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ter张的脚步已经明显沉重起来,一干西装的男人快速地朝着后方退避,似乎很畏惧Master张以及他手中的白剑。
就在众人向后的时候,地面一声颤抖,白色的魂魄长发飘飘,彪悍的神情之中他的双眼燃起了二道白光,整个人瞬间从剑中脱离,化为了一股朦胧的影子覆盖在了Master张的身上,黑色的披风渐渐地转为了淡白色。
随着披风色彩的变化,Master张的整个身上也缠绕了一道朦胧的白光。白色之息在刹那间没入他的脚下,地面滚动起了一道道白色的烟圈,烟圈跌宕起伏之间,山头猛地一颤。
这薄薄的一层白雾居然犹如千斤之重,所有人的脚底都随着那股震荡而身影摇晃。
“涛儿,走,跳下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这里就交给我了。”Master易低头忘了一眼怀中的少年,他快速放下了少年,脸上的微笑没有平时的慈祥,而是一种凝重的道别。
“易伯…”杨涛惊骇地看着面前白发着二鬓的老人,喉咙哽咽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自己现在再一次被自己亲近的人救下,而这个人似乎又要因为自己不知道缘来的罪恶而死亡。
心痛,让杨涛的脑袋近乎到了昏厥的地步,他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开始缓缓地向后倒退,一群西装男人用惊惧的眼神看着他,但是却没有一个敢靠近。
“杀,死亡葬送罪恶,鲜血洗涤黑暗!”
Master张一声大喝,整个人脚步已经加快,那黑色渲染着一层白色的风衣直直而起,魁梧有力的身形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矢般画出了一条笔直的线条,径自逼向倒退中的杨涛。
杀意大盛,那种凌冽的冰冷骤然而起,不是冬,却有着腊月的寒霜。那寒霜紧紧地压在Master易的肩头,他猛地一提金色的长剑,身形一个后跃,半空之中横竖各迅速地劈砍了一刀。
“影刀现,金身出!”
急促的呼喊之中,长刀横竖划落的虚空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十字,十字的最中间,横竖相交的点迸发出了犹如阳光一般的金黄色,黄色炫目地绽放着,如同日光,却没有日光那般的温暖。
杨涛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挡在了他自己的眼前,颤颤巍巍的身躯继续向后倒退着!
“请助我一臂之力,域主!”
Master易凝重地对着十字架中升腾而起的金色盔甲,那是一个蒙在黑暗中的面具,脸上拥有的只有一双猩红的双眼,然后就是虚无的黑暗与全身亮闪闪的金色。
白色的剑与金色的剑在瞬息之间已经撞击在了一起,唯一不同的只是白剑之上的魂魄已经附着到了Master张那魁梧有力的体中。而金色剑中的魂魄还是仍旧只在十字架中探出了一个被金色偷窥包裹的黑暗脸庞。
“噗哧…”
红色的鲜血如同漫舞的樱花,溅落在了虚空,它违背着地球引力的惯性,鲜血直直地朝上,溅射出了一抹的樱花,然后莫名地消失。
踉跄的杨涛已然跌落在了地面,他最后一眼看到的只是那断落在地的金色长剑。
是的,金色的长剑碎裂成了二半!
这是他眼中最后的画面,他跌落下了悬崖,呼呼的风声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再一次爆发了自己身上黑暗的诅咒。
我?真的如此的罪恶不堪嘛?
我?不就是同父亲口中的灾星么?
我?是不是就应该死在披风男人的剑下?
我?为何要让每一个亲近我的人都失去他们的自由?
……
天已经黑了吗?还是世界本就是黑暗的色彩?
世界如果已然是黑色,我又何必如此的在意自己的罪恶?
就这样在黑暗之人的嘲笑与痛恨中死去,还是就轰轰烈烈地站在这黑暗之都的巅峰,去拥抱那黑暗中的黑暗?
乌云笼罩的山间,杨涛的脸上露出了绝望而又怨恨的神情,他怨恨着这个世界,怨恨着自己的命运,怨恨着自己的罪恶。
而在怨恨悄然而起的时候,黑色朦胧的气息又开始了扩散,黑色的面具也再一次慢慢地从左侧的脸颊开始延伸。
身子猛地坠落到了一张巨网之上,沉重的力量让这巨网崩塌了下去,然后接着撞到了第二张、第三张巨网。一层层的力道逐渐地减缓着杨涛下坠的重力。
又是连续数道的撞击,他摔倒了山底,疼痛感瞬间袭来,他抬起已经被覆盖上半张面具的脸看到了就在自己身旁一米不到的瘦小身影——小丫头!
破烂的衣衫包裹的娇小身影,刺痛了杨涛的内心,他内心的黑暗与卑微还有怨恨陡然而增,这些负面的思绪让他痛苦地哀嚎起来,黑色的面具如跌落在有坡度的表面一般开始了汹涌的扩张。
“呜~”一只眼睛满是鲜血的小丫头,晃动着手臂口中发出了最后低沉的声音,她那最后半睁着的眼泪没有泪水,也没有害怕的神情,她默默地从杂草中摸出了一个粉色的镜子,用劲她最后的力气抛向了杨涛。
镜子滚落到了杨涛的脸上,停在了鼻息之间,冰冷的镜面拉回了杨涛痛苦的思绪。他最后还有一丝清澈的右眼看到了闭合上眼睛没有了生气的小丫头,他看到了一股绿色的气息从小丫头的身上随着她最后的呼吸慢慢地消散。
泪水再也无法停留地洒落,清澈灼热的眼泪,流淌之中抵御着黑色面具的扩张,细小而湿润的珠子也蔓延到了粉色的镜面上,温热的晶莹摩擦出了一个满是笑靥的女人——诗梦语。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么,不忘初心,去寻找你清澈眼中一直渴望着的心愿!”
粉色镜面的少女温柔地笑着,明明紧紧抿着那樱桃的小口,却在一直重复着这番话。声音并没有传到这空阔的山林中,而是絮饶在了杨涛的内心。
“清澈…渴望…心愿…”
“清澈…渴望…心愿…”
……
杨涛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这句话,黑色的面具与心中的黑暗一同渐渐地开始了褪色,他又蜷缩起了身子,紧紧怀抱着那粉色的镜子,彷徨而忧伤中陷入了昏厥。
乌云溃散,阴天消融。
许久不见的阳光,穿透了重重的障碍照耀在了杨涛的脸上,而沿着杨涛上方高耸陡峭的山壁,一个融在阴影中带着银色面具二鬓苍白的脸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那张脸的眼眸之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他愤怒地转身,脚步从地面上一滩滩鲜血与尸体中迈入了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