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现在的排场可不得了,几个名士吟诗作对,名伶歌姬载歌载舞,进进出出的人口口声声称赞大少爷是如何如何慷慨大方、文采风流。
这个时候他们三人若是大惊小怪地闯进去,惹恼了少爷就罢了,若是丢了殷府的脸面,姗夫人的地位岌岌可危。
姗扶既已确定夫君无碍,本打算离开,但是殷小虎却不这么认为,越是故意闹出动静,就越是可疑,大夫不是说要静养吗?这排场哪里能安静下来。
殷小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说道:“少爷爱吃栗子糕,不如夫人做一些送过去,既不失了脸面,也表了心意。”
浅碧觉得她说的有理,便扶着姗夫人进了厨房。
西院之中,歌舞正兴,苏辛芙坐在内院,波澜不惊地看着佯装出的风雅,问身旁的素绢:“东院那边可有人起疑。”
“李大夫已经离开,姗夫人刚走到院门口却又折回了。”
“哦……”苏辛芙挑眉,“你说这是为什么?”
素绢爽快地答道:“她一个哑巴,自然是怕失礼于人前。”
“素绢,你说,为什么殷骨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哑巴?”
前面的轻纱屏风之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仿佛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杯子摔碎了,素绢急忙上去,动作恭敬,神色却鄙夷:“让你喝酒你都装不像,你说你有什么用?”
“少爷”脸一红,臊地低下头,眼神深邃地盯着一处,双手局促不安地搓着:“素绢,我还要在这人呆多久,苏府还有好多事儿等我去忙呢?”
这个青年是苏府管家的小儿子,小名阿雄。这小子年纪轻轻,身体体态倒和殷少爷有几分相似,苏辛芙为免外人起疑,连忙把他接过来。
此时,守院门的丫头施施然走来,手里捧着一叠东西,素绢把她拦到了屋里。
阿雄继续装他的少爷,一边喝酒一边赏舞,很是惬意。
苏辛芙问丫鬟:“你不在门外好好守着,来这里做什么?”
“东院的夫人送糕点来了。”丫鬟双手托起。
素绢嫌恶地说:“送什么点心?我们会稀罕这些东西,拿回去吧。”
那丫鬟又说:“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是东院的夫人亲自送来的,奴婢不好拒绝,况且她正站在外面等着呢,奴婢也实在没有办法。”
苏辛芙一怔,站直了身子,凑上前去:“这是什么东西?”
“夫人,这是栗子糕。”素绢在一旁提醒这个不识五谷的夫人。
“她还说过什么吗?”
“她说,这东西是她亲手做的。”
“哦……”苏辛芙了笑,夹了一个放到嘴里:“不错。”她品了品微笑:“是殷骨喜欢的口味,这姑娘到细心,我倒真想瞧瞧她的模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又抓了一个栗子糕,便吩咐苏捐给少爷送去。
丫鬟站在原地禀告:“东院的夫人叫奴婢回话,奴婢该怎么说呢?”
“你说少爷不是很喜欢,再有这三个月要在西院修养,叫她没事别来走动。”苏辛芙顿了一下,说道,“苏辛芙心肠坏,别给她陷害人的机会。”
丫鬟为难地看她一眼,见她一脸严肃,只能应道:”是。“
素绢愤愤不平地说:“夫人,您怎么知道少爷喜不喜欢吃栗子糕?”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送糕点来无非是想试探我,所以一定会送少爷不喜欢吃的东西过来。”
“您的意思是姗夫人不相信李大夫所说。”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可是少爷如今这种情况……”素绢犹豫地看向内室,床榻之上帷幔低垂,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苏辛芙冷冷地说。
“奴婢是担心有一天东窗事发……”
“三个月之后,谁知道呢?”苏辛芙脸上挂着预知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