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黑地地哭了一阵,强玉杰肩膀被人拍了拍,回头看过去,陈悔正一脸戚容地冲着强玉杰指指松可可的尸体,强玉杰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松可可此时的身体竟是已经没了人形,全身上下都变成白色的形状,松可可身上的血肉一丝毫都不见,剩下只是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
“这是?这是……”强玉杰震惊地无以复加,他伸手想要触碰下自己妻子的身体,却是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他动容道,“难道……难道服了烟火后血肉都会被抽干么?”
陈悔道:“可能她服了太多的烟火吧,否则不会是这个样子。”
强玉杰怒道:“可可是晓得烟火的危害的,但是她还是服下了那么多烟火,那她必然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迫害,是的,一定是的。”强玉杰仰天怒吼,“是谁?是谁害的她!!!”
一番怒吼完,强玉杰一把抓住陈悔的手腕道:“陈先生,我愿意把烟火全都给你,我愿意为你效力,哪怕就是当你的奴才都好!我愿意!我只求你能够帮可可报了这个仇,我要找到那个逼迫可可的人,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陈悔皱了皱眉,他实在是不愿意收留一个有着如此强烈仇恨心理的人,而且看强玉杰现在的样子,他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呢,但陈悔又想到了自己,之前在洛城的自己,不也正是满脑子都是复仇,都是仇恨么?
陈悔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他自己也是在复仇路上,但是像强玉杰这样丧心病狂的状态却是没有的,陈悔不知所措。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终于有人帮他解了这个围,“嗒嗒嗒”的马蹄声骤然响起,荒原上的烟尘,漫天飞舞,好像刮起了一场沙尘暴。
陈悔定睛一看,正是大队的齐家人马,陈悔暗道不好,这帮人马如果是针对他们,那就坏了,陈悔冲着强玉杰道:“快,往后跑!”
说完,陈悔转身也向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冲着远处的兽人吼道:“抱住齐忠才,快!抱住齐忠才!”
兽人虽然脑筋转的不是很快,但是对于陈悔的要求,却执行的很速度,兽人手掌一伸,直接将齐忠才抱进怀里。陈悔冲着兽人竖起大拇指,转头一看,却发现强玉杰竟没有跑过来!
原来,强玉杰在听到陈悔的呼喊之后,也想跟着跑的,但是一转头忽地想到不能让自己的结发妻子扔在这里,于是已经跑开几步的他又迅速回头,尝试着将松可可抱起来。
但当强玉杰的手掌碰触到松可可时,强玉杰并没有感受到真实的触感,而是……随着他手掌的抓动,松可可已经开始泛白的尸体竟是直接化为了粉末。
这一下真是变起突然,对自己妻子有着深厚情谊的强玉杰忽地怔住,他突然间不知所措起来,刚刚还充满求生欲望的他,现在忽然失了神,甚至就连陈悔冲他叫喊都没有了反应。
陈悔冲着强玉杰喊了几声,发现强玉杰不回答,远远冲过来的敌阵中群马急驰,尘土飞扬,看样子这些人很快就会到。
陈悔稍微犹豫了下,然后迈步就向着强玉杰冲过去,兽人看到陈悔竟是不进反退,当即冲着他大喊,但看到陈悔对此充耳不闻,便也顾不得许多,抱起齐忠才,向着陈悔跑过去了。
跑到强玉杰身旁,陈悔伸手去拽强玉杰,拉扯之下,发现强玉杰竟是一点反应没有,直接向后倒在地上,陈悔一惊,伸手去触强玉杰的鼻息,发现竟是没了消息。
原来强玉杰原本就服下了半片烟火,这已经很透支他身体的潜能了,本来若是平平安安地回到内城,在大夫的治疗下,兴许还真能捡回半条命来,但是不曾想,他见到自己恩爱多年的妻子就这么离奇惨死,一时间心中熬煎过度,竟是就此离了人世。
陈悔愣了愣,突然头顶疾风袭来,陈悔本能地将身子向一旁闪过,长枪擦着陈悔身侧,插在地上。
苗虎一见自己长枪落空,不由“咦”了一声,当他扔出长枪的时候,距离陈悔还有二十丈距离,在陈悔躲过长枪后,他距离陈悔就只剩下十丈了,苗虎认识陈悔,之前陈悔的大名就一直在他耳边猎猎作响,此时见到陈悔连头都不抬就能随意躲开长枪,胸中顿时燃起战意。
只见他也不勒停战马,双掌在马匹上狠狠一拍,“嘶”,战马哪里受得了这种掌力,长鸣一声,前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而苗虎也借着这股力道,奔着陈悔飞了出去。
闹出这么大动静,陈悔自然也注意到了,一时间他也是震惊的不得了,这个人也太变态了,怎么连自己的爱马都说杀就杀。
苗虎身后的手下对此却已见怪不怪,原来苗虎这个人虽然一身武功空前绝后,但是为人性格不知怎的,总是暴戾乖张到极点,听说之前他本是和强玉杰一起在松杠手下习武,苗虎的资质特别受到松杠看重。
那时的苗虎,为人风流倜傥,极其潇洒,松杠就曾经言说,要将帮主之位传给他,并将自己亲爱的女儿松可可许配给他,但没想到,松可可提前就与强玉杰私定了终身,苗虎因为少了这一层翁婿关系,直接被免去了成为帮主的可能。
自那时起,苗虎的性格就开始奇怪暴戾起来,为人极其嚣张,一直不被各个帮主所认可,这些年来,苗虎一直没有受过重用,直到齐家现阶段实在缺人,所以才有了苗虎的上位机会。
陈悔眼见苗虎冲将过来,哪里敢有怠慢,赶忙掏出魂笔,笔沾墨水,对着空中画出圆圈,就要向自己罩来,但神奇的是,圆圈虽然画出,陈悔使劲震动手臂,却发现体内魂力竟是一丝一毫也运不起来,他心中一惊,还待再画,但哪里还有时间。
只听苗虎喝了声“着!”,一拳狠狠印向陈悔胸口,陈悔因为突然发现自己魂力消失,心中震惊,反应稍迟,当他奋力侧过身子的时候,仍是没有躲开苗虎拳头,“砰”的一声,陈悔胸骨断掉一根,整个人沙袋一样倒退着飞出去。
手中墨水下雨一样撒掉了,不过好在的是,魂笔一直紧紧握在陈悔手中。
苗虎吹了吹拳头,鄙视地冲着陈悔道:“浪得虚名!”
“呀!”还未等陈悔起身,兽人抱着齐忠才狠狠地冲向苗虎,陈悔喝道,“席卡思,回来!”兽人听到呼喊,回头望了陈悔一眼,然后又向前冲去。
陈悔再次声嘶力竭地吼道:“席卡思,回来!你想要我们都死在这么?”听到这话,兽人止住脚步,看到陈悔严肃的表情,只能作罢,他转头冲苗虎怒吼一声,回到了陈悔身旁。
兽人看到陈悔嘴角的血迹,狠狠冲陈悔道:“为什么不让我打死他?”
陈悔摇了摇头,以只有他们俩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我魂力现在使不出来,你又受了伤,形势对咱们很不利,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你听我吩咐便是。”
兽人点点头:“好吧。”
苗虎看到陈悔受了一掌,竟没有再动作,而是坐在原地,闭上眼睛不说话,苗虎轻蔑地笑了笑,便转身低头去看地上的强玉杰。
他伸手试了试强玉杰鼻息,然后又望了望只剩一副头颅的松可可道:“师哥啊师哥,想不到你就这么随便就死了,哎,我可真是很不开心。”
“师哥,你晓得吧?当时齐福安排捣毁碎骨帮的时候,我还很兴奋呢,我终于可以报我的夺妻之恨,但是……”苗虎摇了摇头,“但是齐福却觉得我的力量用到你们碎骨帮有些大材小用,所以……”
“嘿嘿。”苗虎笑着摇摇头,然后皱眉道,“师哥,你说你们这几年混的啊,连外人都看出来,你们碎骨帮根本不是我的一合之敌,哼哼,我就说嘛,师傅他就是瞎了眼,当时要让我来当帮主,那指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苗虎又笑嘻嘻地抱起松可可的头颅道:“不过,你们倒是很幸福呢,到死了,竟然还可以手牵手共赴黄泉,不过不行!”苗虎脸色忽地狰狞起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么幸福的!”
苗虎正自顾自地嘀咕着,大队人马终于赶了上来,郁一凡目光在场中一扫,看到苗虎手中抱着的正是之前的红衣女子,看样子,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然后他偏过头去,看到陈悔和兽人坐在地上,郁一凡眉头一皱,他也是听过陈悔的大名,眼下的状态陈悔可是威胁齐家称霸文多堡的大敌,要是往常,他必然会想也不想地冲上去将陈悔杀死,除掉这个心头大患,但是眼下齐家齐福已死,众人群龙无首,郁一凡也懒得理会这人。
但是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心里狠狠一抽,他……他好像看到什么熟悉的人?
郁一凡抬头看过去,发现兽人怀里抱着的人正是齐家的老家主,齐忠才!
郁一凡大手一挥,指了指陈悔和兽人道:“将他们围起来!”人马动作很迅速,几个呼吸工夫,人们就呼啦啦将陈悔俩人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