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用子弹压制,一边靠近。
更多的黑色轿车出现在了守约之所周围的各个路口,持着枪支的黑衣人从车上纷纷下来,子弹从更多的方向射击过来,令他无处躲避。
红色弹头的子弹射到门灯和墙壁上,门灯碎了,大理石面堆成的墙壁上溅起点点粉尘,维克多终于拧动钥匙,打开了房门,闪身进去。
“封住每个出口。”他能听到门外有人下令。
想都不用想,维克多就知道是那两个在房间里的男人下达了诛杀的命令,维克多无意间窥见了他们的秘密,他们绝不允许计划外泄。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魔护卫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在人多眼杂的市中心公然动手。但维克多没能想到的是,门外足足有二三十名魔护卫,竟然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召集起这么多精干的魔护卫,那么隐藏在慕尼黑这座城市里的魔势力,到底有多么庞大?
维克多回忆起那两个声音,那两个声音的主人……他从法拉利的后视镜里看见了那两张脸。
杂乱的脚步声极速靠近,门外的枪声更加密集,门上开始出现被子弹打穿的孔洞。这扇门绝不是能够阻挡魔护卫的东西,维克多略加思忖,背对着穿过大门的弹雨,向上二楼狂奔而去。
走在最前面的魔护卫一脚踹开了房门!
守约之所淡淡的玫瑰香气在一瞬间扑面而来。
那扇进入需要指纹和钥匙两道认证的守约之所大门,魔护卫们打开它只用了一脚。不必经过畸变,魔护卫就拥有强大的四肢力量,况且那扇大门早已在子弹的打击下摇摇欲坠。
最前面的那个魔护卫是个四十多岁的英国人,他首当其冲地进入了公寓,四下扫视。他的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得像鹰。
“小心伏击,阿比盖尔说了,这小子鬼得很。”后面有人提醒他。
男人当然知道,精英总是对相同级别的敌人非常敏感。他将子弹上膛,手枪就贴着自己的面颊。他曾经是一名任职于英国军情六处的特工,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被视作外派特工中的希望之星。但后来他在MI6的坦途夭折了。他在一次任务过程中失控,畸变之后,无差别地抹杀了包括卧底在内的全部目标。从兽躯中清醒过来之后,他坐在尸块和血潭里慌张地思忖了很久。最终他收起了所有人的手枪和名牌,在黑夜里消失了。也是因为这次官方难以作出解释的意外,男人由一名精英特工直接登上了军情六处的黑名单。MI6曾经派出过十几个特工来消灭他,结果那些训练有素的特工都没有再回去。
他与过去告别了,但即使已经卸职,他依旧具备着顶级特工的能力。
那些能力,都已经被深深地刻在骨子里了。
况且他还有不俗的血统。
屋内静悄悄的,并没有维克多的踪迹,也感知不到一丝区别于零护卫的零力。公寓里很干净,很整洁,男人猜测,大概公寓里还有个女人一直在细心打扫,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到女孩身上的清香味。维克多血统很高,很善于隐藏零力。但男人知道维克多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就在这栋公寓里,所有的出口已经被封锁了,而任何一个被封锁的出口都没有发出警报。
男人警惕地打量四周,向身后的人下达战术手令。他后面的魔护卫鱼贯而入,如同黑色的流水无声地侵入一楼的每个房间,而男人则一个人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竟然也是个同一楼相似的小客厅,窗户开着,风吹进来,扬起桌上乱七八糟的纸张。
在飞舞的纸片间,男人猎豹般敏感地步步前进,一边用鹰隼一样的目光打量着四周。楼下的同伴们无声地行动着,枪声还没有响起,骚乱也没有出现。一楼平安无事。男人的视线扫过衣柜,窗帘,沙发,盆栽,走廊。
没有人。
至少在视野范围内,是没有任何移动的物体的。
忽然,男人感觉自己再次回到了那段在MI6的时光。久违的感觉再次笼罩了他。他怀揣着枪支,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央,或者废弃的工厂里,他的耳边是指挥员的声音,还要压制自己的表情装作孤身一人,这需要很强的伪装能力。他所遭遇的敌人们,他们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他们不是蠢笨而凶猛的老虎,而是狡猾的狐狸,当你看到他们的时候,子弹就已经飞到你的面前了。那才是真实的世界。没有人有主角光环,只有比其他人更谨慎,更小心,你才能够活下去。
男人注意到了角落的落地灯。
虽然阴天,但现在天还没黑,灯是没有开的。灯罩里似乎有别的东西。男人靠近了一看,一堆黏稠的物体,五颜六色的,湿答答地粘在灯壁上面。
一堆刚生产不久还有余温和气味的呕吐物。
男人觉得有些恶心,本能地远离了这里,将视线投到了别的地方。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在男人脑海中炸开,仿佛红色的光芒带着刺耳尖锐的声音在脑海四处亮起,警示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男人马上后悔了。
心理学中说,当一个人看向某一个地方时,若有一个东西可以以各种形式一骑绝尘般地抓住他的注意力——例如,激起他的某种情绪——他就会下意识地忽略一些其它的东西。是男人疏忽了,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够被忽略的……
他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了。他的同伴们正在往楼上赶来。
这说明楼下没有人,零护卫们已经把那几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然而男人不用听到同伴赶上来的声音,就已经能确定维克多藏在二楼了……维克多出现时,就如同他隐藏时那样悄无声息。
“别出声。”男孩的声音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