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知道我又晕倒了，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周围的声音也显得很模糊，听不清也看不见还头痛欲裂，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什么东西贴到了我的头上，凉凉的，头痛都好了很多，只是还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我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除了觉得有些无力外已经没事了。
眯着眼睛打量这屋子，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华丽的灯，那灯我见过，在两个月前的时尚家居周刊里。
我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屋子里的摆设华丽又奢侈，一个卧房简直比上了我的半个公寓。屋子的摆设很简单，但是每件摆设都不是俗品，白色为主格调使得整间屋子显得柔和舒适。
回想起发生的一切，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最后那一瞬间竟然是沈泽救了我！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打破了我的思绪，我看见沈泽手中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看我醒来，他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碗递给我。
“你终于醒了，把药先喝了吧。”
“谢……”
刚说出一个字，嗓音沙哑的犹如厉鬼。沈泽只是笑了笑，绿色的眸子中带着一抹纯真。
“先喝口水吧。”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杯子，里面有半杯水，我接过来润了润嗓子，感觉好多了。
“谢谢。”清完了嗓子说话也顺畅多了，但是我手中端着的一碗“汤”却是怎么看怎么显得诡异，黑色的水里似乎还有些浮渣……
“这是什么？”沈泽没有恶意，我知道的，所以我小心抿了一口，但是那味道简直无法忍受，说不上来的味道，很奇怪，喝下去就想吐。
沈泽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个是符水，喝了你就好了。”
他出了卧室，过一会又拿回了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块糖。
“喝完了请你吃糖。”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就像哄小孩一样，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这东西真的能喝吗？没有药吗？”从小到大我就知道病了要吃药，却不曾听说过病了要喝“符水”的。这黑糊糊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正当我要把手中的碗放下的时候，沈泽的手已经握上了我正端着碗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指尖有些冰冷：“当然，你以为你只是发烧了？你那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寻常的药是不管用的。”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手中的碗推到了我的嘴边，我知道这个男人脑子里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正常，所以也就由他去了。顺势把苦涩的符水喝下肚，那感觉真是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张嘴。”沈泽在我喝药的时候已经包好了一块糖，此刻已经递到了我的嘴边。我有些尴尬，但是看着沈泽那张认真的脸又没办法拒绝。
含住糖，我不自然的把头偏向一边，他只是笑笑，叮嘱我好好休息，然后竟然就那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我当然不可能在别人家里好好休息，就算是休息总也要回家的吧，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午四点，现在回家还能小憩一会儿再去上班。
随手把被我弄得褶皱不堪的床被整理一下，我向客厅走去。本来想着沈泽定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装修什么的一定是非常考究，可是看到沈泽的客厅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天真。
他家客厅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家具什么的摆放的毫无规则，墙上还贴着各种符咒，正北面那里供着张三丰的画像……如果我不是知道沈泽的卧室装修的多奢华，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样的客厅竟然会是和那样的卧室配套的。
左看右看竟然都没有沈泽的踪迹，我试着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虽然主人不在就离开是很不礼貌的，但是我还是不习惯在陌生人家里呆着，于是我从抽屉里找来了纸和笔，写了几句道谢的话，就匆匆离开了。
走出沈泽的家，我才发现他家的别墅在S市的别墅区，这里的别墅像我这样的收入的人，一年不吃不喝恐怕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再次感叹一下，随后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这个时候我才有些后悔，那天为什么会扔掉沈泽的明信片。现在想报答却不知道怎么联系。
快要到晚上的时候，楚寒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些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了，透过电话筒我听除了她的有气无力，耸耸肩，这才意外的发现，上午还高烧不退的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沈泽的符水难不成真的管用？
楚溪不在，我自己去帝泽，今天去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又换了人，前台的小姐还是昨晚的那个，一样的目中无人。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去往十七楼。赵总监的门一如既往的锁着，楼道里静悄悄的，我走进办公区。
办公区里还是那样，没有一个人说话聊天，整个气氛严肃的就跟要三堂会审似的。
坐在电脑跟前，看着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给我放好的文件，我竟不想动手，撑着脑袋的手慢慢往下滑。
“咳咳。”
忽然听见一声咳嗽，我激灵一下子坐正，周立已经站在我身边的，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我闪着精光。
“周组长。”我装作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刚刚的那个要睡着的样子伪装成翻找资料的模样。
周立把手中的另一份资料交给我，“今天楚寒没来，她这份就由你录进去吧，录多少算多少，有额外的补贴，另外过几天大boss来视察，大家都是加紧工作，你可别睡着了。”
周立说了一大堆，我却被他的后半句吸引了，他说过几天大老板视察，让我不要松懈，那不就是意味着我的试用期过了吗？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快到午夜的时候，我去茶水间接咖啡，这一次在茶水间碰到了另外一个接饮品的员工。
“嗨，你好，我是新来的顾子菲，请问怎么称呼？”
站在我面前的是个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长相嘛，也算说得过去，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他听见我说话，牵动嘴角笑了一下，我总觉得他笑的那么勉强。
“张宇飞。”他说着，把手中已经接满饮料的杯子拿出来。我看到他接的是番茄汁。然而他轻轻抿了一口，“小姐大概不知道，晚上还是这些颜色鲜艳的东西容易提神。”
他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了。
我接咖啡的手却顿了顿，本能的想再接一次番茄汁常常是什么味道，但是脑子很快阻止了我愚蠢的想法。
最近真是整个神经都快混乱了。
后半夜的工作依旧是枯燥乏味，没人和我聊天，为了表现自己的爱岗敬业，天快亮了的时候，最后一个走的还是我。好在我把楚寒的那份也搞定了。
关灯，锁门。
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每天我都是最后一个走的，虽然不是挨着玻璃门，但是我也是能记得谁是走了谁是没走的。可是两天了，我却从来没看见周立走过。
于是，我即将锁上的门又被我打开，我从新打开灯，办公区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几十台电脑都黑着屏，上面倒映出我的影子，怪渗人的。
我疾步走向周立的办公室，伸手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我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正打算进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
“啊！！”
我尖叫着回头，发现周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我身后了。
他走路真的没有声音，这次是这样，上一次我叫楚寒时，他出现在我身后也是这样悄无声息。
“你在干什么？”
周立此刻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带着隐隐的怒气。眼睛深邃的让我有些惶恐。
“我刚刚要锁门的时候记得你好像没走，我确定下你走没走。”平复好心情，我慢慢说道。
再这样的公司待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要犯心脏病了。
周立看我的眼神似乎特别的阴郁，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试探我说的话几分是真。
良久，他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点，轻咳一声，“你走吧。我晚上是住在这里不走的，你把门锁上就行了。”
他说要这句话就现在那里看着我，也不进屋去，似乎是等着我先走了他再进去。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说了声抱歉逃跑似的往门外跑，末了还不忘把门锁好了。
下到一楼，忽然想起周立当时既然不在他的办公室，他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我明明没看见他走出去啊！
想到这些我就毛骨悚然，前台小姐依旧高冷的不搭理我，门口的那两个换岗过来的小保安跟我打了招呼，我趁机问了问关于周立的事情。
“周组长啊，听说他人挺好的，就是脾气挺怪的。好像是几年前媳妇回娘家出车祸了，从此脾气无常了。”
小保安只知道这么多，我也就听听，没真当真，随后我顺便问了问他们知不知道张宇飞这个人，他们说张宇飞是十六楼策划部的。
奇怪，十六楼的为什么要到十七楼的茶水间接番茄汁，难到十六楼的茶水间没有番茄汁了？
伴着第一缕朝阳打量着帝泽，我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这样就不用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第四章 诡异的梦境
入秋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更让人贪睡了些。
我是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的，若是在以前，铃声一响，我大概会立刻爬起来洗漱准备去上课，可是自从大四开始社会实践以后，再没被铃声吵醒过。
“谁啊？”抓着手机，半梦半醒中也没看清是谁打来的，甚至我说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不耐烦。
“你好，请问是顾子菲小姐吗？”
电话那一端是一个甜美的女声，丝毫没有因为的不耐烦而表现出什么，我“嗯”了一声。电话那头就接着说，“顾小姐你好。我是帝泽艺术副总监，您已经正式被帝泽聘用，今天晚上让您缓一下，明天晚上请准时到岗。详细的注意事项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
一秒，我没反应，已经挂断的电话还在耳畔。
两秒，我下意识的把手机放在床头，准备继续睡。
三秒，我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我被录取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我，我甚至感觉做梦一样。再次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就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
困意瞬间就没有了，我赶紧打电话给楚寒，楚寒也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她也刚刚接到通知自己被录取了。那激动不亚于当年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喜悦。
“没想到试用两天我还翘班一天竟然还能录取。”楚寒说。我笑而不语，没告诉她我把她的那份工作做完了，否则现在她还不一定在哪呢。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也要庆祝一下，子菲你说我们怎么庆祝一下。”
电话那头的楚寒掩盖不住的兴奋，差一点我就点头了，但是转念一想，今天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今天不行，昨天有个人在十字路口救了我一命，昨天走的太急来不及酬谢，今天我要去好好谢谢人家。”
我从昨天就有这打算了。沈泽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治了我的病，虽然到现在我也不认为我的病是他那所谓的“符水”治好的……
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原本我是打算把沈泽请出来吃饭的，但是因为联系不上，所以只能跑到他家门口去等着……
打车到沈泽家，我想买些什么的，可是像沈泽那种少爷想必是什么都不缺的。于是我最后还是空手而去的。
摁了门铃，并没有人给我开门。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按照有钱人家的做法，这么大的别墅总该有几个佣人的，可是我却一个也没看到。后来想了想，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只是沈泽“歇歇脚”的地方，至于他住的地方，应该另外有一处。
要是你去了谁的家里客厅不是客厅，简直是个道观，你也不会相信这种地方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
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种可能，那么我遇见沈泽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索性现在还不到八点，我就等一等吧。
这片别墅区居住的人很少，半天，我愣是没看见一个人影。太阳渐渐升了起来，空气的温度缓缓上升。
他不会来了。
我笑了笑，转身走了。好好的一上午就这么浪费了。人情，总是要还的，如果今天没能等到，那么就是时候未到。
一下午我都在睡觉，最近的这几天格外的累，所以到了下午自己就开始犯困。也算是提前开始习惯昼伏夜出的生活吧。
把窗帘拉好，屋里的光线暗了很多，我调好了空调的温度，盖着被子美美的进去了梦乡。
“子菲……”
谁？谁在叫我？我回头，身后只有茫茫的白雾，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子菲……”
那是个低沉的男生，我能听出那声音中的悲愤。眼泪，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流了出来，等我意识过来时，眼泪已经决堤。
“你是谁？”白雾里我在原地打转，我不知道谁会用这么悲伤的声音呼唤我，那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好像从来没有听过。
“子菲……”
他还是低声的呼唤着，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我仿佛已经被这个声音包围。我走不出这声音。
眼前的白雾散了很多，依稀间，我看到了一条弯弯的小溪，后知后觉我踩在草地上，我向着小溪走去。
小溪非常清澈，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眼泪滴落在水中。水中泛起点点涟漪。我看到水中自己的背后，那里有一张带着银白色面具的脸。
我回过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当我低头看水里，他就站在我身后，眼神悲戚的看着我。
我看到他轻轻唤了一声：“子菲……”
我想答应，这个男人让我不自觉的沾染他悲伤的情绪，可是话到嘴边，喉咙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然后，我不能动了。我只能看着水中那个男人的影子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直接穿过了我的身子，不知道他不看不得见我，我看着他，他痴迷的看着水中。
然后，他跳下去了。
那一瞬间我只看到了一个黑影。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身子，他被浓浓的黑雾包裹，唯一没有包裹的脸上还带着面具。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猛然惊醒，原来只是一场梦。梦到真实处，眼角竟带着泪痕。
真的只是一场梦。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我明明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却能感受他的悲戚。
打开窗子，原来已经午夜了。两天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晚上就醒来，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这才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那个男人凄惨的笑容就映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烦！睡不成我就我想在家待着。这么晚了，想必该关门的地方都关门了。我拿起手机想打电话叫几个人出来玩，可是看着今晚天色阴沉沉的，还是放弃了。
自己出去玩会吧，总好过就这么在家闲着。
门外有些凉。我披了一件外套。
这里是s市，即使夜里万家寂静，可是这里依旧是灯红酒绿。我忘记是谁曾经说过，说这里的繁华成都已经超过了帝都几十年。
霓虹灯照的不夜城，街道上不时的有浓妆淡抹的女人经过，也有西装革履的男人。在s市的夜里，就像是一个地下世界，上不得台面却也不能抹灭。
生在这样的城市我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睡不着觉得时候我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来酒吧找乐子。
潜意识其实我已经与这个城市融为一体了。
“开瓶伏特加。”
我找了个角落。这家酒吧从前的时候我从来不敢来，听说这里很乱，后来同学过生日来过一次，觉得这家酒吧的环境好就默默记下了。
付了账，我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天知道了那么多的好消息，按理说我应该很高兴啊，可是因为一个梦境，我现在心烦意乱。就像是一腔无名火偏偏还找不到喧嚣的出口。
“呦，小姐，自己？”
半醉半醒间，我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了我对面，我已经看不清来人的容貌了，他很白，很高，之后的我便记不清了。
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然后我看见他的手慢慢往我手上摸。对于陌生人的触碰我一阵恶寒，手腕一转，半杯伏特加泼在了西装男的脸上。
他尖叫一声，似乎是酒水进了眼睛，我听见他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踹了一脚我桌子，说了句“让我等着”之类的什么话，然后捂着眼睛往洗手间跑。
周围的人不以为然，这样的筹码天天在酒吧上演。我笑了，歪歪扭扭笑起来往门外走。不是怕那个男人，只是再不走，恐怕我就真醉了。
刚要走出门口，一个酒保立刻跑过来扶着我胳膊，问我需不需要叫出租车，我刚要点头，转念一想回家也没事做，还不如在外面醒醒酒，于是摆了摆手。
酒保显然不放心，我再三确认我没醉到六亲不认后，酒保终于放手了。
我晃晃悠悠往前走着。以前我在住在这座城市，可是我却没有时间好好在这座城市转转，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向哪里在走，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陌生，可是我却丝毫不害怕，向着一条路，慢慢的周围越来越僻静，喧闹的声音都慢慢消散了。
我拍了拍头，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瞳孔猛地一缩，酒也醒了大半。
地上的影子……地上有两个影子！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僵硬的回头，如同我预料的一样，整条小路静的可怕，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地上是两个影子。
我抬腿向前迈了一步，我希望这是我的错觉，这时我动了，我的影子也动了，那道影子却没动！
不，它动了，它缓缓的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再次和我的影子比肩而立，就好像什么人现在我身边一样。
我不敢动弹，此刻我不知道用什么才能表明我的想法，我害怕我如果这时候逃跑，那影子会不会发怒做些什么。
一向是个唯物主义的我此刻终于相信了这世上真的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