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一凡翻身下马,没有理会自顾自发疯的苗虎,大踏步走到陈悔身前,躬身道:“陈先生,家主之前一直待您不薄,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悔抬头看了眼郁一凡道:“请问您是?”
郁一凡道:“齐家第一大队队长郁一凡。”
“第一大队?齐家我呆过,怎么没听过有什么第一大队?”
“哦,这两天刚定下来的。”
“哦……”陈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郁一凡指了指兽人手中的齐忠才道:“之前不知道家主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陈先生?”这话说的委婉,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在告诉陈悔,我们齐家之前并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抓家主。
其时,郁一凡并不晓得齐忠才是被陈悔救下来的,看到齐忠才在兽人手里,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齐忠才是被绑架的。
兽人道:“你不要胡说,齐忠才可是被我们救……”兽人话没有说完,陈悔便伸手打断了他。
郁一凡笑道:“哦,原来家主是蒙陈先生照顾啊,那么……”郁一凡冲着陈悔伸手道,“还请陈先生将家主放开,我们好侍奉家主回城。”
陈悔摇摇头:“不行!”
“哦?不知道陈先生您什么意思?”
陈悔伸手指了指苗虎道:“那家伙刚才打了我一拳,我现下心口很痛,所以我很不高兴。”
刚才那一幕,郁一凡也看到了,他晓得苗虎这人就是这种嗜武的性格,他看到别人比他强,就会上前与其比划两拳,他本人就经常被苗虎骚扰,但是这种事情,郁一凡自然不会说。
他皱眉看向陈悔道:“陈先生就是因为这件事么?”
陈悔点头道:“不错!”
“好!”郁一凡身子一晃,出现在苗虎身前,不等苗虎说话,一把抓住苗虎脖颈,手掌在他的胸口轻轻抚了抚,只听见“咔擦咔擦”几声,苗虎的胸骨顿时塌陷了一片。
“啊!”苗虎嗷呜一声怒吼,喝道,“郁王八,你他妈吃错药了吧!”说着挺身就向郁一凡冲过去,这苗虎也真是悍勇,胸骨断裂数根,却根本不在乎,就这么嘴巴淌着鲜血冲了上去。
“聒噪!”郁一凡回首一劈,正劈在苗虎脖颈,苗虎顿时棉花般软在地上。
陈悔和兽人震惊地对视一眼,他们深知苗虎此人虽然不算太强,也算是有些力量,若是让他们打掉苗虎胸骨自然也不算难事,但是难就难在举重若轻的动作,这种功夫他们是做不到的。
陈悔心中暗暗警惕,此人虽然还不是什么能力者,但是一身功夫技巧实在是已经登峰造极,若是陈悔俩人在巅峰时候,倒是不必怕这人什么,但是现在巧就巧在兽人身受重伤,而陈悔自己也用不出魂力,这就有些尴尬了。
郁一凡打昏苗虎后,并没有什么得意神色,冲着手下道:“扶苗队长回去休息。”然后便背着手向陈悔走过来道,“陈先生,您可还满意?”
陈悔点点头:“郁队长功力深厚,举泰山如同一羽,陈某佩服。”
“好啦,陈先生,咱们就不说那些没营养的话啦。我就想问您,我们家主,您放是不放?”说着话,郁一凡还主动上前一步,那势头颇有威胁之意。
陈悔笑了笑道:“放,自然是要放的。”
郁一凡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便自然躬身,想要谢陈悔,但是他心中却是在嘀咕,他刚才已经注意到陈悔和兽人身上都有明显的血迹,而且之前苗虎的一拳他也看到了,陈悔那是毫无还手之力地飞出去。
郁一凡不是什么眼高于顶的人物,相反他这人的心思甚是细密,他猜想之前陈悔既然能够被齐忠才捧上天,那必然是有着过人之处的,但是照眼下陈悔的状态来看,他之前必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那么……等到家主回归,要不要趁势给陈悔和兽人俩人一拳,直接结果了他们呢?
郁一凡心下很犹豫,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陈悔若是死了,等家主回归之后,那必然是会嘉奖他的,因为他心下晓得,现在各帮派势力被收伏,如果再有陈悔这样的强者出现,那齐忠才肯定是睡不好觉的。
但是……能不能一击必杀?若是杀不掉,那不仅齐家主,就连他自己也会很危险。
这一刹那间,万般情绪在郁一凡心头转悠,他有些难以决断。就在这个时候,陈悔说话了。
“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想要两样东西。”
郁一凡眉头轻皱:“什么东西?”
陈悔笑了笑:“这第一嘛,郁队长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我只需要队长的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在我们交出齐忠才之后,你不会杀我们。”
听到这话,郁一凡轻轻一笑道:“好,我答应你。第二件事呢?”
陈悔点点头:“第二件事是,我们需要一个布条!”
“布条?”郁一凡皱眉道,“做什么?”
“做什么郁队长就不必费心了,这件事情,不是很难办到吧?”
郁一凡钢牙紧咬,面无表情道:“好,我给你们。”他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仍是冷冷道,等你们把家主还给我,看你还敢不敢跟我装这个逼。
之前郁一凡心里面还暗暗犹豫,但是在看到陈悔竟然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他的心里就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杀掉这两个人,而且在废了他们一身武功后,还得好好折磨他们一番。
世间人的仇恨往往如此,言语最能伤人,也最能招灾,之前陈悔若是说话客气一点,也许就不会有事。
郁一凡转头向身旁手下看了眼,然后道:“衣服脱掉!”
手下一愣,结巴道:“队……队长,我……就一件!”
郁一凡心中烦闷,懒得解释,生硬地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道:“衣服脱掉!”
手下还待争辩,但是看到郁一凡没有一丝微笑的表情,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手下没再说话,伸手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递给郁一凡后,便双手狠命搓着身上向远处跑去。
郁一凡没有说话,双手一左一右地抓住衣服一角,猛地一撕,“刺啦!”齐家给这些卫兵制作的战斗服就被郁一凡撕成了两半。
郁一凡抬头瞧了陈悔一眼,伸手一扔,两个半件的衣服便轻飘飘扔到了陈悔手上。
郁一凡道:“怎么样,陈先生?这布条你可还满意?”
陈悔伸手试了试布条,发现果然是战斗用衣,竟然很难撕开。
郁一凡接着道:“那……你是不是该把城主给我们了?”
“好的,稍等。”陈悔转身示意兽人往旁边跨一步出去,然后将齐忠才放到陈悔和兽人中间,陈悔冲着兽人道,“来,胳膊抬起来点。”
兽人依言做出动作,陈悔拎出一半布条,缠在兽人和齐忠才手臂上,陈悔道:“来,你伸手扯一扯,看看布条能掉么?”
兽人动动手臂,布条没事,这时候郁一凡要是再没看出陈悔的意图那就是傻子了,一股火气蹭的蹿到头顶,他一边大喝“奸贼”,一边上前两步拍向陈悔头顶。
但是郁一凡快,陈悔的动作更快,陈悔手臂迅速举起,一把捏住齐忠才喉管,冲着郁一凡道:“郁队长,你大可以试试是我先死,还是令家主先死!”陈悔目光灼灼地盯着郁一凡悬在头顶的手掌,一步不退,就这么硬挺挺地说着话。
郁一凡目光迅速扫过场间,他估算自己即便有信心一掌拍死陈悔,但是在陈悔死掉之前,齐忠才会不会跟着陪葬,这完全不好说,于是,他再度犹豫,他心中猜测,陈悔肯定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所以并不想这么快放掉齐忠才。
想到这里,郁一凡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那就是……陈悔和兽人这两人所受的伤病肯定很重,严重到也许自己这一掌下去,陈悔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这也就说明俩人现在为什么要死抱着齐忠才不放。
场间沉默了好一阵,三人全都屏住呼吸不说话,都在静静等待着对方妥协,兽人晓得此时已经到了死亡时刻,所以虽然那根布条系的身体很不舒服,但他仍然一动不动地斜歪着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反正此时度过的每一个呼吸,都有着让人心痛的感觉,场间的卫兵们全都手握长枪,十分紧张地盯着场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然,郁一凡望着陈悔哈哈大笑起来,他收回手掌,冲着陈悔道:“陈先生,您之前还说跟我要承诺,结果转身就放弃了您自己的承诺,像您这样大身份的人,好像不太合适啊。”
陈悔也收回抓在齐忠才喉管的手,然后将自己手臂与齐忠才的右手臂放平,冲着兽人道:“绑上。”兽人赶忙手忙脚乱地用布条去缠陈悔的手臂。
陈悔微笑地冲着郁一凡道:“我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多有身份的人,我之前既然连土洞都睡过,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再说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怎么能够随便让自己死了呢。”
“哎呀,陈先生您这话说的可是过分了啊,谁让您死了呢?谁也没有吧?”
陈悔翻了翻眼皮,低头看到兽人已经将布条包好,陈悔接着道:“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也是说话算话,虽然我不是什么人物,但是该有的承诺,也必然是会应允的,所以你们齐家主现在就会回去。”
郁一凡脸上露出喜色,忙道:“陈先生果然是人物!”然后他的目光在陈悔和兽人手臂的布条上闪动了几下,想要说点什么。
还未等他说话,陈悔就嘿嘿一笑道:“不过,我准备做个赔本的买卖,买一送二,把我俩也送给你,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