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无穷无尽的水向人间倾倒下来。然而树林里和树林外好像是两个世界,我们头顶的树枝交错重叠,将雨水全都挡在了外面,偶尔漏下几滴也算不得什么了。从树林里向外看去,放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大雨里,只有我们的这一方天地是干燥的。
韩飞看着大雨有些发呆,口中喃喃道:“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大的雨了。”
我们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根据韩飞的记忆,巫歧村就在树林的另一边。
随着我们不断深入树林,光线越来越昏暗,等我们走出树林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走出树林之后,大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漂浮着淡淡地泥土腥味。不远处是一条泥泞的小路,路的尽头已经被黑暗吞噬。小路一侧的荒草堆里,一截断裂的石碑几乎被荒草淹没。要不是这场大雨,我们都够呛能发现这石碑的存在。走近之后,借着手机的灯光可以看到上面刻着巫歧村三个字。
刘寻风顺着小路看过去,挠着脑袋道:“这儿有村子吗?你们看到了吗?”
韩飞指着被黑暗吞噬的小路尽头道:“在我的梦里前面不远处是有一个村子的,而且村里有不少人。”
刘寻风一边在石碑上蹭着鞋底上的泥,一边说道:“反正都到这儿了,走过去看看再说。”
韩飞点头道:“好。”说完之后就要向前走。
我连忙将他拉住,说:“给你托梦的人好像说过不让你进村吧?”
韩飞哭丧着脸指了指身后的树林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原路返回吧?我不是害怕啊,只是天黑路滑,那个树林又怪瘆人的,万一我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我点点头道:“说的也对。那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出来吧。”
“啊?”韩飞愣了一下,话还没说出口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好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
韩飞的确被鬼附身了,只不过这鬼是我放的阴兵。
我趁机拉着刘寻风快步向前走去。刚走没几步,我就看到一个村子伫立在远处的旷野中,村中升起点点昏黄的灯光,如灯塔般为我们指引着方向。
村子出现地很突兀,我和刘寻风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又回头看了看,后头哪里还有韩飞的影子。我试着往回走了几步,回到和韩飞分别的地方,可是韩飞的身影没有再出现,我们好像是被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刘寻风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问我:“这就是结界吧?”
我点点头道:“十有八九是了,这个巫歧村果然有问题。”
结界,就是运用某种力量创造一个独立于本来空间的特殊空间,通常是以阵法的形式来塑造的。比如在金色云天大酒店里,方仙踪化身的李芸将我困在红布空间,那就是一个简单的结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结界是自然形成的,多见于某些冤魂聚集、阴气极重的地方如万人坑,战场等。
前些年有人传言在故宫里看到过提灯的宫女太监半夜行走,这多半是不小心闯入了故宫的结界之中。要知道,几百年来故宫里死的人可远不是一个万人坑能比的,以前有皇家龙气震慑倒也没什么,现在自然不行了。现在故宫里还有至少一半的地方没有对游人开放,其间原因大家多半也能猜到一些了。
既然说到了结界,那就不得不说一下云南陆良县的惊马槽。据说在距今约1800年前的三国时期,也就是公元225年,诸葛亮为平定南方少数民族叛乱,率军南下直至陆良。一天,蜀军与南军在战马坡交战。南蛮王孟获特意请深通法术的八纳洞洞主木鹿大王前来助阵。来到战马坡的木鹿大王命手下官兵挖了两条长不到四十米、宽不足一米的山路,也就是现在的惊马槽,并将蜀军引到此地。呜呜的号角响起之后,虎豹豺狼、飞禽走兽乘风而出。蜀军无抵挡之力,退入山谷。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蜀军突然马惊人坠,南军乘机追杀,蜀军死伤惨重。从此,这里总是阴云不散。
后来,惊马槽附近就不断传出有人听到战马嘶鸣,兵器交击,擂鼓呐喊的声音,而且凡是路过的马匹都会受惊甚至死亡。这也是自然形成的结界不小心被人误入,结界中的冤魂对过路人或动物造成的一系列影响。
冬天的白天总是很短,虽然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巫歧村里家家户户才刚刚升起炊烟。
我和刘寻风很快就走进了村子,只是屋子外面静悄悄地看不到一个人。
我走到距离最近的一家人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半,一个又黑又瘦的妇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妇人穿着一件斜对襟的老式样棉袄,头上还裹着一块头巾,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们。
刘寻风笑了笑,道:“大姐您好,我们是从外面来的,天色晚了想在您这里借宿,您看成不成。当然,我们会给您钱的。”说着,刘寻风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的大钞递了过去。
妇人将门全部打开让我们进来,却没有接钱。
我俩穿过一个小院儿,进了堂屋,妇人招呼我们进屋,然后自己进了厨房接着忙活。堂屋里坐着一个看着有七八岁的男孩儿。我们进屋之后,男孩儿也不抬头,只是翻着眼睛一脸痴傻地对着我们笑。
我坐在男孩儿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小朋友,你几岁了啊?”
男孩仍旧是看着我们傻笑,嘴角边的口水滴落下来也不去擦。我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这小男孩儿的大脑明显不太正常。
刘寻风从背包里拿出一袋火车上没吃完的零食,打开之后递了过去,道:“喏,这可是好东西,快吃吧。”
男孩看了看刘寻风,忽然伸手往刘寻风的脸上打了一巴掌,然后迅速逃到墙角边上。
“你大爷的!”刘寻风莫名其妙地被打一巴掌,一股子无名火噌得冒了出来,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连忙将他摁住,强忍笑意道:“他一个孩子你跟他计较干什么。”
不多时,少妇端着饭菜走进屋里,对我们说道:“饿了吧,乡下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将就吃点吧。”
我和刘寻风连忙起身笑道:“谢谢,谢谢!挺好的,呵呵。”
妇人把菜放在桌子上之后,再次走了出去。她前脚走出屋子,小男孩后脚就爬了过来,两只手直接伸进盘子里抓了两大把菜往嘴巴里塞。这菜显然是刚刚出锅的,这小男孩儿居然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烫。等到门外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男孩儿已经爬回墙角捂着正在咀嚼的嘴巴看着我们。
妇人将手里的一筐窝头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我们笑了笑,说:“你俩先吃,别客气。我有点儿事儿出去一趟。”
我连忙点头道:“好好,您忙着。”
妇人走后,男孩儿再次冲到了桌子旁边,伸手就去抓那个盛着窝头的筐子。刘寻风眼疾手快地抓住男孩儿的手,得意的笑道:“哼哼,还想来?”
男孩的另一只手再次向刘寻风的脸上招呼过去,刘寻风又迅速用另一只手抓住,然后将他的两只手按在一块儿。男孩儿使劲儿挣了挣,没有挣开,然后忽然俯身一口咬在刘寻风的手上。
刘寻风惨嚎一声松开了手,一把将小男孩儿推到在地上。
“刘大爷,下手重了啊!”我提醒了刘寻风一句,赶紧去扶小男孩儿。
谁知,那男孩突然一把将我推开,然后像是老鼠一样窜出了屋子。我和刘寻风立马起身追了出去,刚进院子就看到小男孩儿刚从一侧院墙上的墙缝钻了出去。
墙缝很细,以小男孩儿的体型刚好能够通过,我和刘寻风肯定不行。刘寻风虽然受了伤,但是腿脚依然比我利索,转眼间已经跑到大门口去拉门。不过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刘寻风拽了两下没有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