平静的样子说道:“也好,那就有劳妹妹劝说皇上了,姐姐先回宫去命人收拾一下。”
冉昀茉离开时,脚步轻快,似充满了满心喜悦,却又碍于身份,不便太过表露。
顾心凝目光冷冷地看着冉昀茉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已经做好了盘算。
冉昀茉回宫后命人把钟粹宫里里外外,每隔角落都清理了一遍,生怕有一点疏漏会让夜君言扫兴。还特地重新布置了房间陈设,以及院中的盆栽等物。
晚膳时,冉昀茉又命御膳房加炖了一锅名贵的补品,在又经过一番静心打扮后,冉昀茉原本就俏美绝伦的脸上,显得越发妖娆起来,趁着轻薄的纱衣,尽显媚态,娇艳欲滴之容姿,足以倾倒千万人。
房内熏了一天的珍品贡香,使得整个房间气味优雅宜人,引人入胜,再加上一个这样的美人在抱,她自信,没有任何男人能抵得住她的诱惑,绝对能令夜君言如痴如醉。
她认为只要留给皇上最好的印象,夜君言就会多关注自己,只要能吸引住皇上的注意,提高皇上对自己的兴趣,就可以让皇上常常想起自己,多往自己的宫里来。
倘若一旦有幸能率先怀上龙种,到时再加上皇太后推波助澜,那皇后的位置还舍她其谁。
这头,冉昀茉正打着如意算盘,勤政殿里,夜君言已经跟顾心凝吵了起来。
夜君言正怒气冲冲地问顾心凝:“这些话是谁叫你说的?皇太后还是昀妃?”
顾心凝装作被夜君言的气势吓到的样子,怯怯道:“是臣妾自己要说的,皇上事事忧心操劳,会有伤龙体的,臣妾觉得有些琐事可以交给几个大臣处理,平日里也可到昀妃姐姐那里转转,舒展下心绪。”
夜君言道:“你想让朕去钟粹宫?”
顾心凝点头道:“嗯,昀妃姐姐已经精心准备了一天,只为能博龙颜一悦,臣妾实在不忍坏了昀妃姐姐的一番苦心。”
夜君言听到冉昀茉准备了一天,心道这是个好机会,只要冉昀茉和赵妤凝闹起冲突,到时皇太后帮着冉昀茉,自己则佯帮赵妤凝,如此一来后宫这段时间平静的假象,很快就会打破。于是面露不悦道:“别的妃子都想千方百计留住朕,你却一味叫朕去别处?你当朕是你的侍从吗?任你呼来喝去!”
顾心凝见正中下怀,不露声色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其它姐姐服侍皇上会比臣妾更细心体贴。”
夜君言伸手一把将顾心凝用力拉入怀中,面带狰狞地道:“这么说你是讨厌朕,不愿服侍朕咯,但朕就偏偏要你服侍。”
夜君言说罢不等顾心凝说话,就已双手一搂一抛,将顾心凝扔在看床上,自己也跟着跳上了床......
时至深夜,静静抱着期待等了夜君言一夜,而最终失望的冉昀茉一个人沉默不语的坐在床边,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她做了那么多准备,花了那么多心思,只为能得龙颜畅悦,结果却是换来一场笑话。
现在连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在心里暗暗地嘲笑着自己吧,冉昀茉那原本灰暗无神的眼中突然隐现出丝丝冰冷的恨意,缓缓抬手握住了挂在床边的帐幔,用力一扯,随着‘撕拉’一声,一端的帐幔已被生生扯下,随手一扬,已被抛至半空
鲜红轻柔的帐幔缓缓落下时,冉昀茉在牙缝中恨恨地挤出几个字“赵!妤!凝!”
“哈哈哈哈......”在听说钟粹宫今天张灯结彩,翻饰一新的消息后,陆莉琪便派人打听了原因,知道今晚圣驾会光临钟粹宫后,曾一度愤愤不平,在甘泉宫里又摔又砸的把顾心凝和冉昀茉全在心里骂了个遍。
又派了太监一整天守在钟粹宫附近打探消息,当知道皇上根本就没进过钟粹宫的大门时,陆莉琪便兴奋的睡意全无,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冉昀茉,想不到吧,你终究还时被赵妤凝给耍了。别以为有黄太好撑腰,你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哈哈哈哈......”
陆莉琪一边兴奋的开怀大笑着,一边在盘算着,明天该不该去钟粹宫探望探望冉昀茉这个大笑话呢?
陆莉琪越想越是觉得兴奋,几乎兴奋的整整一夜都没有合上眼,天快亮时才朦朦胧胧的有了点睡意。
好像有很多女人的心理通常都是这个样子的,自己得不到的,就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得到,赵妤凝当然也是别人,但是相对于冉昀茉来说,陆莉琪更不愿意看到冉昀茉得逞。
冉昀茉身世背景本就比自己稳固的多,倘若再得到皇上的垂青,那自己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赵妤凝的背景,不比自己强多少。
所以如果能先跟赵妤凝一起搬到冉昀茉这个眼中钉以后,再去跟赵妤凝争,那样胜算的几率至少要高出跟冉昀茉争的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