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的世界,让龙猫觉得陌生,又似曾相识。
忽然间,黑与白的世界里出现一个人。她姿态曼妙,虽藏身朦胧仙雾之中,却能感受其绝代芳华。款步走来时,留下一串金莲,一举一动,含入大道。
“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为何觉得如此熟悉。”美眸空洞的盯着那女子,龙猫茫然的说。
“好强烈的绝望。你为何伤心?而我怎么会体会你的情绪?”
“你想要表达什么?还是想寻求我的帮助?”
女人没有回答,仍旧迈着坚定的步子,从层层迷雾中向龙猫走来。她走得艰难,每一步跨过的是一段尘封的历史。
亘古过后,女子面纱随风去。双瞳对视,耀眼璨红爆射漫天绚丽。
“这张脸……为何与我如此相像,你是未来的我吗?又或者,是我的前世……”
痛苦,悲伤,孤独,绝望……情绪从对视之时传递而来,龙猫眼泪滑落,呓语喃喃。
迷乱在红色梦境中,无数记忆片段纷乱而过。龙猫只能抓取断裂的片段,剩下则储存在她漫长的记忆。
她看见,褐色焦土,残渊断骸,一女子独坐云层半腰断裂天柱之上,独面桑田沧海,独断万古变迁。
她看见,千万人焚香诵经,信仰之力直上青云,凝成龙虎祥瑞,忽而又化作女子模样。
女子芳华绝代,仿佛蓬莱天女降世,教化世人,经受朝拜。
经文声恍若亘古传来,从未听闻,却耳熟能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龙猫产生一种错觉,凌驾云端上的天女正是她的化身,那经文,本是出自她之口。
刹那,万物褪色,虚无景象散去。眼前仍是忙碌挖掘土地的西域民众,以及端着空荡荡瓦罐的老妪。
只过去瞬间,对龙猫来说像经历亿万年。她已经拥有了拯救秦昊的办法,尽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段记忆从何而来。
龙猫起身,灵力凝于喉头,清甜声音顿时传彻空旷大地,人们纷纷停下手中工作,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
“吾以净明教护教圣兽之位宣言,诸教徒若诚心营救教主大人,且跪身随我颂唱。”
即便龙猫衣衫褴褛,小脸稚嫩,那肃然声音却散发出庄严神圣味道,攥紧人心。
万人自发围拢一圈,向龙猫俯身叩拜,场面之壮观,一如千万年前,曾于西域波澜壮阔的盛世之景。
凭借记忆中的声音,龙猫闭上眼睛,默然诵唱道:“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周围低沉诵唱声响起,起先毫无动静,逐渐每个人的手背之上亮起金色条纹,条纹明亮,凝成“净”字。
几百年前,他们的父辈曾经信仰净明教,如今留下的薪火,终于能福泽子孙。
随着经文诵唱,万道柔黄色光线从每个人天灵穴流出,终于汇聚成一柱长虹,尽数灌注入地下……
深邃地底,秦昊像是尸体一样静静的躺着,若不是心脏传来微弱跳动声音,他差点以为自己死掉了。
因为被秦昊护住了致命的部位,游乐并未身死,严重伤势却让她只有趴在秦昊胸口,再无动弹的余地。
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就应该像是蚕蛹一样,静静等待死去,然后重生,破茧成蝶……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在朦胧中,秦昊忽然听见一个女子念诵咒语的声音。声色好熟悉,可不就是龙猫么!
而后,是千万人诵唱的声音。一股无比纯净而强大的力量注入身体,受损的肌肉细胞再次恢复,消耗一空的灵力也在呼吸间迅速恢复!
睁开眼睛,秦昊看见同样沐浴在神圣光雨中的游乐。她的身体基本恢复如初,美眸睁大了疑惑看着秦昊。
瞬间,秦昊周身浮现血色光罩,让两人身形迅速向上奔去……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浩荡诵经声中,秦昊两人于圣光沐浴中破土而出。纵然衣衫褴褛,却是宝相庄严,宛若神邸一般。
“教主,真的是教主大人!”有人站起身,激动的喊。
“神迹降临了,教主大人死而复生!”
“教主大人是神灵化身!”
纷杂声中,秦昊望向了仍在不停诵念经文的龙猫,欣慰的笑了。
眼神掠过熙攘的人群,看到安然无恙微笑着的秦昊,龙猫鼻头微酸,咧咧嘴想笑,终却是放肆的哭嚎……
人走光了的城,格外凄凉。游天明坐在红土铸的城墙上,打量着远处被众人簇拥朝拜的秦昊,病态苍白的脸上涌现一抹潮红。
他是西域第二强者,年少有为,学识渊博,是继承游家的唯一的苗子。
他是百年不遇的天才,深受人们爱戴。
在一天前,他几乎拥有了一切。一天后,一切被名叫秦昊的少年给毁了!
“秦昊,你究竟是谁!”
游天明攥紧拳头砸在土石上,没有凝聚灵力,拳头迸出了血。
这个问题,李元霸在临死前也想过。秦昊,究竟是谁呢?
除去秦昊这个名字,除去净明教主的身份,你是谁?为什么区区十六岁年纪,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有人替秦昊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就站在游天明身后,悄无声息的,像原本便站在那里的砖头和土石,即使突然发出声音,也不突兀。
“他只是个普通人,和你我相同的普通人。如果问为何会变得如此强大,只能说是累积的不幸遭遇,迫使德他不得不这样做。”
游乐讲述得很认真,因为她很善良,不想让游天明抱着遗憾咽气。
说完这句话,或者说刚开始说话的时候,一柄漆黑色匕首就插入了游天明的心脏。
他满目错愕,甚至未来得及惊恐,毒素就瞬间蔓延了全身,化作飞灰消失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