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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但愿人长久

上官凭怔了一下,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曾说了什么。

“当年你说的不错,事涉夺嫡之事,其中未必没有隐情,只是朕一直不愿去深究,又觉得已过了这么些年了,当年的事情,哪里还查的出来……”

上官凭心中大震,面上顿然变了颜色。

萧离注意到他的面色,不觉淡淡地叹了一声:“朕已答应了季晗不会怪责季家……”

喧嚣过后,他毕竟还是忍不住去了一次凤仪宫。贾襄跟明嫣两个人对面坐着,桌上却摆了四套碗筷。他听到她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然后举杯一口就喝干了。

他走过去,明嫣就唬了一跳,赶忙起身行礼。

见他过来,她便叹了口气,说道:“皇上难道连今儿也不能给我一个安宁么?”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苦笑的叹了口气,转头叫明嫣退下了,自己在桌边坐下,却是半晌无语。只是取了一边无人使用的酒盅,斟满了,慢慢的啜了一

她便也静静坐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二人对面坐着,一言不发,一个饮酒一个看着,从三更天一直坐到五更天,终究没有说一句话。

五更既过,天色已白,他起了身,默默不语的去了。

又过了几日,宫里忽然传出喜讯,出嫁不久的季晗已怀了身孕。

太后便唤了他过去,看了他很久,轻轻的叹了口气,只是低声的说了一句:“越是往下拖着,怕是于她的身体反越是不好……”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却几乎撞上季晗,她的面色也是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俏丽的面容上愁云惨淡。毫无将要身为人母的喜悦之色。

当夜,他坐在书房里发了很长时间地呆。叫荣瑜置了酒来,默默的喝了很久。屋外雷霆闪电,一串串地劈了下来,他终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唤了荣瑜来,交给他一个瓶子。

上官凭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口中又苦又涩。

萧离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后来朕就想,或者一切都是天意。若是朕再多犹豫片刻,只需要再多犹豫一会子的工夫,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了……”

“是季晗……”上官凭脱口道。

“上官,你应该知道,我北轩元宗陛下乃是高祖德妃所出,德妃正是姓季,她的长兄季简,便是当时钦天监的监正……”

上官凭无语,自家天下以来,历代皇朝。后宫风云、夺嫡风波。从未停止过,只是一句简单地乩语便影响了传承四百余年的北轩皇朝。甚而流毒至今。

萧离涩涩的笑:“季晗对朕说,她也是身怀有孕之人。这几日总是噩梦不断,她害怕自己地孩子会遭受报应。所以终于忍不住……”

可是当朕匆匆赶去凤仪宫,已是迟了……

“皇上难道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有的反应……”许久之后,上官凭低声问道。

“朕知道她与谢蓝衣的约定……”萧离黯然道。

“朕知道在她宫中的某一个角落里,藏着一粒可以假死的药丸……”

上官凭一阵心寒,忽然就明白了,萧离之所以终于下定了决心,是因为他知道贾襄并不会当真去死,她留恋这个世界,她只是厌弃了如今的生活,她想要离开皇宫,抛却过去,重新开始。

假死之药,只不过是令她沉睡一个月而已,她希望在这沉睡的一个月中,结束很多事情,以后也不会再有人虎视眈眈的逼着她。

可是她却并不知道,早已有人洞悉了她的想法,她依然还是出不了这个宫门。

对于萧离而言,只要人还在,世上本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水滴犹可石穿,何况人心。更何况,贾襄从来也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地人。

上官凭走出御书房地时候,轻轻的叹了口气,凤仪宫中地人必然是死了,这点再无疑问,如今最后的一线希望便在叶飘零地身上,只是……叶飘零当真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悄无声息地将贾襄带出宫去,又当真能够安排一个天衣无缝的替身么……

他这么做……为的……又是什么?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向春晖宫走去。

上官太后看着自己的侄儿,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哀家也无话可说,你去看看媚儿罢!”上官凭苦笑,自己的姑母也瘦了许多,苍老憔悴的厉害。

上官媚儿神色安宁的坐在自己的房内,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的扬了扬眉。

她面上浮肿的厉害,清晰的印出两个掌印。上官凭的心揪了一下,这两个妹妹虽然并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可是他一直以来都更为疼爱嫣儿一些,因为嫣儿活泼好动,总爱缠着他;媚儿外柔内刚,安静贴心又守礼,平日却要生疏的多。

“你这又是何苦?”他皱了眉,有些无奈的道。

“你也觉得是我错了么?”她昂起头,倔强的看着他,眼中是不屈的光芒。

“我错了么?我根本没错……”她大声叫着,平日温善的双眸中透出尖刻的光芒。

“他亲口答应过姑姑,他亲口说的,他说……他会补偿上官家,他会立我为后……”

上官凭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上官媚儿:“他是皇上,而且……宛然的身份也不同……”

她抱着他,放声大哭:“自然是不同的,当年,你在边关浴血苦战的时候,谁又知道,谁又看到……可是如今,宁宇昀的官职也不过比你差了半级,宁家算是个什么东西……”

上官凭变了面色,厉声喝道:“住口,娘养了你这么多年,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季晗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对燕谦循倾诉了这个秘密。她是害怕的,她害怕报应,报应可以应在她的身上,却不能落在她孩子的身上……

于是她深夜进宫,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她在说出真相前,请求萧离不要祸及她的家族,不要祸及她的丈夫,若是真要惩罚,她愿意在生下孩子后,饮鸩自尽。

可是她终究没能保住她的孩子,她日夜煎熬、心力交瘁,又被雷雨所惊,还未及说完一切,就已小产,好在宫中的小太监见机的快,终于还是救回了她的性命。

这是一张平凡的面容,她想着,莫名的便松了一口气,似乎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她托着下颌,看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于是铜镜中的女子也向她微微一笑,表情若有所思。

她闲闲的伸手拨了一下匣中的珠宝,成色不错,只是做工似乎还能再精致些。

有人推开门进来,她微微的惊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走进来的是一个绿衣小婢,梳着双丫鬟,生的很是水灵俊俏。她转头看看镜中地自己,再看看走进来的小婢,两厢比对,不由扑的一声笑了起来。

那小婢怔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她:“小姐,您醒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容。

她于是笑笑。安然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她问地很是随意而漫不经心。似乎这个问题与自己毫不相干。

“奴婢是莲儿呀……”语气里便带了几分迷惘。

“那我呢。我又是谁?”

莲儿于是睁大了眼睛。好一会才道:“小姐是叶宛瑜呀……”

她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叶宛瑜……”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却又确定以前不曾听说过。不过她却并没有深究地意思。只是笑笑:“莲儿。我饿了。”

莲儿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她才提着一只红漆食盒走了进来。打开食盒。取出了一盅青花炖盅。放在叶宛瑜地面前。

“这是少爷令厨下炖的燕窝粥。已炖了很久了,少爷说了。您昏迷了很久,还是先吃些流食地好。”

她应了一声。打开炖盅,轻轻的执起小勺。虽然很饿了,依然吃得很慢,姿态文雅而优美。香滑的燕窝粥填入了辘辘的饥肠,她觉得脑筋清楚了很多。

吃完了,放下小勺,虽然还没有很饱,她也并没有再要地意思。

“少爷是谁?”

莲儿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少爷……是您还未成亲的夫君呀……”

她的眸中便闪过了一丝的迷惘,轻轻的哦了一声。

“小姐想要见少爷么?”莲儿问道。

她直觉的摇了摇头,平和道:“我累了,想睡觉!”我不想见他,在我还什么也没想起来之前,心中隐隐约约的感到在什么地方有着一些些的牵挂,可是不会是在这里。

莲儿看着她,眼中透出了些许地怜悯,然后点了头,收拾了餐具放入食盒中。

“那小姐就再睡会吧!”莲儿低声道。

她坐着没动,只是点了点头,看着莲儿提了食盒缓步出门,她才起了身,依旧走到妆台前,随手拿起一只檀香木梳,慢慢地梳理着一头长发。

以前的事情都已不记得了,潜意识里,她也并不是那么地愿意去想,只是觉得似乎忘记了一些很是重要的人。心中有些淡淡地失落却又有更多的释然,叹了口气,她撇开这些心事暂且不去想他。脑中晕晕地,一旦试图想起些什么,就越发的针扎一般的疼。

其实没什么睡意,只是莫名的不想见莲儿口中自己的那个未婚夫君。

她无意深究,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窗外落叶飘零,满园的秋菊早已凋零过半,几枝翠竹倒是苍劲如故,只是经了秋天的风霜,已不复春季初到之时那种翠绿欲滴的色泽。

她的目光倏然凝住了,只因在几枝翠竹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衣的男子,宽袍大袖,翩然欲仙,嘴角是一抹清清淡淡的笑容,眸中是温柔而诚挚的光芒。

这个人,似熟悉又陌生,昔日我应该曾经见过……只是,究竟在哪儿见过呢?

她静立窗前很久,忽然就生出一种微妙的冲动,抬了手,她砰的一声阖上了窗户,阻绝了窗外那人温柔的视线。耳中随即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轻而淡,却能钻进你心里一般,许久也还是袅袅不绝。

她有些烦躁,在屋里走来走去,终究还是忍不住走到窗前又推开了窗,那人却已不在了。

傍晚的时候,莲儿又过来了,提着食盒。食盒里放了三菜一汤,一小碗碧梗米饭。

她一面从食盒里拿出饭菜,一面低声道:“小姐您也太任性了,少爷也是不放心您的身体,这才赶过来看看,也不过就是想要在窗外看看您而已……”

她微微的侧了头,原来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呵……

用完了饭,她忽然开口道:“那个人……我想要见见他……”

莲儿一面收拾着碗筷一面叹了口气:“少爷是生意人。很忙的。今儿下午江宁忽然出了些事,他已急急的赶过去了,临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小姐,您呀……”

她于是又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太多的失望,心中倒似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去江宁办事,她想了想,问道:“这里是哪儿?”

莲儿又一次地睁大了眼:“这里……这里是金华呀……”

金华。她慢慢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心中泛起了一丝清清淡淡的喜悦。这里是金华么,我又回金华来了么?上,懒洋洋的。一个月已过了,贾襄没有醒。

事实上,这早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天香女可以转生,可是并不是无限次的转生,这在季简的信笺里也说得很是清楚了。而贾襄,是早已转生过地人了。

国母薨逝,举国挂孝,胜京城中一片沉肃的雪白。谢蓝衣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扯了上官凭就走。既然宫中已再无希望。那么唯一的希望便在中虞,在叶飘零的身上。

萧离终究还是没有怪罪季家。那毕竟是数百年的事了,皇室因夺嫡而出地这些事件。究其实也并非光彩之事。他也想过要处死上官媚儿,只是太后死死的护着。

这件事情。其实归根结底错的最多的却是他自己,他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好一切,所以明明能够制止的事情他却没有及时的制止,以为事情总会朝着自己所安排的方向发展,可是待到最后才发现,这其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悄无声息地插了进来,打乱了一切进程。

谢蓝衣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见到叶飘零,她想要揪着他地衣领,让他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若是宛然当真不能再活过来,那么她所想要做的便是痛殴叶飘零一顿。

上官凭暗暗地叹息了一声,他不敢告诉谢蓝衣,其实他已暗地里叫明嫣检查了那具尸体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检查地结果处处显示,宫中的那具尸体确实是贾襄无疑。

他不敢说,谢蓝衣与贾襄感情深厚到让他害怕,他害怕确实了这件事后,谢蓝衣当真会拆了北轩地皇宫,她本就是个胆大妄为之人。

身后有得得的马蹄声急促的传来,二人同时掉头看去,却是燕谦循。谢蓝衣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我在前面等你!”一抖缰绳,马儿放蹄疾奔,瞬间便已去得远了。

虽然季晗终究说出了真相,可是毕竟也还是迟了,因着这个,谢蓝衣对她便存了几分怒意,连带着对燕谦循也不若从前那般亲善。这些,上官凭自然是知道的。

他翻身下了马,对着燕谦循拱了拱手,却觉得有些无话可说。

燕谦循也下了马,叹了口气:“若有消息,还望上官兄通知一二,我们夫妇才好心安。”

上官凭苦笑了一下,应道:“那是一定的!”

二人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聊尽人事的黯淡神色。

“不管如何,贤夫妇甘冒大险将此事说了出来,宁家世代都感恩于心,于下代的天香女更是恩同再造……”上官凭勉强找出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说着,试图安慰。

燕谦循涩涩的一笑,下代,那是二百年后的事了罢,那又于我有何关系……

我所想要的,只是那个在西皖明净苍穹下静静吹箫的女子能够安然的活着,希望那个女子能够时时展露她的笑靥,一如在胜京小巷那般,笑得开怀而恣意……

他拱了拱手,叹息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请代我向谢兄致意……”

叶宛瑜闲适的半倚在贵妃榻上,看着莲儿。

莲儿正坐在榻前的锦凳上,低头慢慢的做着女红。

心中生出了几分淡淡的温馨感,她轻轻的笑了起来。

莲儿停下了手中的女红,好奇的看着她。

她抬手拍了拍她的面容,温柔的笑道:“只是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灯下看美人……”她盈盈的笑起来,眸光流转,皓齿如玉,原本平凡的面容一时间竟觉清丽不可方物。

莲儿偏着头,深深的看着她,也笑了起来,答道:“我倒是觉得小姐才是真美……”

她扬起眉,笑了笑,没有将这话放在心里,自己的容貌,日里早在镜中看得通透,算不上美人,最多是个中人之姿罢了。

莲儿噗哧一笑:“有时候觉得小姐和少爷真是相配。”

她想起日间那个白衣飘飘。清逸出尘地男子。有些惊讶于莲儿地想法:“为什么?”

“其实长地都不是很美。可是一举一动却总觉得跟别人不同。笑起来又总是暖融融地……”莲儿竭力地在脑中寻出合适地词语来。却有总觉得辞不达意。

她嗤地笑起来。伸手点了下莲儿地眉心:“小丫头。一听这话。就不是服侍人地材料……”

世上哪有做惯下人地评价主子不够美地。即使说地仍是溢美之词。却也仍是不该地。

下午地时候。扯着莲儿聊了好一会子。总算是将这里地情形弄得清楚了。

这家姓叶。少爷名唤叶霖。小姐便是自己。名为小姐。其实却是叶家地童养媳妇。

叶家的老爷曾经出过几年仕,官做的也不小了,只是如今年纪大了,致仕之后便与夫人住在乡下悠闲过活。自己原本是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后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两位老人急急地将自己送了进城与叶霖团聚。似有圆房的想法。*|.|*

莲儿说到这个地时候有些语焉不详,眼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所以她也并没有过分的追问。进城的路上似乎是出了意外。然后自己便昏迷了很久,醒转的时候却忘却了一切。

她隐约感到莲儿地语气中有些欣喜,对自己忘记了一切很是高兴,话里话外总是说着少爷是如何的痴心一片,仿佛是自己辜负了他。她想着那个男子,于是便有些迷惘。

醒来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她也并没有刻意的去想太多,其实是有些不愿去想的。可是心中似乎又有些什么东西是难以放下的。难道会是另一个男人……

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那里又开始疼痛。

莲儿看着她。抿嘴一笑,起了身走到桌边。伸手取了一只青花缠枝莲如意云纹糖罐来:“少爷吩咐了,若是头痛。可吃些零食,也好分分心。小姐以前最爱吃蜜饯了,少爷知道您要来城里,特意花大价钱请人做了好些,您尝尝罢!”

她听了蜜饯二字,有些蹙眉,因着他的一片心意,却还是点了点头。莲儿便取了小碟,略夹了些梅子出来。她抬了眼去看,那梅子色泽乌青,隐隐有些白霜,看着倒甚是可口。遂抬手拈了一粒吃了,梅子腌得恰到好处,酸甜适口,她忍不住多吃了几粒。

似乎吃些零食确实可以分些心,她想,头也不再那般一抽一抽地疼。

莲儿见她吃了蜜饯,就又倒了茶来给她,她也便喝了。歪在那里继续与莲儿闲聊了一会,一阵困意袭上心头,她忍不住掩住了口,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了。

莲儿看出了她地疲倦,因抿嘴笑了一笑,伸手扶了她:“小姐若累了,便早些歇息罢!”

她点了点头,起身略略漱洗了一下,莲儿便服侍她睡了。她有些迷糊的抱怨了一句:“其实早间起地原就迟……”头一挨着枕头,毕竟很快便睡着了。

刚一睡着,门已被人推开了,日里那个白衣人便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莲儿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爷看上地女人,真不好糊弄!”

南岳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岳离涵忽然纳了一名民间女子进宫,恩宠备至,虽然并未封妃,却藏之弥深,出入宫苑均以轻纱覆面,且赐面君不跪之礼。

一时朝野哗然,又因着司空家一日灭门之事。却也无人真敢闹了起来。

叶飘零这个人,真不知在想什么?难道他竟打算造出一批贾襄来?

谢蓝衣闷闷道:“我真害怕他根本没有救宛然,他这个人,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上官凭苦笑了一下:“他若是再送一个跟宛然长得一般无二的女子进北轩宫里,我也不会意外……”只是我会去想,他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又有何好处,难不曾他当真想以一己之力。一统三国,重新恢复烨辉皇朝的皇图霸业。

谢蓝衣蹙眉道:“他应该对做皇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地……”可是十多年了,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变了呢,或者他现在还就真的感上兴趣了却也难说得紧。

门上忽然响起一阵细碎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扒拉着门。谢蓝衣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着上官凭,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那细碎的声音却依然的响着。

有点像是猫在抓门……

上官凭忽然起了身,走过去,一下子拉开了门。门上吊着一只灰色的毛球,黑黝黝地眼珠滴溜溜的望着他。谢蓝衣一拍脑门,无语地瞪着那只小东西。灰色的毛球为她的视线所惊。咻的一下。窜进了上官凭怀里,只留下一截毛绒绒地尾巴微微的翘起。惹眼的轻轻颤动着。

它一如既往的惧怕着谢蓝衣如同惧怕萧离一般。

上官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谢蓝衣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原来这也是块牛皮糖。”没好气的走过去。伸手就要拎着雪球的尾巴把它倒提起来。

上官凭却伸手拦住了:“蓝衣,它是想要随我们一起去找宛然呢!”

谢蓝衣怔了一下。却听他又道:“我们总爱以貌取人,总觉得眼见为实,于是看到尸体了,便以为人是死了,可是动物们却不然,它或者是知道宛然还没有死……”

所以它才不伤心,见到自己愿意理睬它,甚至还不忘扯着自己喂给它雪莲吃。

雪玉貂……原本便是长青山上的灵物。

谢蓝衣听他解释了一回,心中虽然不敢深信,却也略觉心宽,于是伸手揪了一把那灰色的尾巴:“若是它真有这般聪明,日后我便好好待它,再不欺负它了……”

雪球似乎是听懂了什么,于是探出头来,吱吱地对她叫了两声,又拿了小爪子去扯上官凭地衣袖,眼中流泻出类似渴望的光芒。

上官凭看懂它地意思,于是失笑的叫来小二,取了银子,令他去药店买些上好地雪莲来。

谢蓝衣心情略好,便又叫了一桶凉水。那小二有几分鄙弃的看了一眼灰不溜秋地雪球,拿了银子便匆匆的下去了,不多一会,便有人送了水与香胰子过来。

谢蓝衣也不客气,一手拎过雪球,随手一扔便准确的丢进了水中,咕嘟嘟水花水泡泛起无数,好一会才从水面探出一个毛绒绒湿漉漉的半灰不白的脑袋来,可怜兮兮的转动着眼珠。

上官凭瞪了谢蓝衣一眼,无可奈何的自己走了过去,一手抱起雪球,一手拿过香胰子,亲自动手,把它洗的干干净净的。

谢蓝衣平白的吃了上官凭一记白眼,心中有些不忿,因撇嘴一指戳向刚刚洗干净的雪球:“你这就又攀上高枝啦!”语气里已带了几分酸意。

上官凭哑然失笑。

叶宛瑜漫不经心的在花园之中信步的走着,几枝晚开的秋菊依然绽放着绚丽的光彩,她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混杂着菊花的清香与桂花的馨香,令人心旷神怡。

已是暮秋时分了。

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莲儿一眼:“我想去淮河边上走走!”

其实没有谁曾对她说起过淮河,只是她记忆中似乎便有那条河流。

每至傍晚,那条河上总是游船如梭,彩灯如昼,桨声灯影,丝竹袅袅。

莲儿愣了一下,只得应了一声,还未及下去叫人准备。

却听她又笑了起来:“莲儿,我很想穿男装……”想要穿男装,最好……

“再给我准备一把扇子吧……”她兴致勃勃的说,脑中于是现出了一个英气勃勃的蓝衣男子,意态闲适的摇着扇子,看不清面目,只是觉得那人有一双光彩流离的眸。

莲儿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禁开口劝道:“小姐,这种天气,似乎不宜拿扇子!”

她摇着头,有几分出奇的执拗与任性:“我想要!”坚决而肯定的。

莲儿叹了口气:“好罢,我让他们去准备!”她转了身,正要离开。

她却又忍不住道:“我想要青色地衣衫。要青色地男装……”

她看到莲儿地脚下趔趄了一下。几乎摔倒。似乎被自己吓到了。

她转动了一下灵黠地双眸。走到葡萄架下地藤椅上。坐了下来。开始仔细地想着刚才出现在脑海地那个蓝衣地男子。他笑起来。微微上挑地双眸应该会轻轻眯起。闪着灵动地光芒。薄薄地嘴唇会狡黠地勾着。他会亲昵地唤自己:宛……

脑中一阵预期中地剧烈疼痛传来。她叹了口气。懒洋洋地蜷在了藤椅里……

串串累累地紫色葡萄悬挂在藤上。挂着浅浅地一层白霜。她无聊地看着。什么也不去想。于是脑中地疼痛慢慢地消褪了。

她一直都在试图想起些什么来。可是脑中始终空空如也。有时会忽然想起些东西。然而若想再进一步地去想。便会头痛欲裂。若是什么也不想。只是懒懒地靠着。这种疼痛便会很快消弭于无形。让她很是无奈。

每每她的头痛症状在莲儿面前发作的时候,莲儿总会笑吟吟地或问她要不要吃些蜜饯,或拿过一盘水果,她渐渐的也便很少在莲儿面前想事情或表露出头痛的症状来。

这里面必然有些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一个深闺女子。有一个常年不在身边地未婚夫婿,有时候又会忽然的在空空如也地脑中蹦出一个穿蓝衣拿摺扇的潇洒男子。这其中似乎该有些故事。可是每每这般联想起来地时候,她总会随之想到四个字:老套恶俗……

这真是一个俗到了家的故事。却又似乎总是屡屡发生,代代不绝。

莲儿沉着脸走过来:“衣裳已准备好了。画舫也叫人备下了!”

她点了点头,起了身跟在莲儿身后向房间走去。却从侧面看到莲儿气嘟嘟地粉颊。这个丫头倒很是护主,她想着,于是忍不住从深心里对那个白衣的叶霖生出了几分歉疚。

“我会嫁给叶少爷的……”她道,只是为了那份歉疚和他对我的一份心意我也会嫁给他的,可是我想要知道那个蓝衣人是谁,想要知道我空白的那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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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的内容集中地、多方面地反映了封建社会里的一次农民革命的产生、发展和失败的过程。其中逼上梁山和反抗官军这部分写得最精彩,揭示了阶级压迫是农民起义的原因,形象地展示了这条真理。从受招安到征方腊,写农民起义由动摇、蜕变到失败的过程。虽然作者有他的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性,但是,作者写出了宋江等覆灭的悲剧,还是符合历史的真实的。该书还写了高俅这一封建统治集团的代表人物,在他身上体现了封建统治阶级丑恶和腐朽的本质。另外,书中又写了另一类剥削者,其中如西门庆、郑屠、毛太公、祝朝奉父子等,他们是地主恶霸,有钱有势,结交官府,骑在人民头上,作恶多端。他们压迫、欺凌广大的人民,激起了人民普遍的反抗。
  • 穿越之放开那个妖孽,让我来

    穿越之放开那个妖孽,让我来

    现代特种兵军官楚伊人,在一次任务执行中不小心坠崖身亡,魂穿到了古代,真可谓“失足造成千古恨。”这原主还是个公主,想想就觉得美好。怎么的,皇帝爹爹要我继位!“妖孽夫君!求带走。”某男笑得一脸风骚,好啊,打包,带走!翌日晌午,楚伊人扶着酸痛的腰,“来人,我要回宫!我要纳美男三十六宫!”某男闻声赶来,把小娇妻圈在怀里,“看来昨晚我没能让娘子满足。走,咱们继续~”作者QQ:32022152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