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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除夕

“祖母,你且消消气,大哥也许只是无心之言!”林若茵劝着太夫人,太夫人拍拍她的手,似是安慰,又对丽君道,“去垂花门拦着老爷,让他到我这里来!”

丽妈妈领命去了,太夫人又吩咐小厨房准备餐食,是按照除夕宴的样式来的,太夫人便是要在自己院子里吃饭了。

一会儿的时间,林青桦也到了,忙问着太夫人安,太夫人的面上终于有了丝笑意,“桦儿是个好的,还知道心疼我这个老太婆,一点也不像岩儿,同是出去游学,怎的就他学坏了?”

林青桦宽慰道,“大哥也许是一世情急!”

林若茵看着他们说话,这个林青桦是大姨娘的孩子,大姨娘是当初太夫人身边的丫鬟,打发给大学士做通房丫头,后来抬了姨娘,生了二少爷,赐了良妾的身份,只可惜大姨娘是个福薄的,二少爷才三岁她就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二少爷一个人,太夫人见他可怜,便养在自己院子里,五年前同大少爷林青岩一起出去游学,不过听说两个人是分开了的,这次两人却是一起回来的。

林青桦执笔林青岩小三个月,此时也有十七岁了,前年里太夫人便新开了院子,说是给林青桦住的,林青桦此时便住在那里,离太夫人的福泽院很近。可见太夫人对二少爷还是十分宠爱的。

林若茵想着上一世的时候,林青岩和林青桦确实有过一段斗争,她派人打探,还闹的挺厉害,最后是林青桦输了,被派遣到江南去了。

这还是因为太夫人突然中风了,不然最后赢的就应该是林青桦了。

林若茵眯着眼睛,想着如果她帮助林青桦的话,那么林青岩的胜算又低了许多,若是他帮林青桦的话。她还可以在林青桦这里得到一些助力。

出去的那五年,往好听了说那是游学,可实际上就是在外熟悉官场,在外五年,除了每个月给家里报的平安,谁又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游学是不允许家人派人暗中保护的,不然会遭人诟病,在这方面,林青桦无疑是做的极好的,林若茵还记得,林青桦还有一个青桦公子的雅号,凭这一点,就比林青岩强出许多,只是林青岩有一个嫡出的身份在那里,开始的时候是要顺利些,可之后就不一样了。

而且现在看林青岩的样子,明显一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模样,与上一世相差无几,这个有几分小聪明,又狡猾,麻烦是麻烦,但若合她与林青桦两人之力,对付他一人总绰绰有余的,而且上一世她总输不过是因为顾忌这林若溪与李氏,这辈子,她还需要顾忌什么呢?

这样想着,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再抬起头时,黑亮的眸子更是光彩夺人。

“这位便是三妹妹吧?果然是个可人儿,怪不得祖母这么喜欢!”这边说话已经告一段落了,林若茵见太夫人看过来,便知道林青桦已经将太夫人哄好了,仔细想了想他们的对话,多是林青桦在说,说的是他在路上的见闻,太夫人一辈子也没出去走过几趟,自然听得津津有味,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

林若茵低着头,隐约可见耳垂微红,林青桦大笑,“祖母你看,三妹妹害臊了!”

太夫人也笑起来,林若茵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林青桦,“二少爷就知道这样打趣茵儿,我可不依!”说着还撅起嘴,两人又是一阵大笑,等笑够了才道,“还叫什么二少爷,叫二哥吧!”

“我才不要叫二哥,二哥就知道欺负人!”林若茵扭头,脸颊微红。

“祖母你瞧,三妹妹还在撒娇呢!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害臊?”林青桦又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穿透整个屋子。

林青桦不说还好,一说林若茵的脸更红了,太夫人去拉林若茵,林若茵回过头来,脸红到了耳根,有红色的衣裳衬着,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林若馨也参和进来,一屋子的笑闹声。这样又过了一刻钟,丽君便进来道,“老爷回来了!”

笑闹声戛然而止,太夫人沉了脸色,林若茵几个也噤了声,不在言语。

“母亲,这是怎么了?我听说岩儿惹你生气了?”大学士进来就问,现在也注意到了屋子里突然沉重下来的气氛。

“你娶得好媳妇!你生的好儿子!今年的除夕就在我这里吃,你也不准去看他们,若去了以后不要在叫我娘!”太夫人这会儿又想起李氏和林青岩,心里又是气闷。

大学士陪着笑脸,“岩儿还小,母亲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说叫你别去看他们!”太夫人瞪他一眼,大学士连连保证,“好好好,听母亲的,不去看他们!”

“还好你是跟我一条心的,若是你向着他们,跟着他们一起来气我,我还不如……”

“母亲!”大学士连忙打断她,“这种话可乱说不得,儿子一直都跟母亲一条心,难道母亲还不知道么?”

“就是知道我才没罚他们,再加上今天又是过年,”太夫人脸色好了许多,也不再提李氏房里的事,“你的公务都处理好了么?”

“母亲放心,都处理好了!”大学士也不会傻傻的去提,让太夫人生气,“明年就是母亲的五十大寿了,我打算十五过后就派人去接二弟!”

说起大寿,林若茵又想起自己正在准备的那副九十九寿字图,这一刻,她是真心希望太夫人长命百岁的!

说了一会儿,太夫人就让人将菜品端上来,这时,候在门口的文妈妈进来道,“大夫人和大小姐求见!”

“让她们回去!”太夫人没有沉下脸,只是淡淡的说道,显然那股子气已经过去了。

……

北烽凌坐在房顶上喝酒,涂大娘怎么也叫不下来,只得随他去了,北烽凌的武功她是知道的,也不担心,只是担心他酒喝多了坏身子。

又喝了一口酒,看着林若茵院子的方向,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他不是没注意到,只是故意忽略了,他长了十六年了,来南风国也有十年的时间了,只是每每想起母亲的叮嘱,只得留在这里。

他知道,涂大娘是收了他娘的恩惠才愿意抚养他,这些年对他也像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他也努力的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可心里那道坎却怎么也过不去,每每看到涂大娘受伤的眸子,他一声“母亲”冲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母亲葬在北国,十年了,他一次都没有祭拜过,想到这里,又是一口烈酒下肚,烧的喉咙火辣辣的疼,只是没有他的心痛。

又想到了林若茵,他私下打听过,林若茵的娘亲也是死了的,为此她回府的日子都晚了几天,听说那个村街尾的一个寡妇被沉了鱼塘,她的邻居进牢房里关了几天放出来,就搬走了,房屋田地都以极低的价钱出手了。原因是那家的男丁跟那寡妇苟合,被捉奸在床。

这看起来是巧合,可若说跟林若茵没有关系北烽凌是一点都不信的,林若茵的狡黠他都看在眼里,她整治这些人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又是在她娘死了之后,只是依她当时的能力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北烽凌歪了歪脑袋,要不要再送她一份大礼呢?

要是林若茵知道他的想法,定是极其惊讶的,这跟当时的事实相差无几。

刘氏(女主的娘亲大家要记得)是被张婶儿害死的,张叔是帮凶,而街尾的李寡妇没少对她们家落井下石,有一次更是差点拐卖了林若茵。那李寡妇见林若茵生的貌美,便想拐了她买到青楼里去。开始还好声好气的哄,林若茵不肯跟她走,李寡妇便想打晕了她带到青楼去。

好在这个时候刘氏回来了,不然林若茵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

后来刘氏死了,那天,林若茵偷偷摸进张婶儿的房间里,仿照李寡妇的笔记留了张字条。张婶儿不识字,少不得要拿给张叔看的,果然,早起后,张婶儿看到字条便交给了张叔,自己出来找林若茵,想顺点东西回去。

在张婶儿出门后,张叔便去了李寡妇家,之后的事也就明了了。

林若茵只能做到这样,她那个时候什么助力也没有,文妈妈那里也不能求助,文妈妈已经帮她安葬刘氏了,若她在请她帮忙,便是得寸进尺了,她那是还要依靠文妈妈给太夫人留下好印象,这才放过了张叔张婶儿一命。

北烽凌自然也想不到自己只是随便猜猜就能猜中真相,他依旧喝着闷酒,他的势力大多在南风国,就是手再长也伸不到北国国都去。

他报仇依旧无望,可他不能放弃,他靠着这仇恨活下来,便还要再靠着这仇恨走下去。

……

李氏终究还是没见到太夫人,只是将女儿送进去了也还是好的。李氏一个人扶着丫鬟走的背影有些落寞。

“大姐姐!”“大妹妹!”几人叫道,只是太夫人拉着不许人给林若溪让座,林若溪面不改色,笑着入座了。

“祖母,方才是哥哥不对,哥哥让我代他向您陪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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