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一看,墨竹身姿轻盈地端着一杯酒步下台。
殷小虎心想反正输定了,但也不能让她赢得这么痛快,于是本着搅屎棍的心态,端酒杯冲下台,硬挤到墨竹身边,和她一起把酒杯递给同一个人,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看到他对这墨竹暗送秋波,就知道他是个登徒子。
“喝吧。”她不像墨竹那么谦谦有礼,直接把酒杯塞上去。
男子并没有拒绝,喝了一口之后,“噗”的一声吐出来,大叫:“这上面玩意儿,猪尿吗?”
一阵哄堂大笑声里,殷小虎神只觉自取其辱、自作自受,虽然知道她煮的酒不好,但是没料到这里的人嘴巴刁到这种程度。男人又喝了一口墨竹的酒,顿时神清气爽,连连赞好。
殷小虎愤恨地往回走,经过墨竹的酒桌时好奇地凑过去嗅了嗅,这味道闻起来有些酸,还没碰到酒杯,手就被打开了,不让她往前走,她偏不,于是又向前迈了一步,只是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到,整个人失去重心,猛扑过去,轰隆一声,桌上倒好的酒全被打翻。
“我……不是故意的。”
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她狡辩,她输掉的不是比赛,而是气节,小小年纪,就会妒忌害人,以后怎么得了。
听着众男人评头论足,殷小虎觉得有股火冲到了脑门:“我哥都没说过我,你们凭什么?”一时冲动,从腰后掏出英郎准备的小竹筒。
“等一下。”
众人回头,让开一条路,英郎笑着走了过来,微笑:“不像话。”
“原来你跟他们也是一伙的。”殷小虎拿着竹筒瞄准他,却被他狠狠敲了一下脑袋:“就你这本事,除了欺负我,还能欺负谁?”说完转而面向大家:“诸位,我刚才看到是墨竹姑娘伸脚绊倒了一下这位殷姑娘。”
英郎到底是在偏袒她,居然为她做伪证,不过除了他们两人,还有谁会相信?
这不,人群中立刻有人抗议:“我都没看到,你是怎么看到的?”
英郎反口应道:“请问你一直在看她的脚吗?你看到她没有伸脚绊人吗?”
殷小虎拉拉他的衣袖,心虚地说:“我们是不是有点儿强词夺理了?”
人群中果然有人提出抗议,还把她过去的光荣史摆了出来,说话的是墨竹的贴身丫鬟:“殷小虎打烂东西是常有的事,要不是经常有人护着,她早就被赶到大街上了。”那丫头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
英郎冷冷一笑:“请问诸位,你们觉得这位姑娘说得有道理吗?”
看众楞了一愣,再看台上的墨竹像是被蒜头熏了的眼睛,陆陆续续地响应:“有理、有理……”
殷小虎十分郁闷,仗着英郎在旁边,作出泼妇骂街的姿势,被英郎制止了。
英郎微笑地侃侃而谈:“既然如此,我肯定这位墨竹姑娘伸腿使绊。”
墨竹委屈哽咽:“公子可不要瞎说毁奴家清白,奴家知道你对小虎早就留意,可也不能颠倒黑白呀。”说着又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声音。
殷小虎想骂人,如果不是被英郎拦住,早上去抽这个女人两耳光了。
台下爱起哄的男人纷纷叫道:“原来你也是登徒子,喜欢新鲜货色,知道人家姑娘长得漂亮,没脸没皮地偏帮。”
殷小虎急了,这时候她体会到原来柔软、眼泪是独有的武器。
英郎拍拍她的手,对着墨竹说道:“墨竹姑娘多虑了,只不过有前车之鉴在先,栽赃嫁祸是姑娘惯用的伎俩,所以这一次的事故不过是姑娘故技重施而已。”
“你胡说什么?”墨竹咬牙,委屈地像要立即去寻死。
英郎拍两下手掌,人群中让开一条道,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缓缓走过来。
坐在位子上的秀姐也站了起来,向后一看,惊奇地问:“您不是上次给墨竹看病的大夫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微笑:“我不是什么大夫,我只不过是码头的一个苦力。”
秀姐好笑地问:“你冒充大夫做什么?”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墨竹,看到她脸色发白,微微笑了笑,伸手却指了另一个方向:“就是她给我银子叫我假扮大夫。”
众人的目光追寻而去,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她就是墨竹的贴身丫鬟。
小丫鬟吓得腿软,一时没站稳,跌坐在地上,任别人这么问,她都答不出话来。
墨竹出面解围:“我知道你们串通了我诬陷我,可是没有的事,您让她怎么认呢?”
中年男人讥讽:“是不能认,还是默认哪?”
“你……”墨竹咬牙,“这里轮不到你撒野。”
“我没有撒野,是你这个浪荡女人一直在玩弄我们。”
“你冤枉我。”
“是你给我银子让我说你身中剧毒,让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雪花膏上,借此诬陷送你雪花膏的人,你装得可真像啊。”
墨竹仍不认账,中年男人继续说:“我还没见你这么恶心的女人,为了伪造中毒时散发的恶臭气味,竟然天天抱着咸鱼睡觉。”
此时,正在喝酒的直接喷了。
墨竹脸色嗖的红了,红着脖子争辩:“我没有,咸鱼是藏在床底下的。”
“哦……”众人恍然大悟。
殷小虎有些发懵,墨竹根本没有中毒,而英郎早就知道这件事,故意留到今天来拆穿,为的是叫她永无翻身之日。
别说前途,墨竹的脸面也算毁得一干二净了。
透过垂纱的缝隙,看到他冷漠的犀利的双眸,殷小虎心里发寒,之前他的招数虽然又准又损,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但是这一次……关系到一个人的一生。
英郎充满魅惑的声音响在耳畔,他勾住她的腰,咬耳低语:“舞儿,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喜欢吗?她只觉得阵阵森寒。她说不清到底是感激还是害怕,如果没有英郎,她被人宰了还不知道,可是有一天,英郎会不会也像对付其他女人一样--对付她。
是英郎自己亲口说的,男人的话最信不得。她该相信他吗?
殷小虎恍恍惚惚地进入下一轮决赛,或许真是冤家路窄,这一次的对手竟是苏辛芙,胜负已分,殷小虎心不在焉地想,不过去凑个人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