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煊徵在和男人彼此摸索着对方的车技,煊徵知道,男人这么做是在冒险。
男人不一定能够控制得住,法拉利在这样的路况下真的变成了一只猛兽,一旦脱笼而出了,就收不回来了。
但是煊徵却轻轻地笑了一下,因为他知道男人这样孤注一掷的原因。
“他要没油了。”煊徵说。
男人的车技不在煊徵之下,这固然没错,但这只是代表,煊徵在和男人的正常追逐战中讨不到好处——但煊徵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个时候,在慕尼黑街头的一瞥里,他没看到法拉利油表格数,但他也不需要看。无论男人的车还剩下多少油,但煊徵驾驶的是一辆作弊的车。加拉瓦熟谙各种跑车的黑科技,把风之组五辆车的油箱容积统统扩充了一倍。一倍是什么概念,没有人比煊家这对从小鼓捣跑车的兄弟更熟悉。无论前面那辆法拉利的输入功率和发动机效率如何,煊徵屁股下的这辆保时捷都能一直耗到他没油。
从某一层面来说,无论对方车技怎么好,煊徵都能把胜面强行拉成四六开。因为他不必追上对方,只要紧紧跟着男人,等他车里的汽油耗尽。
他真的想看看……在史蒂芬还没出局的时候,男人到底会不会提前拔出他的刀,与煊徵和漪亦岚一战?
况且男人就真的能够在他和漪亦岚的联手之下讨得好处?
上行坡道马上就要到头了,如同一座拱桥达到了拱顶,红色的法拉利仿若停顿了一秒后消失在了坡道的顶端。
煊徵加了加油门,一直到坡顶,煊徵这才发现道路到了这儿转了个弯,九十度的急转弯,有些惊险。幸好这辆保时捷的速度不快,煊徵又轻轻点了点油门,保时捷的后轮都没有擦动路面,平稳地就转过去了。
转过去之后,他们才发现连法拉利的尾灯都消失不见了。
好像就在这两秒钟里法拉利就离开了这里,在雨幕间,面前的山间公路模糊得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阿兄……”
煊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回应漪亦岚的呼唤,任车子凭惯性向前走……开出去二十米,他忽然踩死了刹车,随着一声锐响,轮胎在路面擦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我们被耍了。”煊徵拍了拍方向盘说,“他没走这边。”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速度很快,是太快了……这么一个弯道,他在那样的速度下如果想转过去,一定会在路上留下痕迹,但路上太干净了。”煊徵说,“即使是雨天也不该那么干净。”
煊徵回头望望,看着那个弯道。
男人或许开过这条路,知道直行可行,又或许他也是第一次开这条路,这么快的车速根本容不得他转弯,被逼无奈冲了过去……但无论如何,就在那个路口,男人直接开过去了,冲过了路边的草丛,驶进了密林,甩掉了后方的追车。
煊徵还是小瞧了那个男人。
可是,煊徵又开始怀疑……男人如果真甩掉了他,那么打掉史蒂芬之后再干掉他的计划,不就中途夭折了么?
以史蒂芬的能力,一旦抛弃了原有的既定的目标,弃车之后遁入万顷密林,对他而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但煊徵也不想再考虑这个了,每一分每一秒,他们之间的距离都在变大。煊徵熟练地挂上倒挡,踩下刹车,重新回到路口,摆正车身。他像男人一样驾驶着跑车碾过了草丛。男人的法拉利早就不见了,还好,林间留下了他深深的车辙。
树木稀疏,坡度也不大,积水的路面可勉强可供汽车行驶,但煊徵能看出来,这条路线本就该是可供车子行驶的,一定曾经被人处理过。
大约行驶了两千米,煊徵突然踩下了刹车。他打开车门,站在风雨间。
漪亦岚也跟着下车,大红色的法拉利就停在那里,停在两棵高大的云杉之间。车手已经不见了,密集而硕大的雨点打在车身上,在夜色里,冒起腾腾的水汽。
“他走不远。”煊徵回车把驯魔矢和长刀带上,走进了雨幕里。
白衣男刚刚走到拐角,还没等踏出一步,就被背后的一个声音给叫住了。白衣男下意识地按住了刀柄,但马上又松开了。
“发现什么了没?”灰线衣背着刀,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
白衣男摇了摇头,“你找到他了?”
灰线衣走到他身边,也摇摇头,两个人一起往前走,表情都有些挫败。
“说不定猎鹰真的记错了?”白衣男边走边问,“或许分会的门本来就是打开着的?十几个零护卫,只有你说听到了声音……可万一你也听错了呢?”
“我刚刚去了一趟四楼。”
“怎么?”
“监控室的门被打开了。”
白衣男停住了,回头看着灰线衣。他们靠在二楼的栏杆旁,下面就是一楼分会的大厅,从这里还能看到一楼门口的几个零护卫。他们都是白衣男叫过去的,血统不低,恃才傲物,都在门口谈笑风生。
“真的有人进来了。”白衣男低声道。
灰线衣点点头。
“他会不会直接从监控室跑了?”白衣男忽然看向灰线衣,“那里有个缺口。如果他是银瞳战士,从四楼跳下去,没有任何问题。”
灰线衣摇头,“不会,猎鹰守着呢。”
“你猜是什么人……会是分会的执行员么,还是……‘名单’上的人?”
“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刚刚从2组得到的消息,剿杀维克多·彼得洛维奇·伯格洛夫斯基的任务失败了,他们跟丢了他,他现在可能藏在慕尼黑的任何一个地方。另外,莱昂·布兰奇也在原定路线上不知所踪,他坠车了,但没死,没有任何一个小组能定位到他。”灰线衣说,“进来的人,可能是执行员,可能是‘名单’上的人,还可能是风之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