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是谁,他都领先我们发现了什么,他藏起来了。”白衣男想了想,“第12个人找到了么?”
灰线衣叹了口气,“没有,大楼里藏身的地方很多,他们也不打算再找了。他们已经把那11个执行员的尸体全部塞进了一个房间里,在他们身上浇上了汽油。C4炸药也放置好了,等到时间一倒,无论他躲在哪里,都活不下来。”
“果真是他们做事的风格。”
“而且,他们对于刚闯进来的那个人……也是这个意思……”
白衣男手忽然动了,他的食指竖起来,贴在自己唇边。这是个示意安静的手势,灰线衣当然看得懂。
“有人。”白衣男说着,回身走向二楼最近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房门是紧闭的。
白衣男伸出胳膊,轻轻握住了门把手。门没有上锁,但白衣男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他轻轻拧动手中的球状开关,门就打开了。
不远处的灰线衣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长刀,大气都不敢出。
整个房间的格局缓慢映入眼帘……房间里没有人。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办公室,沙发,办公桌,办公椅,闭合的百叶窗,窗台上放着盆栽,屋子里没开灯,白衣男站的位置摸不到开关。办公室里很黑,也很大,这么多的遮蔽物,如果真的有人,他可能藏在其中任何一个地方。
白衣男站在门口,仿佛那里有条界线,始终没有踏进那一步。
如果黑暗中真的有人,那么他一定也在等待……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条分隔光明和黑暗的线,彼此僵持着。
白衣男伸出手来了。他在黑暗的空间里慢慢地、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手臂短而粗壮,虬结的肱二头肌上遍布着青色的血管,好像要努力伸长,去触摸什么……忽然,明亮而炽烈的火焰就从男人的手间凭空喷吐了出来,点燃了整个空间,从沙发,到办公桌,再到窗帘,火苗一路肆虐过去,很快就点燃了整间屋子。
灰线衣的手惊得从长刀处离开。
“你干嘛……”他想去阻止白衣男,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
这栋大楼最终是要毁灭的,随着不久之后那一声声的如同交响乐般的爆炸,所有的房间都会化为灰烬,这个时候烧一下也未尝不可……反正零护卫对火焰的操控能力能够使他们随时熄灭大火——白衣男并不想进入房间,也未必多么想直接一把火把屋子烧了,无论这个房间内有没有人,只要放火烧那么一烧,势必都会不顾一切冲出来,暴露自己的位置。
白衣男在门口站了三分钟,看着火烧了三分钟。
他们零护卫似乎都对火焰有种执念,就像银瞳战士会对风的力量感到痴迷一样,每次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都是像诗人一样呆呆地看着火舞。
仿佛能从中看到宗族的历史或者自己的一生一样。
火苗已经渐渐小下去了。
没有人冲出来,白衣男也没有感知到有人的存在。屋子里的能烧的东西都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墙壁和地板毕竟都不是木质的,如果里面真有人也已经被烧成一节木炭——退一万步说,即使他福大命大活了下来,他也得在浓烟和热浪里憋气三分钟,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做到默不作声。
换句话说,楼内必定藏着人,但绝不可能在这里。
白衣男轻轻地叹了口气,准备把门拉上。
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最后一缕火苗也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就在这一瞬间,白衣男视野的死角掠过了另外一道光……白衣男忽然恍惚了一下,那是道白光,寒冷凛冽,象征了一切坚硬的不被时光淘汰的事物……那是刀光!
男人抬头,一把长刀从天而降。
在白衣男的瞳孔里,维克多穿着白衣的形象忽然之间就变大了,他手中的那个点如此明亮,像擎着一点星光……白衣男想得一点没错,正常人,没有人能在这种浓烟和热浪里不动声色三分钟。但维克多做到了!他蛰伏在白衣男上方的铁管上,任凭火浪轻拂过他的衣襟,足足三分钟,纹丝不动。
他终于找到了最好的机会,长刀由上而下,直接切断了白衣男的脖子!
“怎么……”灰线衣惊呆了,他的面前白衣男直接趴了下去。
而他甚至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
维克多轻盈地落在地上,半秒钟便锁定了靠在栏杆旁的灰线衣,如同在脑海中幻化出的准星瞬间落在了灰线衣的左胸。他的长刀出手了,不是带着他的身体过去的,而是被维克多以一个猴子捞月的姿势,直接抛掷了过去。只有这样才能最快,他不能让这两个魔护卫发声,发声就会惊动更多的人,因此他才会在那儿等那么久,他要一击必中!
灰线衣的手还没碰到身后的刀柄,长刀就贯穿了他的前胸,所有的力气同他的呼吸一起,一瞬间就就被抽干了。
“不……”维克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灰线衣的身体后仰,被长刀凌空而来的动能带着,从二楼的栏杆处直接翻了下去。
维克多发力的下一瞬间就跑到了走廊里,可是他速度再快也来不及了,灰线衣的尸体已经掉了下去……一声血肉撞击在地板上的闷响回荡在一楼大厅里,连维克多都听到了。
维克多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一楼大厅的门口至少站着三个魔护卫,他躲进这个房间,就是因为忽然有魔护卫封住了大厅,让他别无所去。这个突然发生的变故令更多的魔护卫汇集了过来。刚刚维克多听到外面这两个人的谈话了,知道几乎所有值班的执行员都死了,十二人,死了十一个,可他也不知道今晚分会到底闯进来了多少魔护卫——但这里究竟有多少魔护卫又能有多大区别呢?维克多,他连刀都没了。
他扶着栏杆看着楼下的自己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