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答话,只是一个劲捡贝壳。
扇贝夹到手,撕开一块血肉,女孩流眼泪,嘴里不停念叨着“该死”两个字,显得阴森可怕。
眉梢微皱,秦昊还是掏出手帕给女孩止血,询问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惜,女孩仍不答话,好像地上的贝壳是身家性命一般。
正午的日头升在头顶,远处忽然传出了悠悠钟声。女孩一个机灵,顿时将篮子捂在胸前,撒腿就跑。
“喂,等一下!”秦昊两人在后面远远的跟上。
沙滩前行二里地,能看见两排小木屋,之所以叫“小”木屋,因为房间还没有个厕所大。
空地站着两排孩子,七到十二岁之间。男女各一队,每队五十人。
队伍前头有一对年轻男女蛟人,长着人的身躯,额头象征的有一片三角鳞,血脉之力微弱,还算不上修士。
男女手中各执蛇皮长鞭,脚边放了个大桶。每个孩子将小篮里扇贝倒入桶里。
其中有个病恹恹的豆芽菜倒得少了,女人一鞭子下去,不巧抽到脑袋,身子顿时就软了,尸体瘫在地上。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害怕,队伍就这么有条不紊的继续推进。
秦昊脸色阴沉的脱下外衣,把那个孩子的脸盖上,这才走到女人面前,面色平静的问:“你为什要杀他。”
“咯咯,杀一个人类而已,还需要什么理由。”
女子稍有刻薄的脸上难得笑意,“看你穿着如此俊俏,不知是哪个蛟人饲养的男宠。”
秦昊答非所问,“前几日,你有没有见到两个女子在此登岸。”
纵然秦昊话语僵硬,女人的一只手还是勾到他的下巴,“算了,我原谅你的无理。一会随我到房间一趟少不了奖赏。”
面色略有阴沉,秦昊指尖轻弹一道金光,女子眉心顿时露出血洞,直挺挺的躺下了。
“没想到你这个人看起来老实,出手却比我毒辣一百倍。”
张三咧嘴笑着,眼神却愤怒而凌厉。
孩子们神色惊惶,却不敢逃,只得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
蛟人残杀孩子的时候,张三没有怒,此时他却怒了,指着下面的孩子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奴才东西!同伴死了不见哭,杀人凶手死了却吓成这般模样,废物,饭桶,活该被抽死!”
捉住想逃走的蛟人男性,秦昊依旧用平静的声音问:“前几日,你有没有见到两个女子在此登岸。”
见直挺挺躺着的女子尸体,男性蛟人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回答:“我……我只知道柳如是在前天登岸,不知道还有另一女子。”
“柳如是现在哪里?”秦昊又问。
“往东三里地,有一小村,她便在村头唱曲。”
男子回答得一丝不苟,却不曾想到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一道金芒自秦昊指尖钻出,钻入男子眉心。
大袖一挥,两头蛟人尸体就此焚烧成虚无。秦昊平静俯视众孩童,“你们已经自由了,不用再当蛟人的奴隶。”
众孩童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
秦昊仍不甘心,“有没有人愿意带我去找柳如是。”
话落,队伍里站出一个人,是刚才的那个小姑娘。她犹豫忐忑着到秦昊身旁,“你们找柳姑娘做什么?”
“她是我的朋友。”嘴角牵起一丝牵强笑容道。
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秦昊半晌,女孩低声说一句:“我带你们过去。”旋即自顾的在前面带路。
不过一盏茶时间,秦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破败的村庄。百余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围坐一圈,目露饥渴,直勾勾盯着中央。
正中央放了一张简陋的八仙桌,这便是戏台。柳如是盘膝于台上,轻抚古琴,柔声弹唱。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扛,却道你先睡……”
唱词悲伤优雅,却不能打动人心。汉子们不满意的喝倒彩,“唱的什么劳什子,一个字都听不懂!”
“唱******……”
一番喧闹后,柳如是面色微僵硬,辗转媚笑道;“好,都听诸位看官的。”
说罢,再度撩拨琴弦,清脆散乱一阵音色后,嗓子便打开了。
“伸手摸姐掌巴中,掌巴弯弯在两旁。伸手摸姐****上,出笼包子无只样。”
“伸手摸妹屁股边,好似扬扬大白棉。伸手摸姐大腿儿,好相冬瓜白丝丝,伸手摸姐白膝湾,好相犁牛挽泥尘……”
喝彩声不断,下流****的词汇不断,甚至有人做了不齿的肢体动作,或曝露下身……
这一刻,世间所有由欲望产生的恶,皆可由此寻找。
恰到好处的,柳如是做出挑逗动作,唱得越发卖力。她的手指镶入琴弦,迸出鲜血,无人察觉……
“都给小爷滚开!”
张三凌厉鞭腿刮起旋风,让的围坐人群东倒西歪的让开一条道路。
秦昊得以走到柳如是身前,询问:“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两行清泪涌出,柳如是哽咽的说:“玲珑姑娘被捉走了,现人在角斗场。”
“你不要哭……”将手帕递予她手中,秦昊有心想要安慰,却实在担忧玲珑的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抹去泪水,柳如是平复了情绪说:“角斗场在西南处海湾,我带你们过去。”
纵然有好多委屈想要诉说,柳如是还是识大体的闭上嘴巴。
正值中午,街上巡游的蛟人异常之多。秦昊准备先行救下玲珑,暂时不去打草惊蛇。柳如是熟悉地形,三人很容易绕开了守卫,乘上一辆马车迅速赶往角斗场。
马车颠簸,穿过了一个城门。待入城之时,哪怕秦昊见惯洛阳城繁华盛景,也不由被此地之繁华所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