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三百万对于目前的自己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字数，但是这家伙却没有丝毫满足的意思。不仅没有满足，他对于自己拿出来的每一颗药丸都是斤斤计较着。
不过一想到那个蓝色的药丸，杨涛不由地就有些疑惑起来了，他本能地感觉那绝不会是什么好的东西。
“你很疑惑？你很害怕？”青年医生俯身，手在白色的医药箱中慢慢地动作着：“原本我的计划很简单，找到沈家想要挖走你双眼的绝对证据，然后将你带走，这样我就可以将你的价码重新提升到另一个高度了。”
“你很缺钱？”这是杨涛第二次张口问同样的问题了。
“不用你废话，我告诉你，你的身上不止是眼睛可以卖，你整个人都是一个绝对的宝贝，绝对的宝贝，没有一千万，我怎么可能将你出手卖出去？”
“宝贝？一千万？”
“嗯，嘿嘿。”青年医生的脸上带起了白色的口罩，但是眼神依旧透露着那种扭曲的狞笑：“我一直在黑市游荡，自然是知道很多关于这个肮脏世界的秘密。有一次，从我金主那里得到关于你的消息。”
“金主？”杨涛的双眼转了转，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别打岔！”青年医生恶狠狠地瞪了杨涛一眼：“黑市里面，有一个报酬极其丰富的任务——寻找完美介质体然后进行黑化，达成与鬼魂之物完全亲和的效果，然后就是抓到一系列的鬼物与魂物，将它们完全融入介质体之中。说的好听点，就是打磨一把锋利的剑，说的难听点，就是要养一个蛊王而已。”
“哦，所以，你从那家伙的口中得知我有成为完美介质体的潜力，然后就想拿我去换取报酬？”杨涛因为青年医生的故事，脸上渐渐脱离了面如死灰的表情。
“对或者错。”青年医生的回答显得完全的不伦不类，他的声音加重了一层冰冷：“我尝试去联系那个报酬丰富的人，但是很可惜，对方的身份隐蔽，根本不屑与我们这类人合作。我只能找到了那个金主，毕竟你的事情也是听他提起的。然后以金主的名义，我们找到了那个神秘之人，但是这一次的价格也就只有区区五百万，更多的却是被那个金主给坑了！！”
“哦。这就是你这几天以来一直默默地看着我，然后不停打电话的理由？为何不提前抓我，然后把我关起来呢？”
杨涛望向这个男人，在他监视便利店的几天中，还有一个捂的严严实实的人在注视着他，那人经常躲在某个角落打电话，但是从未放松过对自己的监视。所以，当青年医生出现的时候，那一脸番热血、正义的话并没有打动杨涛的一分一毫。
除了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三周之约的死亡以外，更多的是已经看透了面前的人，如果不是他口中的诗梦语，那自己只会静静地躺在角落，安详地等待一切结束。
不过，内心终究还是放不下诗梦语那三个字，他跟着青年医生来了，从城市到偏僻的山路，从空旷的街巷到无人的低矮平房，他却丝毫没有疑惑与抱怨过。
他杨涛已经看穿了这个黑暗的世界，他还沉默与等待着死亡，那紧紧是因为那口袋之中还在坚持着没有碎裂的镜子与诗梦语的约定而已。
“关起来？我做事绝不要留任何的马脚，包括带走你，我也是足足饶了二个街道，花了很多小心思。我可不希望在我享尽荣华富贵的时候，还有人挖出我的黑历史。”
青年医生冷笑着，一个内里还沾染着几滴蓝色液体的玻璃瓶被他扔在了地上，然后他的手还继续在药箱中捣鼓着：
“没有立即带走你，第一是我要找一个最佳的时机，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第二，则是担心带走你以后会被金主立即发现。我只有在他也找不到你的时候去谈价，那样我才能得到心满意足的价格。不，价格，永远不会让人满意的，谁会嫌弃钱多呢？哈哈！”
“说的很有道理。”杨涛索然无味地一笑：“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诗梦语的事，你口中所谓的金主，应该就是那个如同垃圾的富家子弟吧，是那个败类嘛？”
杨涛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他却知道那金主就是那个阔少爷！
毕竟，能报出杨涛这个名字的只有完全认识他的人，能知道诗梦语是自己死穴，又是这么肮脏的交易，除了那家伙还能有谁呢？
青年医生猛地沉默了下来：
“你猜到了？不错，就是他！至于诗梦语为什么没有死，我说过了，我不会说假话的。从他跟我提过的一些小的细节，还有我去验证你是否真的拥有绝对黑化的介质之体的时候，无疑地发现了一些小的秘密，不过我也不能肯定，所以才用了‘或许’这个词。”
“好吧。”杨涛的头微微低下，他对于青年医生的或许最终还是失望的，但是他很快就坦然了，自己一个将死之人，连一个小小的镜子都没有完整地保存好，就算能够见到一眼活着的诗梦语又能怎样？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了。虽然一千万并不能让我完全满足，但是至少还是有些甜头的。等这个药瓶里的溶剂完全地混合起来，帮你注射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青年医生一边摇晃着那蓝色的玻璃瓶，一边笑着，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拿起了一个注射器，他的眼神贪婪地望向杨涛：
“即将迎接死亡了，还有事情想要问么，想要知道我发现的哪些细节跟诗梦语可能并没有死亡有关，或者想知道那阔少爷对你们恶毒的咒骂？”
“好像都没有…”杨涛摇了摇头，但是却突然愣了一下，抬头问道：“对了…蓝色的药丸…那药…有什么用呢？为何连续吃了几天，我没有感到任何的异常？”
“异常肯定是有的，只是你没在意而已，你的头发会很油腻，你的身体会渐渐失去痛觉…还有…许多…许多…。”青年医生得意地笑着，手中蓝色的瓶子摇晃的逐渐出现了红褐色：“和这个药水一样，我称之为‘洗髓露’，就是将你人类的体质慢慢地洗涤成黑暗的介质之体，这东西的配料可都是一些极阴之物，当真耗费了我不少功夫。”
“哦。”杨涛慢慢地沉默，他干脆坐到了地面，脑海中什么都不去想，他只是隔着破烂的衣袋抚摸着那快要碎裂的镜子，内心只是在静静等待着死亡一刻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