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我只觉得安静,”史蒂芬眼神空洞,“那种安静,就像是人造出来的。”
“没错,因为它就是人造出来的。魔护卫撤掉了瓦尔兴湖附近的一切人员和设备,就是为了使这个地方从颜瞳会的嫌疑名单上抹去,这样,他们的计划才能够进行下去,而没有任何不速之客的打扰。他们的目标达到了。”莱昂叹了口气说,“他们比我们早来了慕尼黑,如今又领先了我们二十天。”
史蒂芬想了想。
“这件事你告诉煊徵了没有?”
“还没有,”莱昂摇摇头,“维克多的硬盘是刚刚才破解的,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可以差不多确定了,要现在给煊徵打电话?”
史蒂芬还没说话,忽然手机震了起来。不只是他的手机,还有这个空间内另外两个人的。
“314!”
三个人同时抬头,看着对方的脸。
这是他们风之组的暗语,为了方便和信息传递的隐蔽性,他们用单纯的数字组合来表明某些特定的含义,二十天了,陈雨柯那个猪脑子收到什么信息还要查表,可是314……314是不需要查表的,因为它代表了最紧急含义!
314,表示发信人正遭遇魔护卫!
信息是从煊徵的号码上发过来的,是群发,煊徵手机上是设置有快捷键的,可以直接将314三个字符打包发送。史蒂芬知道如果手机畅通的话,无论身在何处,在做什么,陈雨柯和维克多现在也应该收到了。几个人还没有作出反应,下一秒,新的信息又进来了。
“639!721!”
普通类信息,639表示现在不用着急联系,即不用打电话,721表示快上车,要行动了。
史蒂芬抬起头,透过窗户望着停在后院的辉腾和克尔维特。
雨还没落下,但风雨已降临慕尼黑。
十分钟之前,煊徵正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腿上打拍子,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红绿灯。
驾驶室内正循环播放着Brazzaville的《TheCloudsinCamarillo》。
阴天,有风,空气很暗,被吹下来的叶子在道上飞扬,清冷的街道两侧路过的行人都裹紧了衣领。在这样的天气里,听着一首这样的歌,身边又坐着一个心爱的女孩儿,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儿。
惬意到让人想要忘了寻找零夜石的任务,就这样一辆车,一首歌,一条路,永远地开下去。
充斥着整个车厢的曲子讲得是发生在卡马里奥精神病院里的事。主唱怀念因在的实验中死去的妈妈,很美,很悲伤,尤其是配上旁边这个姑娘讲故事的声音。煊徵觉得,也让女孩儿口中的这个故事变得悲伤了起来。
漪亦岚在给在煊徵讲故事。这个姑娘讲的大概是真事儿,但煊徵就觉得这只是个传说,故事是关于瓦尔兴湖的,漪亦岚是前几天在帮邻居收拾后院草坪边的花圃的时候,听那个老人说起来的。据说在1945年,纳粹德国战败前夕,在盟军和苏联红军东西两侧猛烈的攻势下,慕尼黑的德军带着数目巨大的金银珠宝去到瓦尔兴湖西南岸,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大量的金条、便士、珠宝,他们就把宝藏埋在了瓦尔兴湖的南岸,希望有朝一日,他们可以重新获取属于德意志的财富。后来德国被攻陷,宝藏被得到消息的盟军挖掘,但据记录的数据,挖掘出的数额和埋藏时的数额是有差额的。也就是说,如果这不只是个传说,现在仍旧宝藏被埋藏在瓦尔兴湖的某处,那些孤独的珍贵的黄金、珠宝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等待着有朝一日能被人发掘。
二战的硝烟已经散去七十年了,至今还会有热衷冒险的游客到瓦尔兴湖一探究竟,希望寻找到那些遗失的宝藏。
“等这件事结束后愿意跟我去瓦尔兴湖么?”煊徵倒是对宝藏什么的不感兴趣,却装作不经意地问,“去看看有没有宝藏……就我们俩。”
没接到回应。
煊徵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看她。漪亦岚坐在副驾驶上,正双手趴在车窗上看窗外。她在发呆,并未听到这份装作无意的邀请。这丫头,故事也是她自己要讲的,不听还不行,讲完了就下线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漪亦岚忽然反应过来了,疑惑地问他,“阿兄……你说什么?”
煊徵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总是这样,这一方面倒是一年了还没变。有时候很乖,有时候又很呆,让人很没办法。
只是这种趴在车窗上的样子,让煊徵觉得有些熟悉……有些像煊铟。
煊徵也看向车窗外。今天慕尼黑的天气反复无常,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好像要下雨了,巨大的积雨云遮蔽了天空,天空阴沉沉的,大风也开始刮起来了。矗立在路边的蓝色公交站牌忽然被刮倒了,砸中了一位等公交的老太太。老太太摔倒在地,编织袋里的橘子散落了一地。旁边的人去扶她,这时公交车来了,有人下车有人上车,有人在喊借过,有人开始举着文件大声吵嚷,有人的红裙子被大风吹起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在阴沉的天空下,公交站台乱成一团。
这样的景象,让人心里一瞬间也乱糟糟的。
“好乱啊。”女孩趴在玻璃上,轻轻地说。
煊徵忽然一愣,他心里正像一团乱麻一样,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在这个下午发生,那么……漪亦岚指的是什么呢?
“坐好咯。”煊徵提醒女孩,面前的红灯无声地转为绿色。
煊徵左打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路口,他们准备回守约之所了。车站混乱的画面渐渐看不到了,就在这时,煊徵看到了另一辆车。
另一辆大红色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