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虎在卖力地擦地,由殷大少爷亲自监督。殷骨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转折大拇指上的一只扳指说:“你也算给你们丫鬟长脸了,看个活还要本少爷亲自监督。”
殷小虎很想回嘴:“又不是我逼你来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仍是讨巧地笑:“少爷宅心仁厚,体贴下属。”
“阿嚏”殷骨忍不住打了喷嚏,吩咐,“把门给我关上,怪冷的。”
关门,大晚上的,这太危险了。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殷骨看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身子前倾屈指食指在桌子上扣了几下,“我是你少爷,是你的主子,让你去关,你就去关。”
“是是是……”殷小虎一边无奈地应道,一边去关了门。门刚关上,他就突然站到了她身后,殷小虎吓得靠在门上,哆哆嗦嗦地问:“你又想干嘛?”
殷骨笑地春光融融,与刚才又判若两人:“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天啊,她没听错吧,老哥居然向她道歉了。不过照他变脸的速度,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找个理由把她吊起来打。
“少爷您可别这么说,我只是个下人,受不起的。”殷小虎仍忍不住语含抱怨。
“我知道你生气,来……”殷骨摘下扳指套到她手上,“这是我特地送给你的,当是赔罪。”
殷小虎盯着大拇指上莹润生光的玉石赞叹:“是西域珍品,价值百金呢。”
殷骨挑挑眉毛:“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倒是很有见识,连这玉石出自西域都看得出来。”
“那是。”殷小虎得意地摆摆手,想她也是殷府大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你原谅我了?”殷骨笑嘻嘻地问。
“我也没怪你,我知道的,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危险,今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殷小虎虽然糊涂,但并不傻,他知道这个时候老哥对她越亲近,她不是成为众矢之的,就是成为利益争斗品,老哥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她。十几年的感情,她怎么会不懂他的苦心。
殷骨露出吃惊的表情:“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丫鬟懂我。”
殷小虎顺着他的话说道:“因为我们是耍朋友啊,朋友之间就应该相互理解相互体谅。”
殷骨暖心笑意:“既然你都收了我的礼物了,你就告诉我,这两位夫人,我到底喜欢的是哪一个吧。”
原来他还念着这件事呢?殷小虎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想应对之策。
这两个女人,无论她说谁,都对不起老哥,也对不起老哥的下半生,当然她更不可能说她自己。
“少爷,其实以前你喜欢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现在喜欢谁啊。”殷小虎端出一副沧桑历经的模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曾经喜欢过谁?”
“少爷啊,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境界,你没必要过于执着?”
“什么境界?”
“我怎么知道,问独牙去。”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只能继续装深沉,“云深不知处,只缘身在此山中。”原谅她的生搬硬套吧,这是她唯一能记起的一首诗。
殷骨不再纠缠,这时候倒是爽快:“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难为你,你说的没错,我以前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何必让以前的感情影响我现在的选择。”
他刚说完话,就有他头在外面禀告:“少爷,夫人从知府大人那里得来一件宝物,特请您去共赏。”
她听得出,这是素绢的声音。
在主动出击这方面,姗扶对上苏辛芙的确毫无反击之力。不过看大哥的表情,他多半是不情愿的。
殷小虎不想他问难,说:“我去跟她,你在这儿睡好了。”
殷骨体贴而善意地拍拍她的手背,对着门外吩咐:“告诉你们夫人,我随后就到。”
“你现在是一家之主,可以不用去的。”
殷骨摇摇头:“我现在是一家之主,不能不为酿百酒考虑,她是知府千金,我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没想到经此一劫,老哥懂得识大局了。
看她惊讶的表情,他奇怪地问:“以前的我,不会这么做吗?”
殷小虎努努嘴:“才不会呢,以前的你更喜欢斗蛐蛐和爬树。”
“真的?”
殷小虎煞有介事地点头,老哥怕她一个人闷,经常带她去野外爬树捉鱼,正是因为老哥的培养和纵容,她才那么刁钻任性。
“那真是奇怪啊!”殷骨满是疑惑地笑了一笑。
权衡选择的思维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学来的,是一种习惯。这只能说明,殷骨以前不是不懂得大局为重,只不过有殷舞挡着,他便事事以她为大局。
殷小虎似乎也能感觉倒一点,撸起袖子说:“少爷放心去吧,我保证等你回来,还你一个比以前干净十倍的书房。”
殷骨摇摇头:“不。“
”改变主意了?“殷小虎一边擦桌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殷骨又是摇头:“你要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