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田菲情绪低落的垂着头,胸脯急剧地起伏着,似乎这个故事耗尽了她所有的情感。我伸手过去,轻轻地揽住她的腰,和她紧紧的偎在一起,希望我的体温能够给她的心里带来一些暖意。
“嗯,这一对殉情的男女,虽说是迫于外在的压力,但是,如果他们能够再坚持一下,说不定,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当时的压力,也许就不再成为压力,他们也就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唉,时也,命也。”我依偎在田菲的身上,低声感叹道。
过了一会儿,看到田菲的情绪有所好转,我接着开口道:“不过,这个故事和苗小燕的事情好像不一样啊?人家两个小年轻,双方情投意合,不堪承受外在环境的压力,所以双双殉情。苗小燕似乎是因为老公出轨,自己难以从情感中自拔,所以自尽。”
“妹子,事情没有那么那么简单吧?苗小燕难道就没有承受外在舆论的压力吗?恐怕这种压力也不会小吧。”田菲扭过头,盯着我的眼,认真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似乎低落的情绪渐渐地得到了缓解,田菲继续讲述起来。
“下面咱们讲第二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十七、八年前吧,当时王大夫已经从下面的县医院,调到了咱们医院的急诊科。那是一年春天的一个上午,天气阴沉得厉害,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那一天王大夫值班,正在那里跟观察室的病人交代病情,突然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响,那种响声很像一声雷声,低沉而暗哑。王大夫就感到很奇怪,在这一地区,打雷极少发生在这个季节。不过,奇怪过后,也并没有多想,继续和病人谈论着病情。
过了一会儿后,值班护士跑了过来,一见到王大夫,就急匆匆的说,急救电话,集贸市场发生爆炸,让咱们赶快过去,抢救伤者。听到护士的话,王大夫和护士急忙跑上救护车,向集贸市场奔去。
集贸市场位于医院的对面,距离医院的直线距离也就三四里地的样子。当然,现在那一片地方已经被拆除,建成了住宅小区。在当年,那一块地方,还是相当兴旺的。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出事地点。因为是下雨天,所以,集贸市场上的人并不多。王大夫他们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见到王大夫他们过来,一个胖警察走了过来,和王大夫他们打过招呼后,说道,没什么可以抢救的了,如果你们忙,就可以走了,不忙的话也可以在这里等一会儿。
王大夫听他这样说,就有些纳闷,就凑到跟前,低声道,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没事儿了。那个胖警察,也不知道是好久没和人说话,心里憋的慌,还是本身就有八卦的天资,王大夫的话刚问出口,这家伙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原来,以前在医院里,王大夫所听到的那声闷响,并不是什么打雷了,而是炸药的爆炸声。引爆炸药的是一个小伙子,被炸死的是小伙子和他的前女友。
小伙子和她的前女友,原本都在一个小山村生活,慢慢的两个人就谈起了对象,后来,这个女的就走出了山村,来到丰都市一个银行打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的感情渐渐地出现了裂痕,最后终于闹到了分手的地步。分手是女方提出的,男方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后来女方就不再接男方的电话,也不再和他见面。这一次,男方过来,通过别人传话,说只是见最后一次面,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以后就再也不会打扰对方,听到这些,女的才答应见面的。
唉,没想到啊。据见到的人说,两个人见面后,男的也不答话,直接就抱住女的,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炸药。现在,两个人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到,只剩下一些零碎的肢体,你们说,这还有个啥抢救价值?
听了胖警察的话,王大夫叹了口气,就回医院了。”
故事讲完,田菲不再说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评价。
丫丫的,什么玩意儿,别人不愿意和你搞对象了,你就要把人家炸死。可恶的东西。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天真的女孩,幻想着,这一次总算能够摆脱当年因自己幼稚所种下的恶果。谁想到,刚刚见到对方,那个天天爱字放在嘴边的家伙,就一脸狰狞,快速的冲了上来。随着一身巨响,肢体和碎肉乱飞,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凋谢了。
“嗯,想什么呢?对这件情杀事件,哦,咱就咱先把它叫做情杀吧,说说你的看法吧。”看到我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田菲碰碰我的胳膊,轻声道。
“嗨,过去有一首歌不是这样唱的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女的走出山村,见到了外面的世界,思想发生了变化,不再喜欢原来的对象了,所以就提出了分手。这根本不算什么吗,结婚还可以离婚吗。只是这个男的心胸过于狭隘,占有欲太强,所以走了极端。田菲姐,以我的推理,但凡以死相逼来求婚的,绝对不能要。”我想了一下,收回杂乱的思绪,开口道。
“噢,还有这样一说?什么原因呢?讲来听听。”田菲随口问道。
“呵呵,你想啊,以死相逼的人,占有欲太强,他不是因为爱你,而是为了占有你。如果是真的爱你的话,就会处处为你的幸福着想,以你的幸福为幸福,又怎么舍得那样逼你呢?所以,对于这种人,你就是嫁给他,一旦他遇到比你更好的,也会毫不犹豫的甩掉你。哦,这是我安小妍的一家之见,不要见笑。不过这件事和苗小燕的情况也不一样啊?”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认真的解释道。
“叶老师的高足,的确不凡。见微知著,逻辑推理环环相扣,见因而知果。”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田菲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的把我一通夸奖。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接着话锋一转,缓缓的说道;“下面我要说的是王大夫讲的第三个故事。这个故事,正好印证了你刚才的推理。”
停下话语,伸手从一旁的厨子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随手拧开瓶盖,一扬脖子,“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儿。然后,放下瓶子,慢慢的叙述起来。
“这个故事,是王大夫在这里工作了几年后,听科室里的同事说的。王大夫在这里工作了几年后,有一段时间,他发现了一个很反常的事情,时常会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他五六岁大的孩子来看病。这个孩子患的是肾病综合症,身体很弱,稍不注意就会感冒发烧,甚至闹成气管炎、肺炎。每当这时候,那个女子就会带孩子到急诊来治疗。因为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白天黑夜,都是只有女子一人带着孩子前来。王大夫就觉得很奇怪,也有些关心吧,所以就问那女子,为什么不叫上孩子的爸爸一同来,这样也可以有个照应等等。听了王大夫的话后,女子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说。
后来,有一次在科室里闲谈时,王大夫无意中提到了这件事。这时候,科室里一个姓翟的医生告诉了他原委,并且讲了那个女子的故事。
据翟医生说,这个女子叫李云,和翟医生的娘家是一个村子里的。那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山村。李云没结婚前,在那里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当时喜欢她的人很多,后来,挑挑拣拣之后,经人介绍,结了一门大家都还算满意的亲事儿。亲事儿说成了,双方又都没有意见,就定下了婚期,只等到时结婚。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有时候,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左右着人们的生活。就在李云准备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同村的一个叫做张铭的小子,悄悄的闯进李云住的屋子了。
这个张铭,生在一个单亲家庭里。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张铭母子二人,张铭是被他的母亲一手带大的。这家伙已经暗恋李云很久了,但是,以他的条件,在李云的众多追求者里,根本就排不上号。
张铭来到李云住的屋子后,就取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把刀,这家伙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开始诉说起来。说什么想了你多少年了,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只要对方肯嫁给自己,以后,自己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对方,自己一定会一生一世对对方好。紧接着又是发誓又是赌咒的,最后说道,如果对方实在不答应,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就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过去的人们常说,烈女怕缠郎,就在张铭的软磨硬泡之下,李云的心一点点软了下来,这也为她的将来埋下了悲剧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