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珰一走,凌天行虽然感到伤心,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爷爷,转而向他一直所生存的小树村走去,自己已经出来了足足有两三天的时间,不知道爷爷现在怎样了。
想到这里,他就很快的想到那天在遗失的仙境所看到的流星,以及心口突然感觉到的窒息般的痛苦,尽管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他所担心的事情很可能已经发生。他从小就与爷爷一起生活,最开始的时候爷爷身体还好,所以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后来爷爷病倒,他便开始接手生活中的事情。
十几年来两人相依为命,那种对彼此的习惯是深深地刻到心里的,可以说他与爷爷就是彼此生存下去的所有动力和支撑。俗语说母子连心,有时候与你至亲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也许你没有看到,但是心灵却已经有所预知,有人管这种事情叫做心电感应。凌天行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果自己在外面跟人玩受了伤或者是危险,爷爷总能感觉到,而他慢慢长大后,发现当爷爷病情比较严重的时候,他也总会心情沉重,感觉到压抑等等。
那天晚上看到流星划过夜空,心中突然感觉巨大的疼痛并且昏过去,醒来之后他就想到爷爷曾经跟他说过那句俗语:“流星沉,必大行。流星降,必离殇。”当时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只不过是自己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此时眼看着将要知晓结果,心中竟然慢慢的衍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情来。
心中想着事情,脚下几乎是运步如飞,很快就到了他曾经所熟悉的小树村,一路上虽然有人看见他从血雾森的方向而来,可能是看到他衣衫褴褛,而且又没有一丝灵力,显然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危险丛生的血雾森林之中有什么收获,因此就连那些专门靠劫掠过往探险者为生的劫匪也没打他注意,却不知这少年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富可敌国了。
凌天行回到树村,很快就发现了一丝不同的地方,此时正是夜幕初降,原本来说安静了一天的小树村应该是喧闹了起来,因为那些外出打猎的汉子们这时都回到了家,不管收获如何,总归是一天之中小树村难得的安宁的时候,此时应该是充满着各种男人骂老婆的声音、老婆骂孩子的声音。自然还有孩子哭着喊着要吃饭的声音,这些原本才应该是此时的正常状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显得异常安静。
这安静让凌天行从很远就觉得一丝恐惧,甚至于他的脚步都有些发抖,同时心中不断地跟自己说,一定是今天打猎去的人还没回来,或者大家都早早的睡了。这么安慰着自己,他很快地走进了树村,还没进村就大声的喊:
“小三子,哥哥回来了,婶子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这小三子是主宰村口的王大婶家的小子,今年才五岁多一点,最是贪吃,凌天行每一次进来都会看见他守在门口。因此这样的问道。如果在往常来说他应该听到的是小三子童稚而不满的声音:“没有,阿姆不给我做,说是要等爹爹。”
这样的一问一答凌天行和小三子之间已经轻车熟路的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其实就是一种看到自己熟悉的人之后的表示亲近的方法而已。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三子却罕见的没有回答。凌天行想进去看看带地出了什么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害怕,于是又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不准小三子去玩了。这样想着,他快速的向着村子中间走去。
这是一个呈长条状的小村子,凌天行和爷爷的树屋在最西头,而村口却是在最东头。等他走进去了好一段距离之后,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村子里竟然没有灯火,也没有各种圈养的鸡鸭虫兽的叫声。凌天行此时正好走到一家人门口,他颤抖着手慢慢的推开那家人的门口,一边嘴里说道:
“小丫,你要再不出来,宇哥哥就要给你找一个丑相公了。”
“大婶,你们怎么不点灯啊?”
没有声音,依旧是没有声音!
凌天行几乎是一步一步的挪进房间,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却有一种奇怪的寒意刺骨。凌天行哆嗦着从怀中掏出火种,点燃了房间之中的灯盏。昏黄的灯光在这里慢慢的亮起来,在漆黑如墨的房间中刺的凌天行一阵闭眼。
好半晌之后,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但是触目所及却是一副异常恐惧的场景。
在这家人的床上,一张小饭桌摆在中间,一家三口人正围着小饭桌吃饭,靠在里面是一直最怕别人给他找丑相公的小丫,左边是这家的男主人程叔,右边是这家的女主人甄大婶,这一家因为靠近村子的最中央,而且又对凌天行一直很照顾,所以凌天行对其异常熟悉。程叔老年得女,对着小丫头极为宠爱,所以在这饭桌上也是小丫头坐在最里面,饭桌上的好几大盘菜都是围绕着她摆放。
可是就是这么一副温馨的画面,此时看上去却又一种异常恐怖的感觉,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时桌上的三人都显得特别苍老,就连只有三岁的丫丫也是皮肤之上皱纹横叠,而且最为恐怖的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竟然头发全白,随时很可能会脱落的样子,更不用说程叔和甄大婶了,这两人此时也显得异常苍老,像是吃着饭就突然过去了几百年一样,莫名的老去了。
看找到这幅场景,凌天行几乎是从这房间之中逃了出来,还没冲出门口就哇哇的吐了起来。直吐得昏天黑地,两眼开始冒起了星星,最后似乎是连胃中的酸水都吐完了,还是压抑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好半天过去,他终于感觉自己好了一点。抬起头看着这无垠的夜空,想要说点什么,却变成了一身惨烈的嘶嚎,像是动物的哀鸣一般。接着他冲出这家人,然后沿着村中小路一家一家的推开门,进去,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出来。连着好几家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之后,凌天行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恐惧,狼狈的向着村西头自家的小树屋而去。
一直跑到最西边,踉跄着爬上了自己树屋,记得当时自己就是将爷爷送到自己房间里的。推开门进去,点燃灯盏,他看到的依然是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熟悉的房间之中,爷爷依旧横躺在自己的床上,苍老的样子似乎更加严重,而那天早上被自己从被窝之中拉起来的赵医师,也是变成了一个白发横生的老翁,静静地坐在一边的小桌子上,脚下一个装了水的碗在地上,看上去是在喝着水的时候突然老去的……
凌天行不相信的的大喊:“爷爷!爷爷!赵医师!可是当他跑到爷爷跟前,伸出手摸到爷爷冰凉的身体之时,却像是触了电一般迅速后退,然后几乎是无意识的哭喊了几声,随即陷入昏迷之中。
“啊……咦……呃……”
少年凄惨的额声音在夜空之中传出去好远好远,但却注定不会被人得知。
……
此时,在血雾森林深处。一个白衣女子宁静的站在小河边上,眉头微皱,而在她的身后,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和农夫打扮的中年大汉恭敬的站着,此时那少年书生正在说:
“王,刚才我去看了一下,确认是段老三那个混蛋,并没有见到丁浩。而且周围也没什么树魂境界修士的气息,反而却好像是兽族哪位九阶王者,而且那感觉像是比主人你还修为深得样子,并且速度奇怪无比。”
他说完那白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之前农夫,问道:“龙蜗,你有什么发现。”
只听那龙蜗道:“王,我刚才按照你吩咐,将附近的虫兽都问了一遍,他们一致说并没有看到什么少年和女孩出去,而且大多数的虫兽还感觉到了另外一种不同与您的王者威压,还有一些高阶虫兽,像青虎、赤练蛇他们都感觉到了两种王者的气息。”
那女人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更深,先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是征求这两人意见一般的说道:“难道是蛮牛那只老怪物,但是他如果来的话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啊,而且他为什么要救丁浩的孙女呢?如果不是他,还有谁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而不让我发现,还是兽族之人?”
那书生接口道:“不可能,蛮牛远在海州,不知距离这里几百万里,而且他一出动估计不用我们查,人族一定会注意到的。”
白衣女子却不再说话,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这样吧,白蛾你比较快,就去海州走一趟,问问蛮牛有没有来过,龙蜗你去追踪那少年,看看他身边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此事怪异,而且我看大陆上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暗中早已是暗流激涌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得有一丝大意。”
那两人躬身应是,转头就离开了。唯独留下着白衣女子依旧站在水边,发出幽幽的一叹,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担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