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杨涛原本是准备好好休息下的,只是这过份的安静让他的一颗心砰砰地跳动了起来。即使,紧握着诗梦语粉色的镜子,包裹着柔软温热的鹅绒被,但是那无形之中的冰冷却是疯狂地淹没了他。
即便如此,杨涛也没有说放弃今晚的赴约。从第一天进入这个沈家的豪宅之后,那白发少女就跟自己吐露过那朦胧的心事,她似乎一直渴望自己能答应她某件事。
如今这个心事终于吐露了,十一点半在后院的某个小木屋内。
杨涛跳动的心,并不是因为这个事件充满了神秘的面纱,他并不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人,但是却是一个拥有着某种敏锐预感的人。
“沈先生…白发少女…青年医生…沈管家…白发少女…”
他的口中默默地念叨着,浮现着这些面容,每个人的表情与动作都给杨涛一种胸口烦闷的感觉,原本的温暖出现了片片的碎裂,如同镜子一般龟裂的表面沾满了冰冷的空气。
“不管了。”杨涛猛地爬了坐起来,原本打算提前休息,以便晚上有所精神,只是现在的他现在根本睡不着。他犹豫了片刻从床头上爬了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望向了窗外。
杨涛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少女说的小木屋,出门左拐一直走然后在左手边有个黑色的大门,打开门继续一直走。如果按照这样的方位来说,那么自己这个对着门的窗子岂不是就是面对的后院?
“看看呢!?”
杨涛立即站到了窗台前,他轻轻地拨开了窗户的缝隙,一股清风涌动了进来,新鲜的空气,让他整个人的身子一震。
久违的风,久违的月光,在这亲切而陌生的陪伴之中,杨涛探出了自己的脑袋看向了前方。
果然,如同杨涛所想的那般,窗户看到的正是后院,映入眼帘的后院正中的一个喷泉,几只跃起的鲤鱼雕塑之上,泉水潺潺之中反射着月的一抹白。
随后,就是满眼昏暗的绿色,无数的绿色植物爬满了各个角落,矗立起来的盆栽修葺的极有特色,左右对齐之中,位置与形状拿捏的也是恰到好处。
忽然,浅浅的脚步声从喷泉的前方传递了过来,杨涛的视线捕捉到了前方,沈先生一袭白色的风衣,脚步缓慢地从那侧走来。他的右手正直直地持着,那上面飘动着一个诡异的红色。
杨涛的瞳孔瞪的老大,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手上飘动的红色是一簇红色的长发,那是背对着自己的头颅!!
而就在杨涛呆滞的那一瞬间,红色的头颅已经化为了一道红光消失不见。沈先生的手慢慢地放下,手上泛着的一道白反射着月光的凌冽,那应该是枚戒指。
“魂之器?”杨涛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沈先生居然也是神恩者,并且地位绝对不低,能拥有魂之器的想必都绝不简单。
只是,那一簇红色映入眼帘的时候,带给杨涛的却是一股冰冷、嗜血的感觉。他从那红色消失之中,感受到的是比自己遭遇的黑暗还要汹涌的血腥。
杨涛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缩下了身子,他的脑海浮现着那习惯微笑的男人,心中却隐隐地感受到了莫名的不安,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白狐面具女人在自己身体中的冷笑。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都隐藏着深深的漩涡,杨涛不由地苦笑了起来,他忽然听到了门外轻微的脚步声。
难道是沈先生过来了?
杨涛迟疑着要不要爬回床上,但是最终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站在了原地。现在的他感觉已经无所谓了,无论结局是怎样的,心已经如同冷水一般了。
豪宅最初的温暖已经朦胧上了一层带着乌云的疑团,沈先生神恩者的身份,与那鬼物所带来的阴冷,白发少女的发色与那溃散的瞳孔以及狰狞的伤疤,青年医生紧缩的眉头与沈管家的惊愕……
想到这些疑惑的时候,杨涛抿了抿嘴唇,整个人从床头走向了门口,他直接打开了门,望向的门外却是空荡荡的。原本还想直面的来人,却根本没有出现。
他忽然有一种错觉,这个豪宅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幼小而不堪的记忆的牢笼,那里束缚着太多的东西,就如同这个无法迈出去的屋子,空寂的让人流不下眼泪。
关上门以后,杨涛矗立在门口许久,他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逃离这个牢笼。虽然此刻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表面,这里会有一个残酷的结局,但是朦胧的疑云与内心的预兆,却在告诉杨涛,这里即将遁入无比的黑暗。
白狐面具的女人或许没有说错,夜色才是这个世界最原本的色彩,因为黑暗中的沉寂就如同万物的涅槃,融入着新生与宿命的交汇。
‘踢踏~’的轻微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杨涛立即扭头透过猫眼望向了昏暗的外面,但是眼睛一贴在猫眼上,杨涛整个人吓的连忙倒退了几步,那猫眼之上正有一个黑白的瞳孔在转动!
门在吱呀一声中打开,青年医生的脑袋莫名地探了出来:
“杨涛…快跟我离开这…”
“你…”
望着这个能认出自己的男人,杨涛的脑袋一下进入了漩涡之中,他正要从地上爬起来,门缝之中却又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跑!”
说完这句话,青年医生猛地缩回了脑袋,轻轻带上了门,然后悄悄的步伐消失在了朦胧之中。
杨涛思绪万千地坐回了床头,他静静地等待着那扇开启的木门,然而始终一分分地过去了,那沉重而来与慌乱离去的脚步声都早已经停歇在了夜幕中。
脚步声再也未曾响起。
沉寂的屋内,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心跳与墙壁上挂钟的滴答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