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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北轩天香宁天下

岳漓涵站在听涛山庄的门口,冬阳暖暖的辉映四方,山上的积雪便折射出银一般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痛。身边有人叫了一声:“皇兄……”

他这才发现自己静静站在门前已有许久,却是不动也不说话。看着门前众人噤若寒蝉的模样,他于是笑了笑:“进去罢!”

走进秋院门前的时候,他缓了步子,平静道:“离轩陪朕进去罢,你们在外候着!”众人应诺了,他才进了院子。秋院很有些四季长青的树木,即使在深冬,也并不觉得特别萧瑟,白雪压青松,却更觉苍劲葱翠。

贾襄悠闲地倚在门前,一袭石青小袄,长发优雅的轻轻绾起,发上一只碧玉钗,发如乌云,一抹碧色沉婉,越发觉得清艳脱俗。看他进了院子,便对他一笑,神色宁定,眼神温和。他不由叹了口气,知道她心中已是想好了也已拿定了主意。

他还未及说话,身后的岳离轩已笑着拱手道:“宁夫人安好!不知蓝衣现在哪儿?”

贾襄沉静道:“蓝衣出门办事去了,此刻不在庄里……”

岳离轩怔了怔,随即有些淡淡的失落,便行了礼,道:“既如此,我便不在打扰皇兄与宁夫人了……”言毕转身离去。

二人站在雪中的秋院之中,周围是一片将消未消的残雪。

许久之后,岳漓涵才叹了口气,看着贾襄,平静道:“宛然已决定了么!”

贾襄点头,温和道:“这些日子。多承皇上照顾!”

岳漓涵的心一沉,便觉得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一下子挖走了。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却依然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心酸。

他平和道:“宛然且莫急着说这些。让我先对你说一个故事。然后你再决断罢!”

贾襄微微地笑了一下:“皇上既有此雅兴。我又怎敢拂了兴致。皇上请!”

“乩云:北轩天香宁天下……”她默默地咀嚼着这句话,天香,指的便是自己罢……她笑出了眼泪,从来没有这般痛恨过自己的姓氏……

一句有歧义的话,天香能够平定天下,或者……因为天香,所以天下最终会姓宁……

而她……恰恰姓宁……

贾襄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麽。岳漓涵便静静的看着她,冬阳便在这默默的气氛中慢慢西斜,枫香亭便在斜阳中拉出了长长地影子,苍凉而无声。

许久之后,贾襄才微微的笑了一下,问道:“皇上觉得我该选哪一条路?”

岳漓涵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她。贾襄本也没有指望他回答,于是淡淡道:“这两条,实在都不是什麽好的选择,我心中,其实是一样都不想选的……”她顿了顿,忍不住笑起来,于是又道:“不过事到如今,似乎我是非选不可……”

岳漓涵沉静的看着她,低声道:“朕只想说一句,若是宛然选择留在南岳,朕……此生……定不相负……”

此生定不相负。定不……相负……

贾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忽然便又问了一句:“关于北轩,皇上可还有什麽要说!”

他叹了口气,平静道:“宛然在北轩宫中也呆过些时日,想必很清楚北轩的宫廷史……”

贾襄点点头,她有些自嘲的叹了口气,却听到岳漓涵又道:“北轩至今,只出了三位天香女,宛然恰是第三人……第二位天香女,乃是两百年前北轩宗的文佳皇后……”

贾襄心中猛地一跳,面上也微微的变了颜色。史载宗文佳皇后性慧敏,姿容绝世,与帝恩爱从无猜疑,帝死即仰药亡。自言欲随帝九泉,以全夫妻、君臣之意。

贾襄起了身,浅浅一福,平和道:“皇上的来意,我已明白了,今日我心绪不宁。便不多留皇上了……”言毕转身径直离去,将沉的斜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落在她娉婷的背影上,她的背挺得很直,就那么冷漠而傲然的向前走着。

岳漓涵在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将这段话告诉她的时候。也曾想过删去南朝云贵妃地最后结局。可是最终还是说了,知她敏感聪慧。在她面前。他不想有所隐瞒。何况云贵妃之事。史册昭昭。虽多曲笔。却仍历历在目。似她这般博览群书之人。便瞒也瞒不了几时。

话已说到此处。也并无再说下去地必要。她若当真要走。自己也实难冒天下之大不韪强留北轩皇后;而她若是心甘情愿地留下,这其中却尚有商榷地余地。

只是……她是否会选择留下。自己心中其实仍无把握。他苦笑了一下。所谓地患得患失。便是自己如今这般心思地写照吧!

这世上并不是没有不爱江山爱美人地皇帝,只是她所遇到的两个都不会是。你们既不能给我我所想要的,我自然该去出价高地地方,总好过被一份廉价的感情就收买了,然后投入那险恶莫测的皇宫,深深的宫墙、尴尬的身份能够磨灭许多东西,或者是我或者是你。

更有甚者……是一同磨灭……

昔日的情分终有一日会淡薄。而往事。却永不可改变……

南朝云贵妃……便是最好的例子!唤一声云贵妃对那个女子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她明明只是个贵嫔。死后才得以晋升,是恩典还是歉疚……

既如此,倒还不如回去北轩,萧离出的价钱够高,而且尚有商榷地余地。一个好的协议有时候远比一份看似一生不渝的爱情要可靠的多。

何况……在理智上,原本就是打算回去的……

她讥讽的勾起嘴角,若是穿越也有原因,那自己的穿越是为了什麽?

不……不管是什麽原因促使我来到此处,我总是我,我不想为别人而活,如此而已!

她默默注视着火盆,好一会儿,才轻轻笑了笑,起了身,走向书桌,执了小勺,给砚添了水,又打开墨盒,取出一块新墨,慢慢的在砚上旋转磨动着。

她的手很稳,心很静,不多一会,砚上墨已浓。

梁泸垂首跪在南书房中,书房里很是温暖,他却觉得发寒,一种起自骨子里的寒气。

听涛山庄又已人去楼空。

高高地上座,有人叹息了一声,仿佛来自九霄天外。带了入骨地寂寞:“走便走了罢!”

梁泸心中微宁,知他并无责怪之意,忙道:“宁夫人留了一张纸笺给皇上……”

上首的人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呈!”

便有太监走了下来,取了纸笺呈了上去。

梁泸默默跪在地上,房中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好一会,他才听到有人道:“都下去罢……”

他张口想要说告退的话,却又被气氛所摄,只是悄悄起了身,随着一室的太监宫女无声地退了出去。当书房外,熙和的冬阳将温暖的光线投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汗湿了衣衫。他苦笑了一下。这可是数九隆冬呵!

看来这份差事是再不能干了,如此的胆战心惊,倒不若回家种红薯。

南书房内。岳漓涵静静看着那张折得很是整齐的信笺,伸手拈了起来,眼神不由落在远远摆放着地一只火盆上。

毕竟还是走了呵!再如何的费尽心机终究还是留不住!

他忍不住笑了笑,低声道:“萧离,她便是回去了北轩,你也不过依然是一场空而已……都是一场空呵……”他坐在冰冷的隆椅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是隐隐的抽痛。

犹豫了良久,他慢慢打开那张信笺。残云色的薛涛笺上是工整柔婉的簪花小字。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忽然觉得双目有些微微的发涩,于是死死咬住了唇,修长有力的手不由紧紧捏住了那张纸笺,纸笺便被揉成了一团,紧紧地扣在他的掌心。

他心中怔仲不定,恍惚不已,不知不觉便站了起来,举步向外走去。门还不曾打开。却已听外面有人怒道:“本王要立即见皇兄,你们竟敢拦我!”

他一激灵,停了脚步,还未及开口,外面已有人低声道:“祈王爷,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皇上此刻正心情不佳……您……”

他听出正是自己身边的大太监费英地声音,外面传来“噗通”一声,显然岳离轩一怒已直接将费英推到在地了。耳中随即便传来岳离轩的叫声:“皇兄……皇兄……”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控制一下心中杂乱的心绪,平静开口:“是离轩么?进来罢!”话音刚落。门已被人砰的一声重重推开了,岳漓涵吃了一惊,急忙退了一步,这才不曾跟岳离轩撞在一处,眉头已不禁拧在了一处。

岳离轩也被他唬了一跳,他怎能知道自己这个皇兄竟会离门口仅有一步之遥,忙跪倒行礼:“皇兄恕罪,臣弟……”

岳漓涵摇了摇头,淡淡道:“免了罢!”看了书房门一眼,吩咐道:“关门罢!”

岳离轩转身关了门,再回头时,岳漓涵已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指了指身边:“坐!”岳离轩怔了一下,便依言坐下了。

“朕知道你来是为了谢蓝衣……”他道,眉目间有些淡淡的疲惫之色。

岳离轩沉默了一会,低声道:“皇兄……”

“小七,放弃罢!谢蓝衣不是你能够到手的女人……”

他有些恼怒,脱口道:“我没有拿她当一般的女人……我对她,就像你对宁夫人……”他一急之下,连尊称也都丢到了脑后。

岳漓涵听他脱口便提及贾襄,面色顿时阴寒下来,再没有了往日温和淡定地笑。掌心的那团纸似是梗在心中一般,让他烦躁不安。他慢慢闭上双眸,冷静了一下思绪才缓缓道:“小七,谢蓝衣是风,落拓不羁、潇洒自在,世上绝没有人能抓住一缕风……”

岳离轩一言不发,只是倔强的站着。

“北轩传来消息,上官凭已辞去了官职……”

“我也并不在乎这个王爷之位……”他毫不迟疑。

岳漓涵没有理他,只是继续道:“能伴着风的只有云,我知道你并不在乎荣华富贵,你也愿意随着那缕风做一片悠游自在的云……可是……你能追得上那缕风的脚步么……”

岳离轩默默站着,许久之后才低声道:“我追不上……”

正是春寒料峭之时,大地一层白霜,冷冽的风刮过面颊,轻寒入骨。

荣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这般的天气,他本该住在温暖的宫室中,指挥着宫中众多的太监宫女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皇帝陛下,可是如今他却到了这距离宫室足有数百里之遥的地方,迎接北宫昔日的淑妃、未来的皇后。

身后有人窃窃的抱怨着这阴寒的鬼天气,声音不甚大,也并不小。他转了头,眼中便带了警告之意,那位淑妃娘娘可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昔日自己还只是宫中不起眼的小太监的时候,便见过她好些次。若论容颜,那可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当得起艳压六宫四字,若论骄横任性,那也是冠盖六宫的。宫中多少嫔妃,哪个敢对太后不敬,唯有这位娘娘,当着太后的面也一样敢横眉怒目,出言不逊。

只是不明白,当年即便是在这位娘娘盛宠又身怀隆嗣之时,皇上也不曾动念立她为后。在太后一度病危的去年年底,皇上却忽然要立后了,而且立的正是这位出宫已有十年之久,后来更是听说已在感业寺遇刺身亡的淑妃娘娘。

他默默想着,却是百思而不得其解。这些日子,常会去看看鱼儿,也会忍不住有意无意的打探几句,鱼儿却总是微笑,然后说,待你见了娘娘,自然就明白了。

十年不见,鱼儿也变不了不少,没有了昔日的生涩与畏缩,举手投足间皆是自信与雍雅。可是在他的心中,却总还是记得她。那年自己因细事而遭了棍责,是她小心翼翼的为自己上药,汤汤水水的伺候着自己。荣瑜……从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在远远的天际,他一眼便瞅见了,于是打叠了精神,拿眼往后面扫了一下。后面一群萎靡不振的宫人、侍卫忙也站得直了,静静的候着。

马车将到未到之时。荣瑜一拂衣衫下摆,便已跪了下去,口中道:“奴才荣瑜奉皇上之命,前来迎候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身后是一片整齐的声音。

马车慢慢停下,车中便传出一个声音,清清淡淡、温温雅雅的:“免了,都起来罢!”

众人忙伏地谢恩这才立了起来,马车便又继续前行。荣瑜抬眼看了下梅遥,眼尾却又扫见了一人,不由一愣。原来那人正是已然辞官的上官凭。他有些微微地错愕,转念一想却又释然,这位淑妃娘娘的母亲可不正是上官家的女儿,说来这位娘娘也是上官凭的表妹。

荣瑜在马上笑道:“皇上令咱家先将娘娘接至北山地行宫。稍后再择吉日回宫。”

车门打开地时候。一名宫女便乖觉地上前扶住了车中地人。那人便搭着宫女地手下了车。荣瑜便忍不住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愣住了。

这位娘娘。如今……也是近三十地人了。时间却不曾舍得在她地面容上留下一丝地痕迹。昔日娇艳华美地容颜已在岁月地积淀下变成了优雅沉静。却越发地清艳绝俗一如芙蓉出水。宫中多少美人。年纪小地在她面前少了那份雅致雍容地气度。俨然是个黄毛丫头;年纪大些地。在她面前却又少了那份光华。似乎便有昨日黄花之感。

他暗暗叹了口气,想着,看来宫中又要变天了。

耳中忽然听到她的声音:“荣公公,你请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荣瑜一惊,忙收回视线,应了一声,眼看着她已进去了,便忙也跟了上去。

景华宫中,如今已改换了陈设,原本的富丽堂皇一变而为清淡雅致,荣瑜恍然明白为何皇上忽然便下令更改了景华宫的布置,原来正是为了要合这位娘娘的习性。这可是皇上登基这么许多年,从来不曾有过地事情,他心中想着,于是便益发的小心恭谨。

贾襄在一坐定了,便开口问道:“荣公公,鱼儿如今可在宫中?”

荣瑜一怔,心中有些吃不准,想一想才答道:“她如今住在毓秀宫中,一切都还好,只是甚是挂念娘娘,时常盼着相见呢!”一面说,忍不住便偷偷抬眼看这位的面色。

贾襄心中稍安,便含笑道:“公公回宫之后,还请代我向皇上陈情,便令鱼儿来这里随身服侍我罢!这么多年,总有她在我身边,早已惯了!”

荣瑜忙应了,贾襄便又淡淡问了太后是否安好等几件琐事,荣瑜自是不敢怠慢,一一答了,约莫盏茶的功夫,贾襄才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荣瑜走出门的时候,心头这才轻松下来,回想起这位娘娘的问话,这才发觉,这位娘娘言谈之中,竟无一句提及皇上,眉目间也始终是淡淡的,绝无一丝欣喜之色。他发了一回怔,眼看着天色已将晚了,急忙吩咐了人备了马。匆匆赶回宫中。

他到得宫门前已是将近戌时正了,刚刚下了马,便见了一个小太监正在门侧侯着,一见了他,那小太监便上前行礼,口中叫道:“我的好荣公公。你怎么这时才回来,皇上已等了半日了,着你回来便即刻过去北书房见驾呢!”

荣瑜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跟他多说,便忙忙的往里跑去。

书房里,萧离稳稳地坐着,荣瑜站在下侧,将事情详细说了,其实不过二三句地事情。他却怎敢以二三句便交待了,只得细细说来。

萧离倒也不嫌他嗦,听完了便点点头。道:“明日便差人将那鱼儿送去景华宫罢!”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荣瑜暗暗松了口气,便告退出了书房,正欲叫小太监给自己备些夜宵送到房中好告慰早已辘辘的饥肠,斜刺里却又有人过来了。那人见他便行了一礼,笑谑道:“荣公公万福金安,太后娘娘唤您问话呢!”荣瑜见那人正是春晖宫地大太监丁群,不由苦笑不已。于是也顾不得其他,便随了丁群一路往春晖宫去了。

贾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挥退了室中地宫女。

她不由打从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其实比岳漓涵更难应付。鱼儿的事,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只是她也不曾过分的担心过。既已决心回宫了,鱼儿在宫中其实也好,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放出了宫去,也免得她日后还要隐姓埋名,担惊受怕。

贾襄独自坐了一会,忽然便觉窗户一动,似有一阵清风袭人而来,抬眼望去,谢蓝衣已到了。她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她:“还在生气!”

谢蓝衣懒懒的坐下,闷了一会,没什么好气道:“有什麽可生气的呢!”

贾襄于是一笑,知她终于想得通了,因随手从妆盒中抽出一只金簪:“拿去扎他罢,打在脸上难看,扎在身上倒也无人看得到!”她笑,带了几分顽皮的促狭。

谢蓝衣瞠目结舌的看着那磨地尖尖的雪亮簪尾,不由打了个冷战,摇手道:“宛然你太客气了,这个……还是留着待你进宫去扎人罢!”

贾襄拉着鱼儿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才笑道:“钱煜之倒是将你照料的不错,如今是越发的珠圆玉润了……”

鱼儿眼圈有些微微发红,忍不住道:“主子……”

贾襄拍拍她地手,淡淡的笑起来:“莫要为我担心,我都有数的,我知道你思念家人,钱煜之此刻正在胜京,蓝衣已见着他了,他很好。蓝衣昨晚过来。问我是不是安排你们见上一面。我说就不必了。待到我见了皇上,为你求一道恩旨。这便为你过了明堂,从此你不再是宫中地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厮守一生,再无须胆战心惊了!”

鱼儿鼻子一酸,几乎便要流下泪来:“可是……你……”

贾襄明白她的意思,不觉笑了一笑,温和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一心想要远离,却反而越来越近了,这就是天意罢!”

贾襄笑着看她,忽然便觉得有些淡淡的悲意,于是叹道:“鱼儿,我忽然便觉得很是羡慕你……”

鱼儿便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主子日后也会有孩子的,或者那还是将来的皇上呢……”

贾襄心中微微的苦笑了一下,面上却微笑道:“这些都是后话,此刻说了还早,你那儿子,我可是一定要见见的……”

鱼儿便笑着满口应了:“你便是不想见,也是不成的,我还指着收你一份厚礼呢!”

贾襄笑笑,又拉着她却只是说些了家常闲话,正题却是一个字也不曾提起。鱼儿已嫁人了,便不该再将她扯进这污浊的宫闱情仇之中,没得害了她。二人说了好一会的闲话,鱼儿忽然想起一事,便正色道:“主子如今已打算回宫了,只是不知宛记该如何处置?”

贾襄蹙了眉,半日才淡淡道:“原本我是打算将宛记交了给你的,只是……”

只是如今他们二人都已知道了我的这份产业,想必萧离早在心中算计着了,虽然未必在乎这几个钱,若是被他弄成了南岳的内线细作那也实是令人恼恨之事。岳漓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边相扯,宛记只怕也落不到什麽好下场。

“你将宛记收拾了罢!该卖的都卖了,有些不易出手的贵重东西,就留了给你……”她想了想,答道。

鱼儿一愣,下意识道:“那怎么可以……”

贾襄伸手制止了她下面的话语:“鱼儿。没有了宛记还可以有青记,你难道还不明白,只要那还是宛记就脱不了与我的关系,挂在你名下却也并不妥当,倒不若挂在蓝衣名下……”因拉了鱼儿细细地计较了一番,又将有些事情细细地提了出来指点了。

她最后笑了笑,道:“你如今虽是夫妻恩爱不疑,又有了孩子,却也不可太依靠男人。拿捏好分寸才是正道。宛记地钱财你也不必给我了,只留在手里,我们三人。谁若有需要,便自行调用罢!我在宫中,若得了得意的图样,便托人送出宫去转了给你……”

鱼儿点点头,一一记在心中。

萧离笑了笑,径直打马上山,进了行宫,远远见了贾襄正悠闲地立在一株梅树前,笑着指点着,与那鱼儿说话。他不觉停了脚步,只是远远看着。

那二人闲闲的说了几句,贾襄便笑着抬手,折下了一枝开得正艳的梅,他忽然便觉得有些好笑,这才明白她们原来是在商量那一枝梅生的最好。贾襄笑着细细端详了一番手中的梅枝,似是颇为满足的点了点头,那鱼儿便笑笑,却走到石桌前,捧了一只梅瓶来。

贾襄随手将梅枝插进了瓶中,眼尾扫处,却刚刚看到萧离,不由愣了一下,微微的顿了顿。萧离不由一笑,便也走了过去。

宫室中,鱼儿默默不语的捧了茶来,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萧离抬眼细细打量着贾襄,不由一笑,温和道:“数月不见,宛然倒是清减了些许,好在日后再不用奔波劳碌,想来很快便能养了回来了!”

贾襄淡淡一笑:“承蒙皇上处处关照,那是自然的……”她说的平和,眼中却无丝毫温度,语气隐隐带了嘲讽。

萧离不由摇头,便笑着伸手去牵她的手,贾襄却仿若不曾见到他的动作,只是淡淡的伸手捧了茶盅,揭了盖,浅浅的饮了一口。萧离牵了个空,不由眼眸微凝,却忽然笑道:“自来情场如战场,朕昔日从不信这等说法,如今却是信了!”

他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岳漓涵对你说了什么?”

贾襄微微侧头,放下茶盏,浅浅的笑了一笑:“他只是对我说了一个故事……”她放下了茶盅,缓缓开口,声音低若微风:“北轩天香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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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吧我尽量不把这小说写的太玛丽苏毕竟我自己看着也受不了不过这是本实打实的女强文这二货很懒入坑需谨慎虽然你们不一定会喜欢我的小说不过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因为我如果你不小心被看上了呢是吧啊简介这种东西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女主与好友在成神的路上成功找到自己的cp然后狂叼酷霸拽的一本小说
  • 叶落尽时

    叶落尽时

    一个从小到处游离的富家子弟,高中被父母送回老家,开始了一段无厘头的生活,恐怖的老姐,难缠的太妹,激情的打斗,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是怎样应对这一切,几大家族的年轻孩子,又为何聚在了一起,高中,大学,最后的获益者,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