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来越淡定了。”若离轻笑着走进屋,仿若一个相识多年的好友般自然。
“不然我还能怎样呢?”贾襄笑了笑,“很多次,我要放弃,要死去时,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会出现。”
她看向他,直言道:“他是谁?”
若离微微一愣,走到她面前,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感叹道:“你真的长大了。”
“是吗?”贾襄不以为然,“你不要转移话题。”
若离摸了摸鼻子:“我真不喜欢你这么犀利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初时的可爱了。”
“如果你一直在时间的河流里漂流,永远没有止境,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停靠点,又怎能一直没心没肺呢?”
“你孤独吗?”
“……孤独。”
“他更孤独。”
贾襄看向他:“你还不肯告诉我吗?”
若离沉默了片刻,继续道:“你所经历的每一世,都是他的转世,只有你能唤醒他,让他免于生生世世的轮回之苦。”他看着她,坚定道,“贾襄,你是为他而生。”
贾襄苦笑一声:“那我是不是也会因他而死。”
“他不会让你死,反而是,他为了你灰飞烟灭。”
“何时是尽头?”
“待到山花烂漫时……”他看你在丛中笑。
贾襄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毫不留恋地往外走:“走吧。”
“不需要在看看吗?”见她如此干脆,若离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竟然有些心虚。
贾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反正他下次还会爱上我,又什么好留恋的?”
若离:“……”他竟无言对。
看着她霸气外漏的背影,若离不免唏嘘,他是不是太过了?硬硬生的将一个活泼小姑娘,变成一个毒舌女了。
“小姐,你被退婚了!”
贾襄一醒来,就听见这声惊呼。唉,真是流年不利啊,一来就被甩。
贾襄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哈欠,不咸不淡道:“随他去。”
“太过分了,怎么能在老爷刚过世的时候来退亲!”红豆义愤填膺。
“我也不会与狗定亲。”
“……”
“墙倒众人推,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没什么好愤慨的。”贾襄依旧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好似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兴趣。
主子默默忍受的态度让红豆不禁悲从中来,“哎,要是老爷还在就好了,谁也不敢欺负咱们贾府,欺负小姐……”
闻言,贾襄抬起头来,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她,郑重其事地说:“就算爹不在,也没人敢欺负贾府。”
“小姐……”红豆千言万语化作几滴清泪,小姐终于崛起了,崛起了!
贾襄奇怪地睨了泪水奔腾地红豆一眼,道:“去看一下大夫吧,若没银子,就直接去账房拿。”
红豆摸头不是脑,“看什么?”她没病啊!
“眼疾。”
“……”眼疾没有,内伤很重。红豆望着一本正经的主子深深地叹一口气,崛起的小姐,还是小姐,说起话来依然有板有眼‘不食人间烟火’。
贾家世代经营钱庄和银楼,贾襄的父亲贾青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商场高手,在他的经营之下,贾府旗下的汇丰钱庄遍布全国,几乎垄断整个市场,而银楼的金字招牌‘千变万银’也享誉四方,备受达官贵人的青睐。
在贾青过世之前,贾府这两个字就是财富与权力的象征,门庭若市,人人趋之若鹜。而在他过世后的短短五天内,钱庄出现大量银票兑现,银楼经营惨淡门可罗雀,所有人都认为贾府将从此衰败一蹶不振,没有人再来巴结讨好献殷勤,也没有人再来混吃混喝骗银子。
退婚?才不过五天,贾府就到了白送都嫌烫手的地步吗?每个月的十五贾襄都会去寺里上香,这个月也不例外,一大早就坐着有贾府标志的软轿去万云寺。途径月老桥时,遇上一群浩浩荡荡地迎亲队伍,挡住了去路。
“小姐,是名剑山庄的迎亲队伍。”红豆咬牙切齿地在软轿地侧窗边上说。
贾襄黛眉一皱,掀开窗帘不高兴地问,“不是已经退亲了吗?”
“应该是去镇远镖局的。”红豆小声说,心中大骂方飞鸿负心汉,枉她私下把他当姑爷好多年!
镇远镖局在京城是声望极高的大镖局,听说总镖头林镇远膝下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江湖上称她为‘江湖第一美女’。而他儿子嘛,更不得了,传闻中的林平之……
唉,贾襄叹了口气,这到底是笑傲江湖呢,还是不是笑傲江湖呢?
贾襄眸中露出几许不屑,放下窗帘重新坐正,“这不关我们的事。继续走。”
“可是他们停下来挡在了桥中央。”
轿内沉吟几秒,红豆忽然听贾襄说,“你去告诉方飞鸿好狗不挡道,让他向狗学习。”
“……小姐,你越来越刻薄了耶。”可是她好喜欢现在的小姐,更有人情味。
“嗯,他要不让道,我还可以更刻薄一点。”
红豆的眼神又欢喜变成崇拜,昂首挺胸走向敌方阵营,“方少侠,我们家小姐说了,好狗不挡道,你要不想被人骂成恶狗,就赶紧让路。”
方飞鸿一听脸就绿了,没有理马前的小丫鬟,直接骑马来到贾襄的软轿前,“这是怎么回事?”
贾襄没有下轿,隔着帘子淡淡说,“我也想知道。”
“少装傻!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心甘情愿接受退婚。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我一定满足你。”
“你以为我是来闹事的?”
“你还想狡辩?”
贾襄好笑地摇了摇头,“当真什么条件都满足?”
“只要你肯让道,并保证不在我的婚礼上捣乱。”
听到这话,贾襄更加想笑了。见过自以为是的人,没见过自作多情的狗。他还真是狗中极品啊!
“只怕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她徐徐说。
方飞鸿仰头一笑,“笑话,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方飞鸿给不起的!”
“名剑山庄。”
笑容陡然僵住,方飞鸿气急,“你……”
“给得起吗?”
“当然……”方飞鸿忽然闭嘴,恼羞成怒地盯着轿帘,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到底想怎样?”
“去万云寺。”贾襄如是说。
“什么?”
“去万云寺。你的迎亲队伍太壮观,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不是来劫亲的?”
“方少侠说笑了,大业王朝的男人还没死绝,我怎么会劫你的亲呢?”
“贾襄!”
“方少侠若没有其他事,烦请让路。误你良辰吉时事小,坏我求神拜佛事大。”她说得云淡风轻,他听得怒气腾腾。
“贾襄,你太狂妄了!”
对于这句‘赞美’,贾襄欣然接受,“贾家的人都如此,作为前准女婿,方少侠应该早有此觉悟才是。”
她越是气定神闲,方飞鸿就越发恼火,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还没有摸清贾府剩余的势力之前,还是不要正面冲突的好。
掉转马头,方飞鸿走进自己的队伍中扬手发号施令,“全部靠向两边。”
不一会儿,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中央开出一条一轿多宽的路,所有人列队两旁,好似迎接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小姐好威风哦。”红豆边走边窃笑。
“又不是没有威风过。”贾襄一点也不觉得这值得欣喜。
朝堂她都走过,那时候列队两旁的可是文武百官,这点排场算什么。月老桥的事虽然是个误会,却误会大了。没出三天,贾府当家大小姐‘拦轿劫亲’的事就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小姐,一定是名剑山庄的人传的流言!”
“嗯。”
“那个方飞鸿实在太可恶了,简直欺人太甚!”
“嗯。”
“小姐!”红豆佯怒,把桌上的账本全部抱进怀里,退后两步说:“所有人都在骂你不守妇道耶!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贾襄无奈地看向她,索性丢下笔问,“他们骂的对吗?”
“当然不对。”
“那又何必在意?”
“就是不对才要反击啊!白白被人骂,多冤枉。”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反击?割他喉咙、挖他双目,还是断他四肢?”
“……小姐……你好残忍。”
“是你说要反击的。”
“可我没让你草菅人命啊!”
“是为民除害。”
“……”
“放下账本,去把管家叫来。”
话音刚落,管家就急匆匆的跑来书房,气喘吁吁地叫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贾襄双眸一沉,“出了什么事?”
“日月神教的人来……来……”
听到‘日月神教’几个字,贾襄的心倏地一颤,不会吧!不会那么坑爹吧?
“来做什么?”“来……来……”管家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哭丧着脸说,“来提亲。”来提亲?来谁提亲?又是谁提亲?
贾襄闻言一愣,“有人提亲是好事,您哭什么。”
“可对方是日月神教教主啊!”“日月神教教主是男人吗?”“是男人。”“是男人就行。”只要不是东方不败,什么都好说。
丢下那句话,贾襄不疾不徐地朝客厅走去。
管家想了好半天没想明白这个逻辑关系,“咱贾府很缺男人吗?”
“不缺。”
红豆无限同情地看管家一眼,“可是咱小姐缺。”
“是吗?”管家端着老脸思考了片刻,说:“我表叔的儿子的女儿的公公的大儿子的小妾的父亲的堂弟的儿子在京城当官,还未娶亲,要不介绍给小姐?”
“留给您自己吧。”红豆翻个白眼,蹦蹦跳跳追上贾襄。“小姐,管家该换了。”
“他终于决定扣你薪水了?”
“……没有。”
“那的确该换了。”
“……”
四个青衣男子站在客厅中央一字排开,身后跟着几十名手下,抬着十大箱黄金,这是贾襄来到客厅时所看到的景象。
“诸位请坐。”贾襄坐上主位,“来人,沏茶。”
“不用了。”大护法挥手示意手下把白银抬上来,开门见山,“我们是替敝教教主来向贾小姐提亲的。”
“看出来了。”贾襄没有看他,反倒盯着那十大箱黄金,心中开始天人交战。
贾府现在很缺钱,非常缺。而这十大箱黄金,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可是,身为贾府唯一的继承人,她不能嫁人。
思忖良久,贾襄道:“对不起,贾府的女儿不外嫁。”
二护法:“那他嫁你成不?”
“……贵教教主哪里有问题吗?”难道已经自宫了?
三护法:“我想,大概是脑残吧。”
“明明是心残。”四护法继续说,“我们教主长得虽然一表人才,可心黑得很,人格扭曲、喜怒无常,典型的邪魔外道。这样的人,愿意给你当倒插门女婿不奇怪。”
“是啊,很正常。”大护法一脸似笑非笑。
贾襄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并不是冲着她来的,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们确定他愿意入赘?”
“确定!”四人异口同声,表情相当之幸灾乐祸。
贾襄了然一笑,“看来贵教教主做人不是一般的失败!”
“夫人高见!”又是异口同声,皆一副天涯遇知音的激动状。贾襄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四胞胎。
“还没过门,你们叫我贾小姐就好。”
“晚叫早叫都一样,咱们日月神教中人,没那么多规矩。”四护法摇着手说。
“也罢。不过我有孝在身,三年后才能成亲。”其实爹生前交代过不必为他守孝,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愿立刻成亲。毕竟,她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没关系,先定亲。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先行告辞。”
“好,诸位慢走。”四位青衣护法先走,其余人紧随其后鱼贯走出客厅,抬着黄金。
贾襄奇怪地皱起眉,“黄金不是聘礼吗?”
众人止步,大护法回头说,“本来是的,但既然教主要‘嫁’给夫人,就应该改成嫁妆。哦,对了,夫人记得带上媒人和聘礼上黑风山提亲。”
媒人……聘礼……贾襄忽然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大护法误会了贾襄的表情,笑着说,“夫人不必为难,我们教主廉价得很,您就按猪肉的市价称斤算。”
“……我不知道他有多重。”其实她想说,用那十箱黄金当‘嫁妆’她也不介意。
“大概加估计,一百三十斤吧。”
“听说最近猪肉很贵。”黄金留下吧留下吧。
“那我回去劝教主减肥。”
“……慢走不送。”婚期一定要再推后一个三年!
送走日月神教众人,贾襄一脸挫败地坐回软椅,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小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日月神教教主吗?”红豆问。
“是娶。”
“好吧,娶。”红豆无语地翻了翻眼珠子,“可是,对方是日月神教教主,日月神教……不是好人。”
“嗯。”贾襄一脸严峻地点了点头,“得赶紧完婚才行。”
“……”这逻辑跳跃的也太无章法了。
红豆再次强调,“小姐,未来姑爷是日月神教教主,教主啊!”
“那又怎样?”
“他是日月神教教主啊!”小姐当真不晓得‘日月神教’是人神共愤的江湖大患?
“方飞鸿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红豆楞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日月神教里不一定是魔,正派中不一定是人?”
“嗯。”贾襄点头。
贾府实在没什么财可以让人垂涎。为名?别人还说得过去,但是东方不败……他就算娶个仙女也难以沽名钓誉。
为色?贾襄忽然脸一袖,心中感到无比羞涩,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去。东方不败从来没见过她,怎么可能……
“小姐,掉了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找。”贾襄大囧,脸微微发热,朝闺房走去,边走边说:“掉了一只耳环,找到归你。”
走开老远还听红豆在后面困惑的念念碎‘到底在哪里呢’。
贾襄不禁莞尔一笑,丫鬟果然要用傻一点的。
黑风山,迎风楼。
“入赘?!”东方不败仰头大笑,“这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东方不败又不是娶不到老婆,干什么去给人当倒插门女婿!
“夫人说贾家的女儿不外嫁,那就只好我们日月神教的男人入赘咯。”四护法耸耸肩说。
“她不肯嫁?”俊脸陡然沉下,声音冷若冰霜,“为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四护法连忙退后两步,以免受池鱼之殃,“夫人只说不嫁,没说不娶,也没说不许你入洞房。”
二护法接着道:“其实这样也好,不仅省了聘礼,还能……”
“她没收聘礼?”东方不败的眉头皱的更紧,厉声道:“出门前我是怎么交代的?”
大护法立刻回答:“务必让贾襄收下聘礼。”
“结果呢?”
“结果……她没收……但是她其实是肯收的,属下再跑一趟……”
“不必。”东方不败淡淡打断他的话,剑眉紧锁,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好半天,忽然嘴角一勾,俊朗的脸廓上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立刻准备嫁妆。”
那个表面人畜无害实则危机四伏的笑容,东南西北四大护法是再熟悉不过的,顿时骨寒毛竖,下意识地往后倾了倾身子。
四位护法很想说,等贾府的聘礼到了再准备嫁妆也不迟。可目光一碰触到那个笑脸,所有违抗的勇气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不就是嫁妆吗?咱日月神教有得是银子。四位护法一想到天塌下来有银子撑着,立时轻松了许多。
“教主想要哪样的嫁妆?”
东方不败想了想,说:“‘十里袖妆’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
“就按那个标准来。”
“遵命……”走出迎风楼,四大护法皆沉默。
良久。四护法终于忍无可忍,“你们有没觉得教主今天很奇怪?”
“严重同意。”二护法重重点头,“我们陷害他当倒插门女婿他不气,替他省下聘礼居然大发雷霆,最奇怪的是,发完脾气后就没了下文。日月神教的教规里是不是多了一条‘教主不许体罚护法’?”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不晓得教主向来这么阴阳怪气吗?”三护法一脸不以为然。
四护法若有所悟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们说,咱们教主的阴阳怪气是天生吗?”
“……后天养成的也说不定,毕竟他全家都阴阳怪气。”
“说的也是。”
大护法睨了众兄弟一眼,道:“你们该关心的是教主的嫁妆。”
“十里袖装嘛,很容易的。”
“是啊,咱日月神教人多势众,别说十里,就算是百里千里也不在话下。”
“就是这个袖装有点奇怪,要能穿黑装、白装该多好。”
“你以为是披麻戴孝啊!咱教主出嫁,当然要着袖装!”
“……”大护法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位兄弟,无语凝噎。
“这里又没有教主,你们装傻给谁看?”
“嘿嘿。”三人干笑几声,然后异口同声说,“走,咱们去准备十里袖装。”
大护法深深地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教主你可千万别怪我们拿你的婚事当娱乐,实在是--人在日月神教身不由己啊!
与此同时,迎风楼中,东方不败正在听左、右使报备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相关事宜。末了。向右使担心地说道,“婚礼事宜交给他们四个,恐有不妥。”
“是啊。东南西北四位护法虽然武功高强,可智商实在教人担忧。”杨左使也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交给他们办。”东方不败似笑非笑地说。
“您是不是已经料到他们会怎么做了?”
东方不败缓缓摇头,嘴角带笑,兴味盎然地说:“我很期待他们能把这件事搞砸到什么程度。”
左右使皆一脸黑线,敢情教主是希望事情被搞砸才交给他们去办?果然很有教主风范,做什么都带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怪。
东方不败则举目望远山,一脸高深莫测,清雅的眉目在此时显得格外疏朗,两鬓的长发随风摇曳,飘逸出尘。若非深知他的劣根性,怎么看都像是谪仙下凡。
“小姐,工人罢工了,全部集在府前,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正在左右手对弈打发时间的贾襄手一抖,一颗黑子落入虎口,大局已定,白子胜。
贾襄轻叹一口气,她本来是想和局的。
“小姐!”红豆急得头顶冒青烟,一跺脚,道:“小姐,你真想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那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贾襄不太赞同地看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就算我有幸能当一回皇帝,你也成不了太监。”
“……”算她嘴贱。
管家顶着‘生不如死’样急匆匆跑过来,还没走近就大叫一声,“小姐,大事不好了!”
贾襄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待他走近才不疾不徐地问,“工人开始抢东西了?”
“不是。”
“那你急什么?”
管家提袖抹汗,“外面……外面来了一群很奇怪的人。”
“比你还奇怪?”
“没我奇怪……比我奇怪……不是……我不奇怪……”管家再次提袖,掩面作哀怨状。
“还说你不怪。”贾襄淡淡睨他一眼,缓步朝大堂走去。
红豆急忙跟上去,问:“说实话,小姐,你是不是心中已有应对之策?”
“算是吧。”
“什么策略?”红豆一脸欣喜,终于不用担心流落街头了。
“破罐子破摔。”
“……”
这策略果然如此很贾襄。
当贾襄来到大堂时,见到的是两列手持兵器的袖装男子从屋内一直延伸到街上,望不见尽头。而那些罢工生事的民众则已退散两侧,看热闹。
女主角出现时,现场开始骚动起来。“贾世家,拖欠工钱,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不知是最近怪事见多了还是怎么的,贾襄发现自己越来越淡定了,静静地一一扫视袖衣男子们片刻,然后对门外乱吼乱叫却不敢轻举妄动地工人说,“这个口号不押韵,你们先回去,想个押韵的口号后再来。”
顷刻间,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嘴巴张成鸭蛋型。贾小姐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那工钱……岂不是没指望了?!然后,“贾世家,拖欠工钱,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呼声震耳欲聋。
贾襄不躲也不争,站在门口耐心地听他们喊,直到他们自觉无趣停下来才又开口,“什么时候想出押韵的口号,什么时候发工钱。”
现场再一次陷入死寂。
“你当我们是傻子啊!谁晓得你发不发?”
“我保证……”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我们日月神教担……”‘保’字还没出口,所有人作鸟兽散,连滚带爬消失的无影无踪。罗凌天愕然,这日月神教也太嚣张太有‘信服力’了。
贾襄挑挑眉,转身面向刚才说话的人,“你们是……”
“嫁妆。”
“……这嫁妆未免也太……奇怪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