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已经都是魔护卫了,现在,我猜那里肯定被一把火烧掉了……”维克多思考着其它的事情,说得很慢,“我已经有五个小时没有联系到小组了,我本来是要提醒他们的,但现在来看,说什么怕是都晚了……”
“提醒什么?”菲利克斯皱着眉问。但维克多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半分钟。
“会长,其实要想出去,我有个方法。”维克多没有接菲利克斯的话茬,而是站起来,摸着铁门,慢慢地说。
菲利克斯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不知道外面有几个狙击手,但我承认,有狙击手埋伏的这个猜想十分合理。我赌他们只放了一个,因为今晚,燃起战火的战场绝不只是在这里,双方的力量必定都是很分散的,他们不太可能把太多力量放在这边。那么,一个狙击手,能同时锁定的方向,最多只有三个,但在枪声响起来之前,你我都不可能知道哪一面是死角,但其实,也不用知道。无论我们冲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正好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之下,他在瞬间之内势必只能射出一枚子弹,”维克多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所以,我想,我们一起走窗户,我先出去,您紧跟着我……”
“别说了!”菲利克斯厉声制止,“我不会同意这么做……”
“会长,你听我说……”维克多摇摇手,“如果我们不走窗户,我们都会死在这儿,而您是银瞳战士,一旦激发天赋,魔护卫不一定能捕捉到您的轨迹……”
“好了孩子,别说了,你看这儿……”菲利克斯把一直放在腰上的手拿开。
维克多一直没注意到菲利克斯的腰上竟然缠着一块毛巾,毛巾竟然有一大块是红色的!血还在往外流,染红了他的半个手。
“您受伤了……”维克多站起来。
“我伤了,孩子,我跑不了多快的,”说这句话时,菲利克斯好像瞬间就变得虚弱了一样,“就算我没伤,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你年轻,又是紫金领女一族的未来,你肩上抗的东西要比我更多……你比我这个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更应该活下来……”
维克多不说话了,菲利克斯又把毛巾捂到伤口上。伤口很大,很深,横贯他的半个腰部。毛巾被洇透了,鲜血却还在往外流。维克多只能干着急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毛巾只能暂时止血,却无法治愈,这里是兵器库,根本找不到东西来处理伤口。
“您很像一个人。”维克多忽然轻轻说。
“像谁?”
维克多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菲利克斯也没再多问,还是笑了笑。
“真的没有别的方法能够出去了么?”维克多问,“虽然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仍旧是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可是既然这条路行不通……您是最了解这栋建筑的人,或许还有别的途径可以联系到外界?”
维克多心里说的是:我们时间真的不多了。
“有。”菲利克斯沉默了一下说。
维克多顿时燃起了希望。
“其实从你进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了,”菲利克斯还是皱着眉头,“但要实施这个方案……我们要冒点险。”
维克多点点头。就有如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看到了唯一一点儿光亮,在这个时候,冒任何的险都是值得的。
菲利克斯在维克多的帮助下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的刀呢?”他看着维克多空荡荡的双手。
维克多叹了口气,“和魔护卫冲突的时候,掉到一楼大厅里了。”
“要出去,”菲利克斯指了指那片凛冽的寒光,“你最好还是拿上把刀。”
伴随着忽然掺杂近雨声里的“吱嘎”一声,沉重的木质大门打开了。
煊徵和漪亦岚站在门口,还没等看清里面的景象,煊徵的神赋也还没来得及展开,阴冷的风就从里面吹了出来。仿佛在大门洞开的一瞬间就有一个人在黑暗中面对面地等待着他们,让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无人。
“进去吧。”煊徵碰碰漪亦岚的手。
煊徵吸了口气,先踏出了第一步。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许胆怯的,面对一个危机四伏的神秘而陌生之地,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实力又胜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不胆怯。但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就一定要探个究竟,只能向前,没有退路,这也是煊家和颜瞳会的行事原则。
两个人一进去,身后的门就自己关上了。
煊徵下意识地要去拔刀。
就在握住刀柄的一瞬间,煊徵闻到了发霉的味道。
神赋被激发,扩张到极致之时,思维就如海潮般向外翻涌,和周遭的一切阻隔连接。但他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好似一块石入沉大海,沿着由蔚蓝转向漆黑的纵向的海水,直坠下去,永无止境。这似乎是一片很大的空旷的空间,如涟漪一般的零力波痕向四周一路延伸出去,没有遇到任何阻力,直到完全消弭于这片空间之中。
可是煊徵知道,这个古堡远没有那么大。
眼前的景象慢慢从黑暗中显形……他们正站在大厅靠近大门的一段,大厅是呈现圆形的,恰好与古堡外壁靠近门的一半的形状吻合。偌大的大厅里几乎空无一物,而在大厅的尽头,在一条正对着他们的更黑暗的走廊前端,有一张缺了一个角的石桌,地上还有几块大石头,似乎是以前摆在石桌旁边的石凳,石桌的右边是通往古堡二楼的石阶,而左边的墙角则有一块方形的木板横放在地上。
地上有暗光,还有点点的水渍,煊徵抬头向上看去。环绕城堡一周煊徵都没有注意到,在古堡的高墙上是有一个小窗口的,就在石阶的正上方,夜光就从那里流进来,雨点也从那里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