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师告诉我的。他说慕尼黑会是‘风暴中心’,所以他让我来了。”漪亦岚轻轻说,“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来慕尼黑能做什么,但师命难违,所以来的这几天,我就在街上一直闲逛,就当成游览了,直到遇到了你们。”
“风暴中心?”
“老师的原话是:几十年的恩怨会在这座城做一个最初的了结,但那又将是另一段恩怨的缘起。这是宿命终结的开端,也是风暴的起源地。”
这一瞬间,煊徵和史蒂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在这一群人里,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句话出自《零夜风瞳录》。“这是宿命终结的开端,也是风暴的起源地”,一个年迈的永生猎人,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引用银瞳战士典籍中的语录?
“那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加拉瓦饶有兴趣地问道。他当然知道漪亦岚不会知道,最多能猜出几个人分别流着哪一族的血。他这么问,是为了显摆身为小组其中一员的骄傲。还是因为加拉瓦赖以为生的存在感。风之组哎……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煊徵和史蒂芬是银瞳战士,去年在台湾的时候,他们还在我的店里打了一架,砸坏了我好多东西的。”漪亦岚笑笑说,“其实之后我一直在想,那天我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因为人不可能有那样的速度和力量。而如果他们是银瞳战士,那么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但你们不都是银瞳战士,加拉瓦就是永生猎人,你们在一块儿,你们是……风之组?”
所有人下意识向后退了退,面面相觑。加拉瓦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那个老师?”史蒂芬眉头皱了皱。
“昨天晚上我收到了老师的邮件,加密信箱。”漪亦岚慢慢地说,“他说会有一个特殊的小组来慕尼黑,运气好会遇上他们。我也不确定你们是不是风之组,老师说组员血统都很高,我就瞎猜的。”漪亦岚吐了吐舌头。
煊徵沉默了。
他没想到会在慕尼黑遇上漪亦岚,也没想到,这场相遇也不全是偶然。那么,在背后窥探着这一切的人,他到底是谁?
“你的老师,他叫什么?”史蒂芬问。
“我不知道老师的名字,”漪亦岚摇摇头,“没人知道老师的名字,他一个人住在山里,平时也跟别人没有来往,只是偶尔会沿着山路到山下湖边的小镇。对了,小镇上的人都叫他前辈。”
史蒂芬皱皱眉:“就算朝夕相处,也不愿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学生么?”
“像一个世外高人,”加拉瓦倒是此人非常感兴趣,“一个人住在大山里,与世隔绝,却对外面的世界了如指掌,他会算命么?”
加拉瓦用上了自己新学会的一个词,“算命”,这是他从自己老师陈雨柯那里学到的。在陈老师夸大的描述里,诞生在神秘东方的算命先生,都是些通神者,穿着宽松的大褂,留着山羊胡,知天知地,道人过去,知人命途,随手一勾就是一张无形的命运大网。加拉瓦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知道一点儿塔罗牌,会一点儿占卜,但还是对这种不依靠零力与神沟通的技术非常痴迷。
“你真的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是真的与世无争?”煊徵摇摇头说,“没有人可以靠占卜了解一切。风之组的组成和去向,是昨天晚上才被确定的,就那么几个人知道,但当天晚上消息就传了那座山里。他有一张广大而隐秘的信息网,或许是一个组织。而若真是个组织,它的成员已经渗透进了颜瞳会的高层。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他的信息网无形,却异常强大。”
“是啊,”漪亦岚轻轻地说,“有时候,我也觉得,老师是故意不想让我看透一样。”
煊徵看了看阳光下的漪亦岚,又看了看其他人。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在慕尼黑的时间还很长。我们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他食指向上指了指,“楼上是小客厅和卧室,大家都上去挑个房间吧。”
小组成员纷纷起身。漪亦岚也站起来,在阳光里,显得有些局促。
“我走啦。”她轻轻地说。
“你要去哪?”煊徵回头问。
“酒店。”漪亦岚抬头看见加拉瓦挂在楼梯的栏杆上看着她,笑笑说,“我在酒店订了房间,总不能睡在大街上。之前的几天,我都住在那里的。”
“那是我们来之前了。”煊徵旁若无人地朝漪亦岚走进一步,“楼上房间多得很,不会少你这一间的。你之前可以住酒店,但既然我们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住在那种地方了。”
漪亦岚怯怯地问:“那住这里,不会……不方便么?”
煊徵回头望了望大家,一瞬间和史蒂芬对视。他知道史蒂芬的那种目光是什么意思,但没理会。
“不会。”他摇摇头。
他是想做个民主的好组长,但民主的好组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组长,他就直接强权了。
“另外,”煊徵望着楼梯上的一群人说,“你们行动快一点儿,收拾好了我们就在楼上的会客厅集合。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分会,会长在那里为我们准备了欢迎会。”
“欢迎会?有必要么?”维克多问。
煊徵笑笑:“没必要,但德国分会一片好意,不好回绝,欢迎会上会有很多执行员,去认识一下我们今后的盟友也是好的。我们还要在这个城市待一段时间。另外,我们的刀还在德国分会,晚上顺便取回来。”
“有人来接?”
“没有,但我们自然有能去的方法。你们先上楼收拾房间,一会儿下来集合。”
“煊徵少爷,”在他们刚到二楼的瞬间,门铃忽然响了,“按照您的要求,货物送来了。”
煊徵下意识一愣,继而笑了,“我们去分会的工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