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昨晚说她胸闷,个中原因她没说我清楚,那是因为她来我家都好几天了,我没陪她玩过一次,她见我整日忙于工作,也不好提,因而她的胸闷是气郁不畅所至。
我对丹丹说:“今天晚上我早点下班吃了早晚饭,我们出去溜溜好吗?”
丹丹望着我笑,好半天她才说:“跟着你唄”。
下午四点我便回来了,与丹丹草草地吃了晚饭,洗漱后出门了。我习惯性向西,因为西头田野开阔,空气新鲜,又是城乡结合部。五点多钟,虽然太阳还没下山,但毕竟不是烈日当空,热浪已经退去,晚风吹来给人以凉爽的感觉。
我与丹丹走在田冲的小路上,早稻已抽穗扬花,阵阵稻花的芳香,草儿的清香,给我们带来了清爽愉悦。
这是安民大队中心生产队的一片田冲,社员们没在这里干活。向西一百米处是黄家塘,说是塘倒不如说作河较为准确,因为黄家塘不但水面宽约一百米,最窄处也有五十米,而且长大约十五华里,向南蜿蜒流入长江,向北汇入雨山明渠也直通长江,叫做黄家河不为过。
我与丹丹穿过田冲,来到黄家塘塘埂上,仰望天空万里无云,放眼四周,青青的山川,绿油油的水稻青稞,远处错落不齐的庄户人家,碧波荡漾的水面景色,绘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而我和丹丹恰是这幅画中最好的点缀。
我抱住丹丹凝视着她,好半天我说:“丹丹,这里环境优雅,是属于我们俩个人的世界,你的心情一定很好吧?”
她呆痴地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我想她高兴了,她欣喜得如痴如醉,嗯,我要爱抚她,要把她弄得神魂颠倒,飘飘欲坠。于是我深深地吻她,使劲地亲她。
我累了歇了下来,这才发现她没有反应。我正纳闷,她说话了:“周涛,你把我引领到这里,还动手动脚的,倒腾到现在,你要干什么?”
我懵了,我说:“丹丹,你再说一遍。”
“我一句话不说两遍”,丹丹如此地说。我的手掌在她眼前晃晃,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又围着她转了一圈看了又看,也没发现哪儿不对劲。
“丹丹,你哪儿不舒服吗?”我这样问她。她不说话只是嘴唇抖了抖。
我又问她:“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丹丹。你有间歇性的神经病吗?”
丹丹突然大笑起来,抱住我使劲地摇晃,我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在塘埂的草地上,丹丹扑上来压住了我,她说:“涛涛,把你吓坏了吧?”
“丹丹,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你若喊叫起来,我必遭收监无疑。”
“这才刚刚开始,往后你如不听我的话,好戏还在后头。”
“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早就说过了什么都听你的。”“这还差不多”,她深情地望着我,接着又说:“涛涛你自从工作以后消瘦多了,是不是很累?”
“还好,不觉得很累。”
丹丹起来了,我和她坐在塘埂上说着话,我拿出五十块钱给她,对她说:“丹丹,以后你买菜不要用自己的钱了,就用我的钱,没了我再给你。”
丹丹回答我:“难道你与我用钱还要分得很清楚吗?”
“无论怎么说我不能让你为我们全家花钱,毕竟我们还没结婚。”她听了我的话,把钱拿了。
我问丹丹:“我们家人多你嫌不嫌烦”?她说:“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现在习惯了,他们也挺好的。”
太阳刚落下山,晚霞照红了半边天,也照红了丹丹的脸,照红了她全身。我仔细端详着,我从来没见丹丹化妆过,但今日丹丹的脸上胜似浓妆淡抹,白皙的皮肤泛起红红的云朵,她的瓜子脸、殷桃嘴、柳条眉,具有典型的东方古典之美。她深陷眼窝的明亮的大眼睛,加上髙高的鼻梁,又具有西欧女神之美,真是楚楚动人。
我忍不住地抓住丹丹的手,她的手白净柔和纤细,不留长指甲,这些不正是我喜欢的吗?
我陷入了沉思,我早就爱丹丹了,爱是我的权利!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
我对丹丹说:“丹丹,你嫁给我吧。”
丹丹沉默,我又问她:“丹丹,难道你的心中人不是我?”
丹丹平静地跟我说:“涛涛,你才二十岁,现在还不是我们谈婚论嫁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等你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再说吧。”
这就奇了怪了,不谈婚论嫁也罢,但说说总可以吧,为什么连说都不说呢。
我问丹丹:“你不会变卦吧”?
丹丹回答:“我就爱涛涛一个人,不会变卦的。”
沉默,短暂的沉默后,丹丹问我:“涛涛,江山与美人,让你选择其一,你选什么?”
“我既不是高官又没有厚禄,没有条件任意选择。”
丹丹笑着又问我:“一个好的职业和一个女人,让你选择其一,你选什么?”
“我选好的职业,因为有了好的职业,就能捧得美人归。”
“这就对了嘛,等你有了好的职业,会有很多美女投入你的怀抱,当然也包括我在内,说不定你还会优先选择我,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基础。”
“丹丹,我明白了,就是说,你现在并不满意我的职业,等你满意了我的职业,就与我谈婚论嫁。”
丹丹搂抱着我,好半天她说:“三两年以后,我们都会有很大的变化,我们会有好前景的。”
我望着她,觉得她好老练,我试探着对她说:“丹丹,我不让你跟别人好。”
“我不和人家好,就跟涛涛好。”
我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丹丹有她的打算,先跟我好着,一旦有了理想中人她就嫁了,说什么生是我的人,永远是我的人,那都是假的。
转而我又想,丹丹为什么必须要嫁给我呢,她要嫁给城市人,而且有正式工作的城市人,这种选择是完全正确的,我不应该拖着她。可我是真心实意爱着丹丹的,她能等到我有城市正式工作的那一天吗?何况我这一辈子有没有城市正式工作,还不得而知,所以我与丹丹有没有缘分是老天爷决定的。
由此我下了一条决心:不再向丹丹求婚,一切顺其自然。
我和丹丹在塘埂上坐了很长时间,最后她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我,我在体验到她温柔的同时,更读懂了她的内心世界。
我感到很懊恼,明知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把我踹掉,可我现在却偎依在她的怀抱里,大气不敢出。甚至白天与她搂搂抱抱,晚上与她做那种事。我这不龌蹉吗?我是男人吗?与其等着她踹我,还不如我现在就主动把她踹掉,一刀斩断情丝一了百了。
斩吧!我得先看看她的笑脸,要不然一刀下去,她的脸色聚变,我就再也看不到她的笑脸了。
我看着丹丹如出水的芙蓉,含苞的花蕾,花容月貌中带有一些伤痕,难道她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要分离?
我得毅然决然地斩!也得准备一下:丹丹,我到什么时候才有城市正式工作呢,你我与其这样熬着,倒不如分手吧。
我就这么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双手托起丹丹的头,吻着她,她迷缝着眼微微地笑,我清了一下嗓子,鼓足了勇气说:“丹丹,丹丹。”
丹丹回答我:“唉,有事吗?”
我对她说:“我,我,我到什么时候……”
丹丹不耐烦了,她说涛涛,你有话就直说嘛,干嘛要吞吞吐吐地呢。
“丹丹,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城市人呢?”
丹丹出口便说:“不会太久的,涛涛,你将来一定是城市人。”
“丹丹,现在我们还得熬着,不如我们现在就……”
“现在就怎么样呢,涛涛你说呀。”
我真的很害怕丹丹现在就要离开我,到嘴边的话又忍住了。
“丹丹,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睡觉吧。”
“等一会儿,让我静一静。”我搂抱了她,要说出去的话一句也没说,我窝囊废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