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曹谦这一声,众人陆续停了下来,曹顺这一方领头的被制服,自然士气落了下去,加上曹谦这一方伙计勇悍异常,没能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损失惨重,自然停下,曹谦这一方的伙计们因为大多数人是空手而站,受伤的更多,也再难支撑,见曹谦扭转了战局,也都松下一口气,纷纷退到曹谦近前,护住曹谦。
曹谦看了看手下的伙计,出了冯二和冯老混,其他的伙计不同程度带了伤,伤得最重的伙计被人用短刀刺穿了腹部,倒地尚不能起,血流了一地。
“快,救他。”随着曹谦这一声,有伙计扶起那个受伤最重的伙计,退到曹谦的近前。
“快放了他,要不让你们好看。”曹顺那一方有人喊道。
曹谦制服了曹顺后,方才仔细看对方,接着兰馨楼和张家酒楼的灯火,曹谦辨认出对方不少人都见过,好几张面孔……曹谦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在白埠街以一对十,从此扬名汝阳县,这十个人当中,至少有五个在对方的阵容里。曹谦一阵冷笑,这曹顺什么时候和鱼鹰帮这种三流的江湖帮派扯在一起了?
“谁叫谁好看?”曹谦臂弯用力,夹着曹顺走出人群,向对方靠近,伙计们跟在曹谦身后,强忍住伤痛,朝对方逼近。
如此一来,对方的势头被曹谦这一方压住,都不再说话。
曹谦用******一指对方说道:“今天我们先打到这里,如果不服,改日约个时间和地点,再决雌雄,怎么样?”
对方一听,好多人都外强中干地咋呼道:“打就打,谁怕谁,赶快把曹顺放了!”
“我就不放,怎么着,那们谁不服,就过来陪着曹顺,怎么样?”
曹谦这样一说,对方所有的人不说话了。
“你们听着,我不管是不是张顺的意思,明天叫他来见我,如果他不来,这个曹顺我就留下了,都听明白了没有?”
见对方无人说话,将******抵在曹顺的咽喉处,再往前逼近了几步,又问了一次,“我再问你,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对方终于有人底气不足地回应了一句。
“我们走!”曹谦左臂夹着曹顺,右手提着******,威风凛凛地转身离去。
其他伙计在跟随曹谦身后离开的同时,不停地回头咒骂对方,对方一是见识了曹谦以及伙计们的勇悍,二是忌惮曹顺被曹谦挟为人质,都一声不吭,眼睁睁看着曹谦俘获曹顺离开。
等到了汝阳县西那个荒废了的、如今被伙计们整饬一新的宅子,李季早等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大踏步亲自出来开门,一见众人的狼狈相,不仅被吓了一跳,而且见曹谦还抓着一个俘虏,有些糊涂,问道:“贤弟,这是……”
“快,进去再说,今天这个亏吃得大了。”曹谦说着,进了院子,然后将曹顺摔在院子当中。
不等曹谦向李季解释事情原委,院子里回荡起一阵哭声,原来受伤最重的那个伙计已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脉搏气息皆无,已然气绝。
死了人,众人悲愤交加,将曹顺围起来,准备要活活将他殴死,为死去的伙计报仇。
“都住手,想干什么。”曹谦立即喝止激愤的人们。
“哥哥这是为何,要为他求情?”冯二的眼泪夺眶而出,反问曹谦。
“我不是为他求情,我可是第一个想杀他,不过,这事情蹊跷太多,你们都听我的,别鲁莽行事。”
曹谦这么一说,伙计们都赌气散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不再说话。
众人这一回来,惊动了在屋里的人,程幺、冯天、单翠娘等人都出来,一见众人带伤的带伤,衣衫不整的衣衫不整,甚至是浑身都是尘土,单翠娘将曹谦身上衣衫撕破了好多口子,也吓了一跳,忙跑过来询问曹谦发生了什么,冯天回屋内取出药箱,为受伤的人们包扎伤口。
曹谦的脸色越发难看,不仅是因为这次打斗吃了亏,更是因为行动失败,连张顺这一方人也卷入了其中,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李季对单翠娘递过去一个眼色,单翠娘知趣地回到屋内,烧了点茶,端给曹谦,曹谦喝了一些茶水,心情稍平静了一下,将到兰馨楼搜查于秀娘扑空、到和曹顺为首的人遭遇激斗的过程说了一遍。
听完了曹谦的话,李季看了看已经被众人五花大绑、扔在屋檐下的曹顺,皱了一下眉头,没说话。
此时曹顺因为被曹谦一路用臂弯夹着脖子,几乎要断了气,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现在稍稍缓过来一些,知道这阵势对他极为不利,稍一言不慎,怕是永远没机会从这个院子里走出去。
李季缓步走到屋檐下,蹲在缩成一团的曹顺面前,问道:“曹顺,我们和你们素无仇怨,为何跟我们作对?”
曹顺低着头没说话,李季想了想,说道:“曹顺,想来你们七顺在汝阳县也称得上是正大光明,为何要为尹师绮卖命?据我所知,尹师绮对你们七顺,也颇为忌惮,怎么这次你们倒帮上了尹师绮?”
“各位,我曹顺昏了头,对不住各位,还望各位饶过在下的性命,待我回去,跟张顺哥哥美言,日后我们永不相犯,至于死伤的弟兄,我们定然出钱赔付。”
曹顺这几句话说得极为谦卑,和在兰馨楼那挑衅曹谦的时候,判若两人,可见此人能屈能伸,不是鲁莽之辈。
曹谦也走到曹顺近前,问道:“曹顺,今天你带来的那些人,并不都是你们七顺的伙计,是不是?”
曹顺被问得先是一愣,继而说道:“非也,全是我们的伙计,是我们误听了尹师绮的谗言,和曹三郎作对,是我们的不是了。”
冯二听到了曹顺的话,几步走到曹谦近前,说道:“哥哥莫听着厮胡说,他分明是尹师绮的走狗,现在见性命堪忧,自然说几句求饶的话,一旦我们放了他,日后必然后患无穷。”
“你去照顾受伤的弟兄,这里有我呢,我知道怎么办。”曹谦打发冯二到旁边去。
冯二赌气,不再说话,去照看其他受了伤的伙计。
原本曹谦领着伙计搜查兰馨院,天色已经很晚了,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眼看到了亥时,这曹顺杀又不能杀,问他,问来问去,也就是这些求饶的话,曹谦和李季命已经包扎完伤口的伙计们休息,死去的这个伙计,停放在正屋客厅,用布盖了,再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灵棚,接下来无论什么事,只有等到天亮再说了。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于于秀娘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半路上又杀出来个程咬金,曹谦心里清楚,他的对手难缠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意料。
安排了伙计轮番看守曹顺,其他人都各自找地方歇息去了。
曹谦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破烂的衣服交给单翠娘缝补,他也没有睡意,搬了把椅子在课厅坐下,守着这名死去的伙计,惆怅地靠在椅背上,盘算着,天亮后,该做什么样的部署。
朦胧中,曹谦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贤胥,快来救俺则个!”
是于老九!曹谦一惊,他怎么来了,难道说,于老九一家人被自己救了之后,尹师绮第一次灭口不成,又派人来灭口了。
曹谦急忙起身,谁知道脚下一空,人一下摔倒,这一摔,倒将曹谦摔醒,原来是南柯一梦,曹谦从椅子上滚落下来,等站起身的时候,看外头的天色,仍黑着,没等曹谦再往下想些什么,有守夜的伙计进来禀报,说门口有人叫门。
来了?曹谦心里说,来看是张顺来要人来了。
“能喘气的,给俺出来一个,不然,定教这大门粉碎!”
不仅声如洪钟,而且霸气四射,宅子里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人们除了守夜的人,都未睡熟,纷纷从屋内走出来,齐齐望向门口,曹谦和李季对视了一下,以眼色示意伙计去开门。
一个伙计跑步到大门口,抽去门闩,将大门打开。
就在打开大门的刹那,空气骤然紧张。
大门外聚集了大约三十多号人,人人都是同样愤怒的表情,为首有两个人,隔着敞开大门和曹谦等人对望了片刻后,其中一个人先唱了个喏,说道:“在下李顺义,同赵顺川带伙计前来拜访。”
李季和曹谦并未请这些人进来,曹谦道:“李大哥,赵大哥,你们今天来,有何贵干?”
李顺义身旁的赵顺川冷笑道:“你们明知故问,你们自己说,我们有何贵干?”
曹谦也不说话,通过赵顺川的嗓音,听出来他就是刚才叫门的那位,稳步到屋檐下,像是捉小鸡一样,将曹顺提到身前,问道:“你们来,是为了他吗?”
这一举动,无异于打人耳光,火上浇油,以李顺义和赵顺川为首的这三十几个人顿时按捺不住怒火,蠢蠢欲动,准备闯进院里,将曹谦等人灭之而后快。
“曹谦,你这是何意,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李顺义怒道。
曹顺一见救星来了,忙趁机添柴点火,“哥哥快来救我,兄弟我可被折磨得苦了。”
“快放了曹顺,要不然,我们定教你们这里粉碎。”脾气火爆赵顺川更是按捺不住,就要抬腿闯进院子,被李顺义一把按住。
跟在二顺身后的人们,也像是黑云一样朝院子压了过来,一切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