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军将化验单装好,迅速拿着直奔书房,书房门口,抬手敲门之际,还是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告诉倾老,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
算了,还是再找机会再说吧!
倾军刚转身要离去,书房门便开了,倾成杰望着倾军,“阿军,不是有什么找我吗,怎么又要走啊?”
倾军回身,“没什么事啊老爷,我本来是想跟你报备一下家里打扫情况,可是想到您可能在看书,就想晚些再跟您说。”
“是这样的吗?”倾成杰看向倾军手里的文件袋,“报备卫生需要提着个文件袋来吗,说吧,那是什么?”
倾军下意识地将拿文件袋的手移至后背,有些支吾地说道,“老爷,真的没有什么,只是整理阁楼时佣人们捡到的,我怕是少爷的,就……”
“阿军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说话是真是假,我还看不出来吗?”倾成杰道,“进来吧!”说着,拖着蹒跚地身躯朝书房茶几移步。
见状,倾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抬步走进书房。
刚把书房房门关上,倾成杰就开口了,“我知道,你手里的文件,应该不是普通的文件,不然你也不会在门口犹豫着了。”
“老爷,你怎么……”
“我虽然老了,但耳朵还是很灵敏的,你走路的脚步声我还是听得出的,”倾成杰无奈道,“想到这漫长的岁月,陪着我的,只有阿军你,所以你的一举一动,乃至脚步声都听得出,而我的至亲,却愈发陌生。”
“老爷,话也不是这么说,年轻人年少气盛,朝气蓬勃,这不也是一个生命,一个血脉的延展吗?”
倾成杰点点头,“把文件袋给我看看吧?”
倾军将文件袋递了过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老爷,你可不能太激动啊!”
倾成杰瞪了一眼倾军,接过文件袋,“这辈子多少的风风雨雨我没有见过啊,你这人,大惊小怪什么?”
当看完文件袋里的化验单的化验结果时,患者名字一栏上的倾彩儿三字深深刺痛了倾成杰的双眼,沙子揉进眼中似地涩,干瘪地眼窝积了满满地愁。
倾成杰拿着化验单的双手不住地在颤抖,脸上一片深沉,久久回不过神,满眸地痛,或许也只有自己能体会得到,
倾军看着倾老这个样子很不忍心,急忙道,“老爷,虽然是绝症,但是现在国内国外科技都这么发达,大小姐这样的病症一定能完全治愈的……”
倾成杰打断了倾军,“阿军,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我没事。”
“好吧!”倾军从不违背倾老的吩咐,“我就在楼下,有事您就叫我!”
倾成杰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出神。
倾军深深地看了一眼倾成杰,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望着窗外不知是何景的倾成杰此时此刻双眼已是泪眼朦胧一片,手心里的化验单已被揉成一团,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早前已经夺走了他的儿子儿媳,现在又想夺走他失而复得的女儿,现在还要留着自己这么一个古稀之岁的老头子寡苦一生。
倾成杰坐回书桌前,摊开信纸,提笔书写,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写些什么,任着笔尖赤墨碾压而出的流流文字,此时此刻,就由心来控制这一字一句吧!
将信随手放进桌前的抽屉,一阵悲悯涌上心头,倾成杰刚撑着桌面站起身,头开始有些眩晕,突然胸口的一阵剧痛让他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
另一边,蓝瓷瓷所在村的村口,倾辰烨车旁边。
看着蓝瓷瓷细心认真地替自己整理衣衫,倾辰烨有些不舍,撅着嘴,“瓷瓷,你真的要赶我走啊!”
“瞧你说的什么话啊,”蓝瓷瓷瞪了一眼倾辰烨,“明天可不就是除夕了嘛,我觉得现在你爷爷比我更需要你,他已经老了,又那么疼你,这过年过节,你把他老人家一个人撂那多不好啊,是吧?”
“话是如此,可是我就是不想见我那个姑姑……”
“你看你又来了,平时不是很理智的吗,她可是你亲姑姑,你觉得她会害你吗?”
倾辰烨摇头,“不会,可是她凭什么阻止咱俩的婚事啊?”
蓝瓷瓷眉头一皱,“小家子气,你这样说的话,不就是言下之意,也在责怪我爸?”
“没有,哪敢啊!”
“我爸总说有理由,可是这么久了也没和我说,我觉得应该是等时机吧,总之我爸和你姑姑不是故意的,而且虽然你姑姑看着不太面善,但是并没有太看重门第,所以应该真的如她所说,有苦衷。”
倾辰烨有些赞许地盯着蓝瓷瓷,“想不到嘛,现在你已经不同于往日了呢?”
蓝瓷瓷没好气,“早不同了,ok?”
“哦,是我反应射弧有些长了。”
蓝瓷瓷看了看天色,急忙催促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再不走,天黑了这出镇的路就不好走了。”
深深地凝眸对望许久,倾辰烨这才移眸,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很快驱车离开。
目送着车子渐渐消失在眼眸所见之地,蓝瓷瓷苦涩一笑,遇见一个人很容易,可是遇见一个能携手一生的却很难,她错过了华炜希,就不能再错过这一个。
蓝瓷瓷始终觉得,自己与倾辰烨是可以相伴一生,只不过这其中的坎坷会很多,毕竟两个不同生长环境,不同社会背景,不同的家族,真的有如云泥之别,所以,加油吧蓝瓷瓷!不为什么豪门,而是为了那个他!
开车回去的路上,刚上高速路,倾辰烨突然之间就觉得心神不宁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出来,就是那种眼皮一直突突地跳,脑海里有些繁乱,心绪都是静不下来。
打电话回倾成杰书房卧室以及禅室座机,居然都是无人接听,倾辰烨开始有些烦躁,这天都要黑了,怎么会不在家?
手指滑动着手机电话簿,找到倾军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是打通了,可是许久都没人接,正当倾辰烨想要挂掉时,从那头传来了倾军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少爷,您找我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爷爷在哪里,为什么打家里座机都无人接听,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倾军沉默了片刻,才道,“老爷在书房突然倒地,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情况有些不乐观,医生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你在哪,快点回来吧,要不然,可就……”
闻言,倾辰烨的心咯噔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乐观,什么叫病危,胡说八道什么,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回去。”
“我们在市贵族医院……”
倾军余音未落,倾辰烨已然挂掉了手机,奋起踩油门,飞速在高速公路上……
当倾辰烨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时已是凌晨,天色已经有些发白,倾成杰也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躺在重症室里,已经苏醒,精神状态突然间好了许多,看到这一幕,倾军和倾彩儿眼眶早已红透,倾辰烨心脏处好似被戳了刀子般。
倾成杰将倾军叫到了病床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话后,倾军便匆匆离开了。
“爷爷,我回来了!”倾辰烨跪在倾成杰病床边上,“对不起!”
“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爷爷也不例外,”倾成杰倒是淡然,“爷爷自知已是迟暮之岁,所以,你们不用伤心。”
“爸——”倾彩儿坐在病床边,“瞎说什么啊,您长命百岁的,彩儿这么多年来,都还没尽孝呢!”
“好了,爸爸有些累,想休息一下,有什么等人来了再说吧!”
倾成杰的话让倾辰烨和倾彩儿有些不明所以,到底还有谁来,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