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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京师大理寺

在百余年前,京师所在之地并不显眼,战略价值也不十分重要,而这却是大晋朝的开国皇帝的故乡,具有别样的意义。后来建朝立都,江山稳固,此地也就成了王朝的心脏。

时至今日,京师也从北地的一个普通城镇,成为了天下间最繁华的所在。所谓的十里繁华地,百里温柔乡,大抵如此了。

经过月余的风尘仆仆,白馨和青石终算安然抵达了京师。远眺着前方那高大惹眼的城门,青石兴奋地跳了起来,抓着白馨亢奋地道:“喂,你快看前面,我们到京师了!一个城门就这么气派,哈哈,果然我昨晚梦到的富贵荣华,一定就在门后。”

若是在以往,青石这般碰触白馨,早已被后者狠狠地教训了。然而,今日的白馨,却仿佛浑然不觉。再一次看到那城门,让她不由得回忆起,当年自己初次进入京师时,那份比此刻的青石还要激动的心情。

她曾以为,繁华的京师,将会成为她美好的归宿,最终,却……

“唉……”数年后再度归来,白馨只觉得这一切恍如隔世。

这数年来,她无数次梦见过往的残酷经历,和那张貌似温柔的笑脸。倘若那些片段,真的仅仅只是一场梦境,那该多好。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个曾经让她爱慕的人,将她狠狠推开的瞬间,便清醒了。

眼前这座城里,曾经让她产生过温暖的幸福。那些泡沫般的回忆,却在此时,化为了一柄柄剜刀,冷酷地绞动她伤痕累累的心。

她紧咬下唇,攥着拳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前方的城池,任由压抑许久的恨意蔓延至全身,她要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那人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眼见白馨也紧紧盯着城门,青石以为她与自己一样,感受到了富贵荣华的召唤。这个想法让他开心不已,毕竟自他救起白馨的那天起,对方就没给他一刻好的脸色。难得两人现在默契地想到一块,又没有闹不快,如何不让他高兴?

如此一来,青石的胆子就越发大了,抬手就向白馨拍了一掌,得意道:“虽然有金山银山在向我们呼唤,但你也不用兴奋地说不出话吧。话说如今我们是快要成为官员的大人物了,要显得有见识,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白馨正在一边惆怅感慨,被青石冷不丁的一掌惊着,却是从满腔的恨意中抽离了出来。她推开青石的手,习惯性地白了对方一眼,鄙夷地道:“放心,有你这奇葩脑瓜的存在,谁都会看出你是土包子。”

青石这厮却没听出个好赖来,听白馨这样一说,他反而更得瑟了,满脸的受宠若惊:“啊哈?原来我这般出众吗?已是能够代表天下间所有的乡下人了。是了是了,怪不得过去我到哪,都会有路人跟我亲切地打招呼。”

显而易见,青石将白馨对他的讽刺,误认为是夸奖了。这让白馨气得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咬牙发誓,今后嘲讽青石的时候,绝对不会再拐弯抹角了,一定要直直白白地说清楚;否则,以这家伙的思维,肯定又要以为是在夸他了。

她一阵无语,深深地叹了口气,扶额道:“那你说说,他们都是如何与你打招呼的?”

“还真别说,这事儿特稀奇,蠢一点的或许还会以为他们彼此是相识的呢。你知道吗,他们每一个人说的话,竟然几乎一模一样。来到身边后,都会热情地喊‘土包子,别挡路,走开……’之类的话。嘿嘿,他们就是热情过头了,我又不是听不见,喊那么大声干啥。”有机会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让青石心中得意不已。他本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这些有脸面的事,他一直没跟别人说,但总不能让白馨看扁他吧。

所以只好说服自己“高调一回”了。

而白馨只听了大半,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僵住了。她决心立即收回方才的誓言,她从今以后,再也不多骂青石一句了。因为她终于看透了,哪怕她说得再如何直白,旁边这傻子也分不清夸奖和讽刺的区别的。

为了让自己能再多活几年,白馨放弃了想要点拨点拨青石的想法。她这回连白眼都不舍得送给青石了,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朝着京师的城门走去。

见白馨一脸无奈地走掉,青石以为她是被自己的‘光荣事迹’吓到了,连忙追上去安慰道:“唉,别自卑嘛。虽然你不可能像我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我不会嫌弃你的……”

一路上白馨都没有再搭理青石,而后者则自认为好心地不停安慰她。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像是苍蝇‘嗡嗡’的叫声,吵得白馨头都大了。

不久后,大理寺府衙气派的大门,终于出现在了白馨的视野里,她庆幸自己前生在京师里呆过,不然还不知道要被青石烦多久。

她停下了脚步,转头对青石嘱咐道:“大理寺到了,待会不论那里的人跟你说什么,你都给我闭嘴微笑就好了。”

“那里就是大理寺?就是我要发大财的地方?”一听到白馨说大理寺到了,青石那些安慰人的话戛然而止,小跑了两步指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问道。

“是,那里就是大理寺了。不过要想发大财,就要当最大的官,而且是最公正廉洁的‘贪官’。”那鲜艳的红色落到白馨精致的眉眼里,浓郁得像一滩化不开的血。

兜兜转转了一圈,她终于又回到了这座永世无欢的城池里。她知道,当她踏进那扇朱红色大门的时候,一场至死方休的战役就要开场了。

青石不在意白馨那些高深莫测的话,反正在他眼里,白馨就是一女乞丐的命操着大小姐的心。总说些看似高深的话,其实几个字就可以总结了。

不就是“发大财等于当贪官,当贪官就意味着发大财”呗。

一想到自己就要脱贫致富了,还是要挑战最有难度的贪官,青石心里美滋滋的,情不自禁地大喊道:“出发吧!”

从一开始听到冒名顶替时的排斥,到如今迫不及待的积极,白馨心中不由叹道:谁说男人心就不是海底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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