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大楼出现严重质量问题的事情,很快在整个市区传的沸沸扬扬,一时之间我成了妇孺老少唾骂的对象,曾经的光辉历程在这一刻全部毁灭。
我在质监部门配合调查后,直接被移送到司法部门处理。父亲知道此事后一夜之间白了须发,四处找关系想要替我摆平此事,可外科大楼是市局领导重视的大项目,加之他们之中一些人早就对姚娆母亲颇有微词,而我们公司能拿下这个项目,全凭姚娆母亲暗中周旋,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错失这次打压姚娆母亲的好机会。
父亲虽然给我请了最好的律师,私下里也花了不少钱贿赂司法部门的领导,但经过庭审我还是被判了三年的刑法,并且要邀承担整个工程的经济损失。外科大楼造价将近两个亿,我们顾家虽然产业众多,这些年确实也赚了不少钱,可要想拿出这么多钱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自从我打算替姚娆顶罪的那刻起,就没想着要躲过法律的制裁,甚至我想在监狱里多过几年清净的日子,而不是拿钱给我买自由。看法庭只给我判了三年刑,却又给了这么重的经济处罚,我当时就懵了,这么多的钱,难不成让父亲卖掉顾家所有的公司?果然我预料的一点不错,在我入狱一个月后父亲来监狱看我,他说外科大楼的损失费他已全部凑齐,并第一时间上交市级主管部门,质监局也已对存在质量问题的楼层拔了重建,他希望我在监狱好好表现,争取早些出狱。我激动的问父亲那么多钱是怎么凑齐的,父亲沉默片刻后肃然说,他卖掉了外地所有分公司,现在只剩市里的总公司还在运营,只是因为外科大楼这件事情的影响,公司声誉大不如前,业务一天比一天少,月收入都快不够给员工发工资了,一些公司高管更是看公司没什么发展前景,直接递交辞呈另谋高就,公司没了这些管理精英,无异于雪上加霜,就算他力挽狂澜,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公司依然朝不保夕。
听父亲这么一说,我不由愧疚的要死,我只自私的想要在这无人认识的黑暗之地好好清净几年,却没想父亲为了我将自己打拼一生的事业都放弃了,我简直是顾家的耻辱。三年后我若顺利出狱,一定要将父亲卖掉的公司全部收购回来,这样我才不枉来这世上一趟,才不会辜负父亲的厚望。
父亲看我听完他的话表情凝重,微笑道:“别舍不得那几个分公司,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爸,对不起,是我害了顾家!”高傲的我不知何时变得脆弱了起来,我颤抖着抓住父亲布满皱纹的双手,眼中竟然有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父亲摇头道:“别这么说,谁不犯个小错误啊!你放心,爸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早些出狱,只要你能回家,那些卖出去的公司,早晚还会回到咱们父子手中。”
“爸,难道你一点都不怨我?”我抬头看着父亲满头的银发,愧疚的道。
父亲叹了口气,肃然道:“怨你又能怎样?只是爸爸不明白我们顾家有的是钱,你为何还要在这么重要的工程上动手脚?”
“我、、、、、、”父亲这么一问,我一激动差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出来,但我知道事已至此,多一个人知道真相,就会多一个人被此事困扰,既然我已答应姚娆替她承担所有后果,自然要信守承诺。
父亲看我欲言又止,认真的问:“诚儿,我一直觉得此事蹊跷,你不会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爸,没有!我只想借这个项目多捞一笔钱,以壮大我的诚信建筑公司,谁知道质监局的人这么讨厌,一下就发现了问题!”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睛,低下头撒谎道。
父亲有些不相信我的话,厉声道:“不可能,你从小诚信待人,胆子又小,怎么可能为了多弄些钱冒这个风险!”
我舒了口气,咬牙道:“爸,人是会变得,我不想永远生活在你的臂膀之下!你和我一般年纪时早已有了自己的公司,而我这诚信建筑公司还是你拿钱成立的,我想摆脱你的资助,让它早些壮大起来,就只有铤而走险了。”
“诚儿啊,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早知道有今天,爸绝对不会答应姚娆母亲让你趟这场浑水!”父亲失望的摇头道。
听父亲提到姚娆母亲,我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姚娆母亲没有因为此事受到牵连吧?”
“怎么会不牵连她,你能拿下这个工程可全凭她牵线搭桥,市局领导认真调查了此事,好在她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出于连带责任她被降级去了市妇幼院当副院长,这辈子只怕再也爬不上去了。”
我看父亲不再追问外科大楼出事的真正原因,抬头微笑道:“潇潇还好吧?我挺想念他的。”
父亲眼神黯淡,叹气道:“不好,姚娆在你入狱第三天扔下潇潇去了外地,潇潇日夜哭闹着找妈妈,嗓子都发炎了。”
“姚娆怎么会去外地?潇潇这么小,根本离不开她啊!”我有些着急的大叫。
父亲肃然道:“因为最近是非常时期,你母亲停了姚娆每月八万的生活费,姚娆很生气,她说既然顾家败落了,那她就出去挣钱来养这个家。我听姚娆母亲说姚娆有个老同学在杭州开了一家丝绸公司,给她开出五十万的年薪让她去当副总。”
“开丝绸公司的老同学?我以前怎么没听她说过?”我惊讶的道。
父亲认真的道:“姚娆母亲应该不会骗我,反正姚娆也不是居家带孩子的女人,她爱折腾就由她去吧!对了,诚儿,姚娆的同学是个女子,你大可以放心!”
“我倒不是放心不下她,而是潇潇还这么小,我妈一个人又怎么照顾的过来。”我对姚娆本就没什么感情,才不会在乎她究竟和谁在一起,她若真和其他男人有了婚外情,我倒可以解脱了。可郁闷的是我们顾家刚一败落,姚娆就急着想办法另谋出路,去还那些巨额赌债,遗憾的是我没有想的那么远,还期望她在家给我好好的带儿子。早知道父亲会为了我倾家荡产,早知道姚娆因为钱会离开潇潇,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替姚娆背这黑锅,可现在我已在监狱里关了一个月,就算我有心想翻案,只怕也已没人相信我所说的话。
父亲勉强笑道:“你放心,虽然我们顾家败落了,但给潇潇请个奶娘的钱还是有的,有她和你妈照顾潇潇,你大可以放心!”
“好,你和妈也要照顾好身体,切不可太过操劳!”我看着父亲认真的道。
父亲抚摸着我的手掌,柔声道:“诚儿,我和你妈会照顾好自己,监狱生活清苦,倒是你要多加注意身体!”
“爸,我还年轻,吃点苦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就放心吧!”我扯出一丝微笑,大声道。
父亲笑着松开我的手,道:“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公司,等下个月有时间再来看你!”
“好!”我起身隔着厚重的玻璃,目送父亲走出了监狱的大铁门。
狱警看我探视结束,带着我继续去和其他犯人劳改。和我关一起的大多是一些经济犯,他们个个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聪明人,对我这个曾经的顾家富少很是客气。因为我和那些狱友都是头脑发达的之人,狱警分给我们的也都是些操作电脑的轻松工作,加之父亲暗中托人的原因,有两个狱警对我特别好,甚至私低下与我称兄道弟,所以我在监狱的日子并不难熬。
监狱的伙食虽然没有家里好,但一日三餐却也是菜、汤齐全,营养搭配全面,只是我一直牵挂父母和潇潇,一个月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帅气的外表也早已变得沧桑不堪。白天我和那些狱友忙工作时什么也不想,可到了晚上所有狱友鼾声四起时,我的心却如掏空般难受。我顾诚有今天全拜姚娆所赐,她答应我会好好的照顾潇潇,可谁想我刚一入狱,她就急着去外地挣钱还她的赌债,我真后悔不该轻信这个无耻女人的话。我是叶秋的前夫,叶秋在市医院工作多年,许多医护人员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这次我在市医院干出这等丑事,指不定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和叶秋,叶秋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这段时间她肯定也不好过。我恨自己没有为叶秋着想,傻乎乎的替姚娆来蹲着大牢,若三年后我出狱时叶秋尚未嫁与路恺为妻,我定要和她破镜重圆,用生命来好好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