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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分离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府里便开始忙碌起来,想来也没人有空找她的麻烦,只是每日去太夫人那里请安,回来便刺绣,练字。

比起刺绣来,林若茵更喜欢写字,忽然想到上一世有人说过的九十九寿图。

九十九寿图是由九十九个不同写法的寿组成一个大的寿,寓意长命百岁,林若茵记得年后不久便是太夫人的寿辰,太夫人过了年是五十岁,整寿,到时候肯定是要大办的。她若是送一副九十九寿图,也不会太过庸俗,却也并不太出彩。

闲暇的时候,林若茵也会看看佛经,重生一世,就算她不相信这世上有轮回这一说,也不得不信了,看看佛经总是好的。

这几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其中有一件但是值得注意,大少爷回来了。

这位大少爷便是大学士的嫡长子,太夫人的长子长孙,林若溪的亲哥哥,林青岩。

在林青岩十二岁那年,大学士便放他出去游学。没有游学过的人,是不会得到重用的,不管是在官家还是平民百姓家,一个人只有经过游学,他的学问才会被认可,这也是为什么李氏舍不得却还是放他离开。

林青岩今年已经十七了,身量修长,继承了大学士和李氏的好相貌,生的眉清目秀,倒也是个美男子。

况且已经游学五年了,是时候入朝为官了,所以大学士才在今年年前将林青岩召回来。

林若茵想着这个人,眉头紧锁,这个人有些麻烦,上一世的时候她便领会到了。

那个时候她与林若溪交好,只是这位哥哥每次看到她都不会跟她好脸色,更有一次,林青岩当众给她设了个陷阱,而她,明知是陷阱却也不得不往里跳,那一次她丢脸是丢的狠了的,连带南宫瑾明里暗里也被嘲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那时敬他怕他,用在敌人身上的手段都不敢加诸在他身上,所以她才败得那么惨。但这一世,她怎么可能会心软呢?

但林青岩麻烦,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林青岩的鬼点子多的让人心烦,而他最宝贝的,便是他那个貌美如花的妹妹。

这一次他回来,二人少不得要正面交锋,到时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除夕的当天下午,受着院门的婆子突然来报,“小姐,门口有个自称是小北的厨子说要见您!”

小北?林若茵忙让人将北烽凌请进来,林若茵一眼望过去,就看到那双异常漂亮的眼睛,心情也好起来,“小北,你来找我?”

“是啊!”说着看了一眼春花,“小北来报答小姐的恩情!”嘴上虽是这样说,可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这么回事。

林若茵示意春花出去,并为她守着门,不要让别人靠近。

春花有些担心,有些迟疑,去看林若茵时才发现林若茵已经沉了脸,心中一惊,连忙领了人出去。

“什么事?今天可就是过年了!”可千万别提什么晦气的事儿。

“我明天就要离开府上了!”北烽凌笑,他说的是明天离开,不是今天。

“去哪里?”林若茵低着头,眼中却有一丝晦暗难明的神色。

“不知道,那天听说你是府上的三小姐,我还不信,那会儿你一点也不像是小姐!”北烽凌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索性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林若茵也脸颊微红,那天确实是她进府以来最不像小姐的一天,却让这样一个人见着了,想来也是有缘,“我送你些东西吧,我们也算是有缘分!”

“若是真的有缘,东西留着下次再送吧,只要那时你还舍得!”北烽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话中略有深意。

“那是自然,怎么在府里好好的,想着要走呢?”还挑在新年的时候?

“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在大学士府里做个帮工吧?”北烽凌笑道,眼睛亮亮的。

饶是林若茵见过这样的笑容,此刻也被晃了神,北烽凌也不说话,眼睛里满是自信。

等林若茵自己回过神,轻咳两声,面色便恢复正常,“也是,在这府上是最没有出路的。”

北烽凌有些目瞪口呆,她脸色竟能变得这样快?

“你看着我做什么?”没有听见北烽凌的回答,林若茵有些奇怪,抬起头来,却看到北烽凌正看着她。

“没什么,今日来就是向你道别,就像你说的,我们也算是有缘之人,这个送给你,府后的涂姓厨娘劳烦你帮我照看着些。”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北烽凌便开始告辞,“林三小姐,我可是把我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都拿来贿赂你了,你可得帮我!”

林若茵接过北烽凌所谓的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原来是一块玉,成色是顶好的,整块玉是方形的,雕刻着一只凤凰,右下角刻了一个小小的北字,想来这就是小北名字的由来。这块玉,是他找回亲生父母的凭证吧?

“不行,这个对你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收,你说的那位厨娘,我帮你照看一二便是!”

北烽凌眸色闪了闪,“就是贵重才拿来保那厨娘,她可是我的养母!”

说完便走了,也不等林若茵说完话,只是走在门边时,耳边传来她的声音,“玉佩我就先帮你保存着,等你回来我还给你!”

北烽凌勾唇笑了,不知怎么的,听到林若茵说等你回来,北烽凌就想到在家等候丈夫归家的妻子,心情莫名的更好了。

春花见北烽凌走了,走进来,看着林若茵正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佩,便凑过去看。

“小姐,这玉佩……”春花又看了两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开口。

“这玉佩怎么了?”林若茵抬起头。

“没什么,这玉佩我好像在宫里看到过,此时在这里看到,十分惊讶!”她若是不惊讶那才怪了,这块玉佩……

“是太贵重了些。”林若茵也没有多想,只是问道,“膳房里是不是有一个涂姓的厨娘?”

“是的,小姐的膳食就是她负责的!”春花想了想,那日突然换了厨娘,她还十分惊讶,多留意了一下,不想林若茵这就问起了,“这个厨娘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以后有能照拂的地方就多照拂一二。”林若茵如是吩咐道,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陷入了沉思。

北烽凌走后不久,李氏院子里便来人了,是李氏身边伺候的玉竹,秋水将人请进来坐着,又差人去请林若茵,林若茵听到声音就出来,看到是玉竹,便知道是除夕宴要开始了,“玉竹姑娘,你且去回了母亲,我马上换了衣裳便来。”

林若茵方才穿的是一套黄橙色的袄子,现下换了一套品红色的襦袄,套了一件荷色的暗花褙子,更衬得整个人娇艳欲滴。

“见过大夫人,大姐姐,二姐姐……”迟疑了一下,“大少爷,二少爷好。”林青岩自回府以后还没来看过她,想来是因为她的身份。

林若茵不过一个庶女,怎么可能让林青岩屈尊降贵的去看她?大夫人让林若茵入座,这刚刚坐定,便听得一声冷哼。

“岩儿!”李氏喝道,像是不满,可是眼中却有着赞扬,再看林若溪,看着林若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

林若茵低下头,像是委屈极了,心下却冷笑,这一对母女,果然向林青岩告了状。

“母亲叫我做什么?不过一个外府来的贱丫头,能让她跟我一桌就是给她面子了,她还委屈什么?”林青岩这话真是半点不留情面,任谁都知道这说的是林若茵。

一旁林若馨也附和道,“大哥说的对!”

可林青岩也没有给林若馨面子,“谁是你大哥?我的妹子只有溪儿一人!”林若馨当时眼睛便含了泪。

林若溪眯起眼睛笑,这个时候也不为林若馨求情,只道,“哥哥新近回府,本是喜庆的日子,可别为这些有的没有气坏了身子!”

“我就听妹妹的,昨日里送给妹妹的玩意儿妹妹可还喜欢?”林青岩抬手去摸林若溪的发顶,一副二十四孝好哥哥的模样。

“哥哥送的,自然是极好的,溪儿很喜欢呢!”林若茵瞧着林若溪,这个时候的林若溪才是真正温婉的。

这才说着话,太夫人便到了,众人起身去迎,太夫人笑着说不用,这才有重新入了座,“茵儿还没见过你大哥哥吧?”太夫人笑着问,眼睛里的慈爱一点不假。

“方才见过了!”林若茵起身答话,看了一眼林青岩,只见他一脸讥讽,“都说了我只有溪儿一个亲妹子,你这贱丫头怎的这般不要脸?”

这便是指名道姓的骂了,林若茵不说话,只是僵在那里,脸色苍白,众人还能看到她红红的眼眶。

“岩儿,她怎么不是你妹妹了?”太夫人沉下脸来,看着林青岩,面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泯灭了。只见林青岩转过头去,看也不看他。

也不知道林青岩这五年经历了什么,竟是这般的目中无人!

“老大媳妇,你且来说说,为什么溪儿是他妹妹,茵儿和馨儿便不是了?”太夫人面色不善,太夫人原本长的慈眉善目的,可这真正沉下脸来,还是十分威慑人的。

李氏也有些懊恼自己儿子的举动,这把火竟烧到了自己身上,怎么答都不行,若说是,那林青岩的话作何解释?若说不是,那便是她这个嫡母苛待庶女,索性闭了嘴,什么也不答。

“碰”的一声,太夫人一手拍在桌子上,文妈妈上前劝道,“太夫人,仔细手疼!”

太夫人也是动了真火了,也不理文妈妈,怒极反笑,连道,“好好好!”说着便扶了文妈妈的手,“看来这个家老太婆我是管不了了!”向外走去,回过头来,“茵儿,馨儿,你们跟着我。”

林若茵林若馨连忙起身去追太夫人,走时林若茵看了一眼李氏,只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林若溪脸上也满是担忧,只有林青岩一人面不改色的坐着。

二少爷林青桦迟疑了一会儿也跟着太夫人出去了,剩下的便只有李氏三人,李氏看向林青岩,“岩儿,你说说林若茵便也就好,为何还要去气你祖母?”林若溪也看着林青岩,想知道为什么。

“母亲,不过是一个老太婆罢了,能活多久,她要气便随她去,气出病来了正好将府中的权利全都交给你!”林青岩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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