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见的有缘人,不管过多久,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总会相见,不该见的人,在何时何地都可以错过。”斗篷男这话倒有点像他在我梦中的身份,可是我睡了,真的能醒来吗?我看着他将那些毛发都编制在旋风鞭上,心中免不得又升起这情景也印记在脑海中过的念头。
我的心跳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或快或慢,可最终都归于平静了,话也平静了,平心而论地告诉他我很信任他,信任他不会害我,不会害哥哥,但是我想知道他是谁?我和他的关系?我和这旋风鞭的关系。我说:“你认识风九天,这旋风鞭是你给他的?用你手中的拂尘所作?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风九天被这个妖女害死吗?”
鞭子在他的手里渐渐盘成一团,真的好像一个雪白的婴孩。
他抚摸他,却什么也不说,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不屑于说,又或者是说了也是无用,因他认定一切是命,我挣不脱,他也挣不脱。悠悠地说:“我不希望你是辰阳,可如果你是,我也更高兴,至少我不用担心你会出事。我也希望你是风九天,那样……”
“睡吧。”他忽然伸手过来,我便真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一阵冷意,我猛地坐起,天已经大亮,枯木透过几条虚弱而清冷的晨光,好像几条没有感情的金属片一样,偶尔随风抖动一下,四周传来高亢的鸟鸣,经得住寒冬的鸟体魄也应该很壮观吧。而脚边是还冒着几缕烟的灰堆,看来是刚熄灭不久,但是却显得井然有序,丝毫没有被践踏过,看那一根根树枝虽然被烧透了,但还保存着原来的结构,只是灰色中透着黑光。
我这是在哪里?这情景多像是出来旅游了。耳边一声无意识的嘤咛传来,我扭头看着灰堆旁的谷小玉,她在酋跃龙的外衣下蜷缩着身体,睡的很沉,应该也很放松,因为嘴角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倒更像是一种微笑。这微笑看上去是那么的干净纯粹,不带半点的伤痛与绝望,也不带任何的贪婪与邪欲,她定是和我一样,许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可我比她应该算是幸运吧,至少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总有一个背影在面前晃动,总有一个肩膀给我依靠。尽管这人这肩膀都是别有目的,可那都不重要,在生死面前,目的性的相处更安全可靠。
谷小玉又扯了扯嘴角,连眉心也荡漾了起来,让我想起她在楼梯前抽烟的样子,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静柔,怎么也无法和那块淤泥联系在一起,怎么可以会被那些男人糟蹋?这些天我也想象过她从前的样子,样貌虽无改变,但绝不会是阴霾的戾气,不会是满身的腐臭,满腹的阴谋,她该是从骨头缝里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从血液中跳脱出的阳光般妩媚……
可是她到底是怎么被妖女所害?怎么和风九天走散了?她什么时候她才能恢复过来?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啊!救命啊,救命!”她忽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四周,不断地抓起地上的落叶向我抛来。
谷小玉这一惊叫也让我彻底清醒,想起沉睡前我们游走在生死线上,那么辰阳呢?酋跃龙和风九天呢?我慌忙站起,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在地,忙深吸两口气,才算站稳,急切地喊叫辰阳。
“曦儿,别怕,哥哥在这儿呢。哥哥去弄些好吃的,你看……”辰阳一脸欢愉地从树林中跑了回来,一手抱着些树枝,一手中提溜着几只野鸡,向我展示战果,跟中了大奖似的。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完全不像刚经历一场浩劫,徘徊在生死线上的狼狈样子。此刻是精力十足,毫发未损,丝毫找不到他被酋跃龙和妖女伤过的痕迹,连脖颈中的刀伤也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我下意识地扯开领口,视线向下移去,那鞭把曾经插入的血洞此刻竟然是光洁无暇的,就连那些汗毛也不见了。
没了?当真是没了!我曾经想法设法地拔掉它们,可它们总如雨后春笋再破土而出,这一次是真的没了吧?是斗篷男所为?我的汗毛真的是拂尘的麈尾毛,可是这故事我却不解半点。
他不知何踪,妖女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是辰曦下,辰阳如此的温暖,干净,整齐,看上去就好像是画中人一样,难道这次我是死了?
可也真的有一种可能,我好了,我彻底的好了!
汗毛没了,玉佩不见了,所以,我会彻底好起来的,只是风九天呢?宾凯呢?他们也会好起来了吗?难道风九天也是我的一个梦?不……这鞭子是他给我的呀,我脑子很乱,抬手拍了拍额头。
辰阳见我眼泪滚落,忙丢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前来,紧张地问:“曦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是梦到什么了?还是不舒服?天已经亮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吗?酋跃龙呢?我让他保护你们,他怎么不见了?”
我蹲在地上,双手捧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真的做了一场梦吗?或者此刻才是梦?但是一抹白跃入眼睑时,我知道一切都不只是梦,至少不是我的梦。
那抹白,便是旋风鞭!它也完好无损地躺在灰堆,像条慵懒的长虫。
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我伸手抓起,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就好像斗篷男那样的轻柔缓慢,可是却无法像他那样让我的心安宁下来,反而更乱如麻了。
辰阳不说话,伸手摸着我的头,拇指不断按摩着我的头皮。我伸手握过他的拇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说道,“妈说,很小的时候我饿了不会找****,总会抓住你的拇指不停的吸,好像你的手指才是我的娘一样,它让我安心。我想,我也真的希望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轻松了一些,可是我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轻松,是哪里错了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