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梅坐在房间里,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傅雅也在周雪梅的房内,此刻就坐在周雪梅旁边看着周雪梅。
过了一会儿见周雪梅还是一言不发,傅雅忍不住道:“雪梅姐,想好对策了吗,明天换上就要来看那个狐狸精了,再不拿主意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反倒是成全了她提前有机会见到皇上。”
周雪梅似没有听到一般,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毒不死她呢,夜间中毒,早上才被发现,应该会早就毒发才对。”
傅雅看着周雪梅自言自语的样子,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便又接着道:“雪梅姐,你有没有停我说话啊,皇上就快要去看赵妤凝了!”
周雪梅这才一惊,收回神思道:“哦,这件事我听说了,妹妹想出什么对策了吗?”
傅雅眼露凶光饿狠狠地道:“我在想不如趁她病,要她命,一次毒不死她,我就找机会再毒一次,反正她现在身体虚弱,我就直接把药灌进她嘴里,她想必也无力反抗。”
周雪梅皱眉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好像冒险了点。”
傅雅目光炯炯地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妹妹出了事,就请姐姐在外替我周旋,你我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姐姐救我就是救你自己。”
言下之意也就是在说,如果周雪梅舍弃傅雅不顾,则傅雅一定会拉周雪梅一起下水。以此要挟周雪梅在傅雅落难时必须设法相救。
周雪梅突然觉得,不知不觉中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本想利用傅雅的心胸狭窄和狠辣除掉赵妤凝,谁知道赵妤凝大难不死,还即将得到皇上的眷顾,因而更加刺激了傅雅的疯狂。
看来此刻自己就算想出言阻止傅雅冒险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叹口气道:“哎,妹妹放心,姐姐不会丢下你的,不过妹妹最好再考虑考虑,现在收手,没人能查到你我头上。”
傅雅听罢却一脸冷肃的表情道:“不,不能任由那个狐狸精迷惑了皇上,你愿意老死宫中做一辈子宫女,我可不愿意。”后宫有制度,秀女进宫过了一定年岁后,如果还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就会被贬去做宫女,而且是最卑贱的那种。
周雪梅见傅雅的神情坚定而执着,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劝地动他,只得无奈的看着这个自己给自己挖出来的坑,摇了摇头道:“好吧,那姐姐就拼上性命,同妹妹拼一回。”
傅雅见周雪梅终于松口,肯继续帮自己,便笑着对周雪梅道:“我就知道雪梅姐一定会帮我的,毕竟那个赵妤凝威胁到的不止是妹妹一个人。”
周雪梅叹口气道:“哎,只希望将来妹妹对我能手下留情一点。”
傅雅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你我姐妹同心,不分彼此,再说宫里莫测难辨,妹妹一个人也应付不了,将来说不定咱谁帮谁呢不是。”
周雪梅笑道:“嗯妹妹说的对,将来就靠你我二人彼此互相扶持了。”周雪梅一边说着,一边将玉手搭在周雪梅的手上握了握,以表二人情谊。心中却想着如何与傅雅划清界限,决不能一直被她这么牵着鼻子走。
像傅雅这样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最易招惹麻烦,真的和她同一阵线的话,是非恐怕就会源源不断的滚来‘我一定要尽快把自己挖的这个坑给填平’。这才是周雪梅心中此刻真正在意的事情。
傍晚,快到吃饭时间了,傅雅早早的就出了房门,但却并没有往膳堂方向去,而是悄悄来到了顾心凝房间外面的一片矮木丛中,既不嫌脏,也不嫌树枝扎在身上难受。一个矮身便钻了进去。
静静地盯着顾心凝房间的大门,过了大约两刻钟左右,顾心凝房间的门打开了,念瑟以及和顾心凝同室的两个秀女从里面走出来,往膳堂方向走去。
傅雅警觉地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便悄悄从矮木丛中爬了出来,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粘到的枯枝败叶,几步跑到顾心凝房门前,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看,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傅雅壮着胆子,把门缝推大了一点,将整个脑袋都探进去,除了从门缝照进来一道光线外,其它地方依旧是漆黑一片。房内窗户都是关着的,屋内也没有电灯。
‘估计是中毒之人不宜见光,亦或者怕人不在房间里,留下烛火易生事故。’傅雅心中这么想着,一只脚已经试探性地踏入了门内,傅雅张望了一下漆黑的屋子,见没有出现什么动静,便整个人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之后回身关上房门。
凭着之前下毒时和佯装探望顾心凝时的记忆,缓缓向着顾心凝的床榻边移动着步子。来到顾心凝床边后,傅雅摸索着着道了床侧的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她不需要太多的光芒,只需要有一点点光透进来,能让她找到水杯、水壶和顾心凝躺着的具体位置就已足够。
人在暗室中时,胆子似乎总是比较大一些,就算平日不敢做的一些欺神害鬼的勾当,只要在暗室就有胆子去做,就好像总认为只要是在暗室中做的事,鬼神就看不到似得。
拇指粗细的一条缝已经足够做到这些,通过窗缝寄来的光帮她顺利找到了她要找的一切,她看到垂下的纱帐后面,顾心凝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也许是身体实在太虚弱,太需要休息了,对方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床边此时已多了个人,依旧在静静地躺着,熟熟地睡着。
傅雅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嘴角浮现一丝狞笑,转身走到桌子旁,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后倒了一些粉末进去,她倒了很多,一小包粉末几乎快被她倒完了,边倒,心里还边在想“这次,就不信还不够要你的命。”
接着又去拿水壶,往里面倒些水,随后傅雅拿起水杯晃了晃,便轻步来到顾心凝床边,挥手挑起纱帐,将床上的人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准备将水杯送到对方嘴中。
突然一双手紧紧扣住了傅雅的双手,不知同时又从哪里伸出一只手,从傅雅的手上取走了茶杯,傅雅感觉不妙时,努力想要挣脱,可是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就像钢筋铸成的锁链一般,一丝一分也毫不放松。
当几扇窗户被人全部打开的时候,夕阳的余晖照进房内,傅雅这才看清楚,房内不知何时已多了三名侍卫,两个嬷嬷,其中一个较瘦一点的,正披头散穿着顾心凝的衣服,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手正抓在另一个嬷嬷的手中。
旁边还有一名御医正在检查刚从傅雅手中夺下的那杯水。
‘阴谋!’这是傅雅这一刻心里唯一能想到的东西。除此之外她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御医站起来道:“水中确实有毒,而且正是落雁沙毒。”
听到御医的话,傅雅如遭雷击,瞬间回归了思绪,狂吼着嚷道:“不,毒不是我放的,我是想来看看妤凝妹妹的身体怎么样了,想倒杯水给她喝,刚才是谁从我手上夺走的杯子?下毒的人一定是她,她想嫁祸我!我是冤枉的!”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在大家吃饭时间悄悄来到赵妤凝房内,还自作主张地要倒水给赵妤凝喝的举动,用这番解释是在牵强,没人会信。但她已别无退路,只能咬死牙关也要否认下毒的事。
假扮赵妤凝的嬷嬷冷哼了一声,伸手去傅雅怀中摸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从傅雅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御医,请御医检查。
经过御医再次的查验后,证实与杯中毒药是同样的成分,都是落雁沙毒。傅雅见再也无法狡辩,身子一软,摊到倒在了顾心凝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