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虎失踪,这事儿是在晚膳的时候被发现的,因为这丫头居然没去吃饭,浅碧知道,事情严重了,去房间找她也不见人,只能急急忙忙地向少爷禀告,殷骨出动全府的人满大街找,自己缝人就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戴面纱的姑娘,大概这么高,脾气也不好,说话有些口没遮拦……”
看着老哥跑得满头大汉,坐在二楼的殷小虎说不出的心疼,想喊人却喊不出声,想动也动不了。
“我真搞不懂,殷骨为什么这么在意你这个丫头,看来我绑你是绑对了。”坐在旁边的男子往大街上一瞧,眼中脸上满是兹兹笑意。
“别猖狂,有你好受的。”殷小虎在心里喊道。
“啧啧,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姑娘家家的,温柔一点儿。”男人笑了。
殷小虎认得他,他就是和苏辛芙偷情的那个。
男人的手伸向她的面纱,殷小虎的脸色变得有些惊恐:“听说你长的丑,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殷小虎使劲地别过脸。
男人恶毒的笑在耳边响起:“我也没办法,有些事情不脱干净是没办法做的,我等一下就带你回房……”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暧昧。“虽然我也不情愿,却不得不这么做,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留在我心爱的女人身边,你原谅我吧。”
男人强拉殷小虎回到客栈早就准备好的房间,桌子上放着一坛酒,只有喝醉了,他才能欺骗自己,才能把眼前的女人当成苏辛芙,他灌了一大口,把自己给灌趴下了,趴在桌子上恍惚回忆起昨晚。
那大概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夜,火红的蜡烛,温暖的床榻,还有女子温香暖玉的身体。
“小姐,你知道我喜欢你,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她在他怀里笑了。
他握住她的手,沿着她的手背吻上她香颈:“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斜倚着看他,微笑地点点头:“可我爱的人是殷骨。”她说得那么不以为意,让他瞬间跌入谷底。
他的脸瞬间铁青,落在她身上的吻却更加密集,恨不得在她全身都留下唯一属于他的烙印:“我……我……我恨他,可是没关系。”
苏辛芙搂着他,他是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不像殷舞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苏辛芙低头回应着他的吻,却在极致缠绵之时冷冷开口:“过了今夜,你就走吧。我会给你足够的钱。”
那一瞬间,两人炙热的身体都冷了。
他似乎还在期待着她再说些什么?
然而她却让他失望了:“我爱殷骨,以前是,以后也是。”
“我知道。”他的声音虽然无奈却不曾有过憎恨,“你以前买衣服和玩具,总是这样的,得不到手的时候一直哭一直闹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等得到了,就把它丢在一边,小姐,你忘了,我曾经也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玩具。”
她恍惚回忆起来,无奈一笑:“是啊,也许,可是我已经忘了,而且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如果我们的事败露,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
他温柔地看着她:“为了小姐,我不怕。”
她一下子语塞,但是很快就从短暂的感动中抽身:“不,可是我怕,我不能让殷骨知道,绝不能。”
“小姐……”他沉默了一会,委屈地说,“让我留在你身边吧,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苏辛芙微笑:“好啊。”没想到她竟答应地这么爽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主动抬头吻住她,这是他盼望已久的,正当他沉醉其中,祈求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令人窒息的一刻,她却突然抽身而出,以旁观者的姿态,冷冷地看着他问:“喜欢吗?”
他怔怔点头,忍不住祈求索取着他的深吻。
苏辛芙笑得深邃,满足了他,赞赏道:“做的不错,你想留在我身边,对吗?”
他点头。
苏辛芙盯着他:“为我做一件事。”
他点头。
“我是怎么吻你的,你就怎么去吻……殷小虎。”她的声音蓦然变得恶毒。
他愣住,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她的脸,这时候才发现她的脸上一直都是这种表情,深刻而满足的笑,却不曾有过****。于是他的心冷了下来,望着一汪春水似的双眸,笑笑:“好啊。”回答的时候,笑容不再沉醉,反而有些奸诈。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她问。
他的目光慢慢落到她的唇上,声音十分讶异,“小姐,我要你取悦我。”
“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苏辛芙惊讶。
他一个翻身压住她:“因为我也是男人。”
苏辛芙看到了他眼底的愤怒,放弃了讨价还价,温柔地揽住他的脖子。
“小姐,我不介意你爱另一个人男人,只要你别让我离开你。”他深情低语。
男人喝了一口酒,嘴巴仍然说个不停。
殷小虎坐在床边,开始打哈欠。
这男人有必要把他们昨天上那无聊的细节从头到尾描述一遍吗?有什么好听的,无聊死了。
殷小虎怀疑这个人以前是不是卖《春宫图》的,他说的不就是《春宫图》的画面。
什么?她怎么知那图上是什么画面,废话,当是因为她看过了。
那是女扮男装的一次,有个小贩悄悄地把一本书塞到他手里,说不好看不要钱。殷小虎只是看了一眼,登时来了兴趣,还见过有人打架是这么打的,这样保成一团滚来滚去,既能钳住对方的手脚,也不怕中暗器,聪明啊聪明。可是手脚被缠住了怎么打啊,不能打就用咬啊,殷小虎服了,好一本武功秘籍啊,写这本的一定是个武林高手,当即丢给小贩两锭银子,豪气地说:“以后再有秘籍就给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自己揣着宝贝跑回家,大晚上的不睡觉,躲在被窝里偷偷看。
那时候他和老哥已经分开睡了,因为老哥已经行了弱冠礼。可是老哥担心她,每天晚上仍旧会来哄她睡觉。
殷小虎有什么事都会和老哥分享,当然也包括这本秘籍:“噔噔噔,老哥你看,我花一百两银子买的。”老哥一看,脸又红又绿,没有多待,被人追杀似的逃了出去。
第二天,她再也没见过那秘籍,从此以后,也没再见过那个卖秘籍的人。后来她知道,那书根本不是秘籍,是下流肮脏龌龊的禁书。他曾问过老哥,什么叫龌龊。老哥尴尬地挠挠头,然后亲亲她的脸颊说:“除了家人以外,哪个男的敢这么对你,就是龌龊,舞儿你应该怎么做?”
当时的殷小虎只会摇头。
老哥笑笑:“别太狠,把膝盖往上一抬,再给他一刀就可以了。”
那时候的殷小虎很听老哥的话,老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她没遇到过这种事,从小到大,她走哪儿都招人嫌,那些男子见了她扭头就跑。
现在,她快出嫁了,竟然有个不怕死的送上门。殷小虎的脚虽然不能动,但手倒还有些力气,最重要的是她袖子里藏了剪刀,刚才被被强行拖走的时候,她顺手抄走了桌子上的剪刀。
殷小虎坐了一会儿,他仍然没过来,而是自己一个人抱着空酒坛又亲又吻,最后趴在酒坛子上睡着了。
算他命大。殷小虎哼哼,独自坐到天亮。
他还没醒,她却能动了,只是手脚还有些麻,于是请轻手轻脚地挪脚出去,却在开门的时候惊了他,被他一把扔到床上。
面纱滑落,男人瞬间呆住:“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