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恬恬,找我有事吗?”
每次景恬打给阮一程都没有人接,然后就只有等待对方重新回拔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似过了一年般的煎熬,而他的声音却听起来那样的平静。
“嗯,我是想说……算了,也许你并不想知道。”
景恬以为阮一程会比自己还着急的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自己竟然和沈维霆结了婚,可是她在接起电话的一刹那很失望,说不出的难受。
“恬恬,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需要解释,我永远都会支持你。”阮一程口吻温柔如常,透着无尽的宠爱。
“一程,你真的不介意吗?”景恬以往听到他的体己话都会感动,而此时却感觉特别的刺耳。
支持,多么可笑的安慰。
他是自己最心仪的男人,却在得知自己与另一个男人领了结婚证后,说支持自己。
“恬恬,如果我说介意,你立刻离开他吗?”阮一程稍事沉默,淡淡的问道。
景恬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已经能够体会到了他的隐忍与愤怒。
是自己错怪他了,他是在乎自己的,想到这里,景恬紧张的表情有了些许的轻松,她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不是吗?
“我……”可以为了你离开他。
话到嘴边,她还没来得及说,阮一程又接道:“恬恬,我不想让你为难,只希望你能够快乐。”
“一程,相信我,这件事情会尽快结束的。”景恬用力的点了点头,虽然对方看不到,但是她的态度很坚决。
“好了,恬恬,我还有事要忙,你今天上午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打给你。”
阮一程无奈的说着,似乎电话那头有人在与他对话,没有等景恬再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一程……”景恬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轻声的低唤一声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一开始因为母亲的突然失踪,因为自己险些被人撞死,她只是想找个安身立命的避风港,便答应了沈维霆的契约婚姻,现在看来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有很多事情并没有考虑清楚,尤其是阮一程,他以后会怎么看自己?
“怎么会变成这样?”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景恬斜靠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散落大地,滋润了田院,模糊了窗玻璃,同样也让她的大脑越发晕沉。
……
沈维霆再次出现在景恬身边时,后者已经沉沉睡去,头倚着落地窗,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般,一双柳眉仍然微皱着。
“她怎么会睡在这儿?”
自己几乎找了所有景恬可能出现的房间,却一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没想到她竟然会在顶楼观景台上,还睡着了,只是似乎梦里并不安稳。
“小的也不知道,刚才下雨了,管家让小的上来看看观景台有没有进水,没想到看到景小姐睡在这里,便忙下去禀报的。”
发现景恬的家佣新来不久,主要负责一些打杂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和家里主人接触过,现在听到他的质问,立刻紧张得舌头有些打结。
“我知道了。”沈维霆轻点了点头,倒显得平易近人,走上前去,双手搂着景恬,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向楼下走去。
看着主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刚才有些语无伦次的家佣这才长长抒了一口气。
都说沈家三少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自己做了四个多月的工,今天是第一次和他直接对话,根本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完全是一位儒雅有风度的翩翩美男才是。
沈维霆如果知道自己的无意言行竟然让给自己的形象加了分,肯定会不屑撇嘴。
他一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对自己身边的人,必须要言行大方,显出沈家良好的家教修养,今天没有和家佣计较,并不是他对他们降低了标准,而是他的注意力全在景恬身上罢了。
景恬本是微皱的柳眉,依偎在沈维霆的怀抱里却慢慢松了开来。
“沈维霆?”
不知睡了多久,景恬再次昏昏沉沉的睁开惺忪的双眼,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男人的脸映入眼帘。
“你是属猪的吗,怎么能睡这么久。”
沈维霆似随意的将面对着她的脸转向了窗外,轻蔑的说着,只留下一个宽阔而挺拔的后背。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饱饱的睡了一觉,景恬的精神恢复了许多,不满的反击一句,双手支撑着坐起。
“怎么屋里这么暗,阴天吗?”她自言自语的,摸索的开始下床。
她感觉自己有些失忆的征兆,好像之前自己是坐在顶楼的观景台看雨的,怎么躺回到床上了呢?
难道是自己梦游回来的?
不可能,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病症。
再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别人抱回来的,谁?沈维霆?
抬起头,看了看屋里那一米八五的男人,正巧,后者也在注视着她,一双黑如墨潭眸子里深不见底,有着要将人吸进去的魔力。
动了动嘴唇,景恬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因为她已经自我进行了否定的回答,怎么可能,中午之前刚刚和他激烈的争执过,他可是有仇必报的沈家三少。
如果阮一程在,温柔如他,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锁定答案,只是……心里一阵抽搐,她不由得长叹一声。
自己该怎么解释和沈维霆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继续面对那个自己心里的男人?
“是我抱你回来的。”
景恬因为疑惑大脑再次发胀起来,陷入了沉思之中,此时沈维霆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
“哦,谢谢。”
不知该怎么说,本是一句感谢,景恬却说得满是怨气。
“去吃点东西吧,都八点多了能不暗吗,阴天?亏你想得出。”沈维霆再次嫌弃的冷哼,边嘲讽边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到电灯的开关处。
“八点?天啊,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用力的敲敲发沉的脑袋,景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睡八个多小时,转头这才看清窗外的路灯已经开始闪烁,天真的黑了,雨也停了。
“所以说你是猪。”她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沈维霆还是悠悠的接了话:“你要再不醒我就要打120了。”
景恬走进卫生间里用凉水冲了脸,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将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刚走出卫生间景恬便听到管家恭敬的在门口说话的声音。
“三少,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和景小姐用餐吧。”
饭菜,这两个字刚一入耳,景恬便听到另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咕咕”,这才反应过来,从早上出门到现在自己是颗粒未进,难怪感觉饿呢。
“收拾好了吗?下楼吧。”
沈维霆给管家做了指示,回头看到景恬一身清爽的家居服站着,素面朝天却自成一道风景,秀气甜美,不觉眼前一亮。
“怎么了?”
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景恬不由得低头环顾起自己来,哪里有不妥的地方吗?看得人瘆的慌。
“家庭妇女一个。”沈维霆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丢下一句,率先走出了卧室。
真无聊。
景恬嘟起了粉粉的樱唇心里再次不愤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自己是三顿都没粘米粒,她就算是对奚落自己的男人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不想和他计较,主要是没有力气。
平时就感觉沈家公寓的饭菜格外香,主要是这里的厨子太赞,手艺比五星级酒店的还要胜出一筹,今天景恬更是吃得满嘴流油。
完全不顾形象的坐在餐桌前大块朵硕,吃得肚肥肠圆,看得负责厨房里伺候的家佣们也开始暗地里发笑,这景小姐一天下来怎么像非洲难民一样,可是碍于三少在场,大家都用力的憋着不敢出声。
“真是太好吃了。”
终于,景恬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中不停在各个盘碗中飞舞的筷子,将面前的汤汁一饮而尽,这才注意到大家注视自己的目光。
“景小姐,要不要再来一碗?”
负责盛饭的女佣虽然看到她放了碗筷,可还是轻声的又询问了一下。
知道的是这位现在仅次于三少的景小姐是胃口大开,要是不知道的以为她们以前伺候不周,这事可大可小,万一追究下来她们的饭碗是别想保了。
“不用了,谢谢。”
景恬眉目甜美的冲着女佣笑了笑,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竟然也在动着筷子,只是相比于自己的狼吞虎咽,他的动作举止过于私文儒雅。
“你晚上也没吃?”
本来她是以为沈维霆因为无聊才坐在餐桌旁的,所以刚才开始吃饭时也没有理睬他,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刚才不饿。”沈维霆在很认真的夹着饭菜,一口口细嚼慢咽,听到她的问话才抬起头来,轻声回答。
温柔、磁性的嗓音让景恬不由一震,他说话怎么变得这么好听了,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