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凉如水,百蛮山中月影重重。
大部队已经离开,山林中只剩下冷风吹动树枝簌簌的响动声,骤然而至的安静让那种孤独感来的更加猛烈。
姜平紧了紧兽皮大衣,他知道他已经没资格去伤心、惆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在入冬前变得足够强,那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
他要活下去,他要变强,这所能依靠的只有那张铭纹图,想到这他便赶忙回到了自己山洞内。
这是一张不知是什么野兽的的兽皮,即使不知道被制成铭纹图多久了,他的毛皮依然光滑、细腻,颜色异常鲜亮,姜平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某些强大妖兽,甚至上古遗种的皮毛。
翻开兽皮,铭纹便正式显现在姜平眼前,有浅有深的两个青白色的勾形笔画相互勾勒在一起,好似耀眼璀璨,又好似边温润如玉。
在最中间的处,那两个圆勾的顶点就仿佛是两滴青色的水滴滴落在兽皮之上,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将它擦拭。
而更神奇的是,这些有深有浅的青白色条纹却不是静止的,反而是在不停流转,从浅到深,从两边到中间,不断地消失、重生,看的姜平几乎要入迷过去,直到半天后他才回过神来。
可看着如此玄妙的铭纹图,姜平却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镌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镌刻?
恰如大祭司说过,他连血脉都没有觉醒,根本就扛不住这铭纹图的吸力,可他的血脉之力太薄弱,想要觉醒必须得依靠大祭司的点拨,但如今大祭司却已经随着部族离开了,也就是说他想要尽快觉醒血脉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彻底的死循环,现如今姜平要么继续等,等到他的身体足够强时自行觉醒血脉,要么就只能拼死一搏了,可等待了这么久,他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姜平的心在颤抖,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这一旦镌刻几乎就是必死的局面,可是他却不想就这样虚无的干耗下去,他记得父亲说过。
“生死之间才是修炼最好的机会,只有超越生死的人才能真正的掌控自己。”
一句句的默念这句话,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将自己逼至绝境,让生的渴望在最后关头爆发,以此来激活血脉,生死就在这一瞬了!
这决心一下定,姜平就仿佛破除了心中多年的迷障,一直以来他都活的太安稳,但世事决不允许你按部就班,他已经没了退路。
不再犹豫,姜平咬破手指,将血水滴在铭纹图的正中央。
就在那血水滴入铭纹图的瞬间,一种青玄色的光芒直接布满了整个铭纹图,而与此同时,最中央的两个勾形图案竟然好似活了一般,开始疯狂地转动起来。
青色与白色以极快的速度相互交替,青中有白,白中带青,最终却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黑色,形成了一道幽深的漩涡,既玄妙至极又阴森恐怖。
姜平目光中满是凝重,但他却绝不畏惧,一咬牙一声大吼,直接将手指按了上去。
刹那间,整个铭纹图上光华大作,漩涡中央竟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吸力,好似要将整个世界吞噬下去。
庞大的吸力带起阵阵狂风,吹动着姜平身上的衣衫“哗哗”作响,而与此同时,姜平周身的血液更是如泉涌般,向着铭纹图就涌了过去。
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血管上喷出,然后没入旋涡中央,只是片刻,姜平就感到头昏眼花,他赶忙撑住桌子,可血液却越流越多,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很快他就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但那铭纹图上的吸力却没有丝毫的减小。
果然,果然还是撑不住吗?
姜平咬着牙硬扛着,可眼睛却突然有点湿润,就算你再努力又有什么用!血脉不浓郁、气血不足,你就是扛不住铭纹图的吸力,你就是无法镌刻铭纹,这是天生注定的!
“沉沦吧,放弃吧!”
“看看你的努力是多么的可笑!你就是废物一个!”
“你就是族人的累赘,你就是蛮族的耻辱!”
仿佛有无数的嘲笑声在耳边响起,姜平嘴角惨然,过往的一切都如烟云般在眼前闪过,曾经的渴望,努力都仿佛要随风而去,或许这就是死亡吧!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就这样放弃,他要睁着眼,即使是死也要睁着眼。
不甘心,怎么都不甘心!已经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就要这样结束吗?
每天疯狂的摔打,忍受着别人忍受不了的痛苦,经历着别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一个人孤独地在山林中捕食。
一切的一切他都忍了下来,痛苦,饥饿,疾病,他都不在乎,他为的就是要争一口气,他要告诉别人他不比别的蛮人弱小!他是姜战的儿子!他是一个蛮!
可如今就要这样结束了吗?这一直以来的渴望只不过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