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我……”说到一半，眼泪又哗地流了下来。
这下杨依晴慌了，“发生什么事了，别哭，别哭，坐下说。”一边安慰一边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又冲着复式楼上喊：“琛琛，落落来了，快滚下来泡杯茶。”
“来了。”楼上立刻答应一声，接着一个人模仿着“滚”状跑了下来，冲沙发上的客人打着招呼：“落落可是稀客。”
苏落抹了一把眼泪，笑了笑，可是下一秒，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看人家小夫妻日子过得多甜蜜。
找一个对的人，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下了班一起买菜做饭，闲暇时骑着自行车看日出日落，这不就是她对于家的诠释吗？
可惜，她这辈子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念至此，不禁悲从中来。
“是谁惹我家落落伤心，我要杀了他。”杨依晴家境小康，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个性单纯又活泼，典型的人见人爱。
不提还好，一提，勾起了她心中的恨意，咬着牙挥舞着拳头大骂：“莫一凡真不是人，他就是个恶魔。”
苏落从杨依晨老公李琛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便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说到伤心处直掉金豆子，说到愤怒处摩拳擦掌。
“呸，这还是人吗，简直是人渣。”杨依晴也跟着她的情绪生气、伤心。
李琛第N遍续了茶过来，好奇道：“你们在骂谁人渣。”
“还会有谁？”沙发上盘着腿对对坐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莫一凡。”接着，苏落和杨依晴又同时咬着小银牙说出同一个名字。
李琛搔了搔头，“我怎么觉得周志扬才是渣男，莫一凡虽说出发点未必是好的，但结果是让你认清了渣男真面目。”
“你说啥，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好你个李琛，居然敢说莫一凡不是渣男，我看你是骨子里住着一个渣男吧。”杨依晴一听，柳眉倒竖，劈里叭拉就是一顿痛批。
李琛赶紧上前，十分狗腿地替老婆又是捶背又是揉胸口：“老婆别生气，小心气出皱纹来，老婆骂得对，莫一凡才是渣男。”
“这还差不多，好了，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原谅你了。”杨依晴顺势往老公腿上一躺，又倏地坐了起来，拉长声调甜腻腻地唤道：“老公，帮我们一人削一个苹果呗。”
“好呐。”李琛二话不说执行去了。
苏落羡慕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依晴，你是怎么训练的，李琛硬是被你调教成标准的忠犬了。”
“学着一点吧你。”杨依晴一晃脑袋，得意之态溢于言表。
“算了，我还是走吧，省得在这里戳心。”
苏落睨了她一眼，作势就要起身，被杨依晴一把按了回去，“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回去，听我的，今晚就住在我这里，让他着急，满世界找你，不三请四接绝不回家。”
“你以为莫一凡是你家那只忠犬，惯着你宠着你在乎你。”说到这个，又是一桩伤心事，人比人就是这么气死人。
杨依晴也沉默了，她的状况不是不知道，一桩不对等的契约婚姻，能指望多幸福？
“别难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你说是不是。”
扑哧，苏落今天第二次被人逗笑了，“杨依晴你会不会比喻，这都哪跟哪呀！”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好了，还能笑说明你已经治愈得差不多了。”两人小学、初中同班，高中大学同校，形影不离的，彼此的脾性早已烂熟于心，见她情绪见好，杨依晴总算放了心。
刚才的一番叙述带痛骂的确将心中的愤怒与淤气全部发泄出来了，苏落的心情平复了不少，想想李琛方才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只是她的情绪一时转不过弯来，还不肯替莫一凡平反。
“依晴，我们小区住进亿万富豪了？”李琛本来在阳台上观风景，突然发现新大陆似地叫了起来。
杨依晴冲阳台方向白了一眼：“还亿万富豪呢，连个土豪都难得撞见一只。”
说起这个杨依晴满心都是伤，当初就因为没房子，家里死活不同意宝贝女儿下嫁李琛，最后还是娘家出首付婆家出装修买了这房子，自然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
“劳斯莱斯幻影加长限量版，车长6米，全球仅有25辆，市价一亿。”李琛如数家珍，啧啧惊叹。
莫一凡跟进来了？
苏落腾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跑向阳台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那辆在夜色下仍旧泛着耀眼光泽的黑色豪车不正是他的座驾吗？
车下，男人端立不动，如玉树临风一般的身姿不是他又是谁。
“天哪，这车太霸气了，落落，是你家莫总的吗？”杨依晴也挨着她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啧啧惊叹着。
李琛将老婆一把拖进怀里：“老婆，我可能一辈子不可能给你一辆这样的豪车，可是老公发誓，一切行动听老婆指挥，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老婆。”
“嘻嘻，就知道老公最好了。”杨依晴赖在老公身上，知足地笑了。
动不动就虐狗，苏落简直待不下去了。
“其实一个男人肯为你守候，即便不是因为爱情，至少说明这个男人本质不坏。”李琛见她犹豫，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分析道。
苏落心中一动，不得不承认，李琛说的不无道理，至少，莫一凡介意自己的安危，肯放下他尊贵不凡的架子，跑到这个并不高档的小区里等候。
何况，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契约摆在那由不得她任性，也不可能像别人一样跑回娘家寻找依靠，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路。
“你们继续虐狗，我不当观众了。”她终于恢复了理智，戏谑一声，边走边打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身后，杨依晴笑着表达不满，“哈，把我们当情绪垃圾桶，用完便扔啊。”
下了楼，她径直走到他面前，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了素日的恬淡与平静：“不好意思，累你久等了。”
“没什么，应该的。”
莫一凡的脸上波澜不现，那份淡漠与疏离过之而不及，哪里像一对夫妻在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初次见面的人在寒暄客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