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茹再一次崩溃,可转念一想,就又笑了,她的眉毛轻佻,眼若桃花盛满春露,她步步逼近元子攸,笑道,“你喊什么啊,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未来的王妃吗,那我就跟你干点夫妻间应该干的事情。”
元子攸假装害怕,双手抱在胸前,结结巴巴的不成语的说道,“你,你你要要干干嘛啊!”
李诗茹的脸一绿,然后很无畏的撇撇嘴,她知道要想治理这种人,就要比他还过分,把脸逼近了元子攸,说道,“我要干嘛,你不知道吗。”
李诗茹笑眯眯的,眼眸温柔,透着薄薄的迷雾,鼻息间的温热在这落雪的日子你隐约透着危险的诱惑,连声音中都透着致命的低沉微哑,李诗茹说,“你说,我们连一个洞房花烛夜都没有是不是很可耻。”
李诗茹说完,用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元子攸的脸,指端微微的暖,如同捻画着乱人心神的符咒一样,她的手指最终滑落到了元子攸的脖颈间,轻轻的撩拨着元子攸散落在颈项间的发丝,如拨琴弦,只等着元子攸在她的手指尖下成疯成魔。
那一刻,元子攸的心砰砰直跳,意乱情迷,这个女人,让人躲都躲不了的蛊惑!
元子攸索性闭上了眼睛,唇边掠过一丝玩味的笑,不去看李诗茹得意的笑容,元子攸稳了稳心神,一把推开了李诗茹。
心神稳定下来之后,元子攸想要反击和李诗茹血战到底,去不料,李诗茹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重新靠在了床榻之上,拿起了书笺,再也不理元子攸。
元子攸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动情的挫败感觉。
落雪的冬日,你们的安静,安静的如同流动的蜜糖,仿佛只要一勾手,这份甜蜜就可以到达嘴边,滑落心底,跌宕四开,元子攸只觉得心跳突然厉害的要命。
元子攸望着这个小女人,她像一只小猫一样蜷在床榻上,迎着阳光,元子攸张了张嘴巴,心底突然荡漾着异样的小温暖,如同滑过一匹温软的绸缎一般。
虽然,李诗茹是这般的平常,不过就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但她的所作所为却又和其他的女人不同,有种张扬的桀骜,自己有那么多的女人,可是却被这个小女人给撩拨的心猿意马,这个落雪的冬日,这个突然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恩,还是个面目娇媚的女人。
唇齿间突然的甜蜜,而甜蜜过后,突然微微的有些苦涩。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对于爱情从来都觉得是一种冷眼旁观的沧桑历练,元子攸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参足了蜜糖的砒霜,可以甜到人心酥,却更会毒到人致命。
元子攸微微的静了下来,悄悄的告诫自己,放下她,她不是你的,她是那个叫高欢的人的,而自己府中的那个女人才是自己想要的,这个女人就是砒霜,吃了会死人的!
半晌之后,李诗茹才放下书笺,来了一句,“你怎么还不走?”
元子攸转身要走。
李诗茹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狂放,她掩饰不住得意,说道,“哈哈,刚才是不是有人和期待发生点儿什么?而现在期待落空后就很失望,失望的人走路会摔跟头的。哈哈哈哈……”
元子攸整个人都被李诗茹的豪言壮语给再次轰炸得外焦里嫩,刚才还在的那点柔情全部被李诗茹的狂笑给击得粉碎,元子攸真是气急了,只剩下想掐死她的冲动。
李诗茹见元子攸怒了,噗嗤一笑道,“长乐王好走不送。”
碧痕已经笑得不行了,听到李诗茹说话,连忙挡在了元子攸的面前,屈膝道,“恭送长乐王。”
元子攸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元子攸刚一出门,李诗茹和碧痕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元子攸的剑眉皱了起来,暗自腹诽,这个该死的女人,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元子攸回到了府中,奚毅已经等在了大厅之中,奚毅见到元子攸便要行礼,元子攸摆了摆手,问道,“今日,你可曾见了那个高欢?”
奚毅详细的诉说着所见,“那高欢长的是风姿俊朗,谈吐更是不凡,属下已经查知,尔朱荣打败葛荣,也是多亏了高欢在葛荣的阵前策反了数万了,不过……”
元子攸不满的看了看奚毅,沉沉的问道,“何时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奚毅的脸上有一丝尴尬,略一思索回答道,“但是此人心思深沉,怕是一时半刻不会为王爷所用。”
元子攸冷笑了一声,“是吗?”他突然又想起了高欢和李诗茹的私情,一股酸意竟然翻涌而上,他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一抹寒意,森然的说道,“只有死人才不为本王所用。”
“是。”奚毅的心下有些吃惊,略有迟疑之后,面上露出了一个赞同的笑容,“高欢高大人的慧眼必定能识王爷之权势。”
元子攸不置可否,面色阴沉,看不出是何想法,他侧耳听了听府中的更漏声,心里计算着时间,片刻后,果然有小厮来报,“高欢求见。”
元子攸的眸光深沉,定定的看着前往,道,“有请。”
从大门进入,是一个不太宽敞的小院,院子里零落的种着些红梅,正中的凡间低矮狭小,看着像下人的房间,而随着侍从往前走,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右侧的尽处有一处佛堂,看得出门前的佛教经幡,而再左转,场面就更加的庞大,显出了王者之家的气派,当中的房间位于低矮房间的后方,青色的琉璃瓦在宫灯的照耀下闪耀,却并不突兀,门上雕刻着大片的云团和青龙,看到龙,高欢不由得一怔,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随着侍从走入厅中,正中一个少年,墨玉一般的黑发,略微有些苍白的脸,精致绝美的五官,浓黑的眉宇下是一双过于清澈的眼眸,高挺英气的鼻子,紧抿的嘴唇,乍一看温文尔雅,看第二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眼中藏着深深的算计和欲望,高欢的心中冷笑不已,却还是提了提袍角,上前一步跪下,朗声说道,“属下高欢,参见长乐王。”
高欢没有自称奴才,小民,也没有自称自己的名号,而是自称为“属下”。元子攸的眼眸之中露出了玩味的神色,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高大人可是柱国大将军尔朱荣的属下,又岂是我元子攸的属下?”
高欢并没有起身,再一施礼,“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长乐王是王爷,又侍奉御前多年,柱国大将军的地位自然是在王爷之下,臣自称属下倒是僭越了,还请王爷恕罪。”高欢面上的神色更为恭谨。
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此番话既说了尔朱荣不过是元家的外人,又说了尔朱荣也不过都是元家的奴才,此话说得倒是深得元子攸的心意。
“哈哈,好,说的好,高大人请起,还请就坐。”元子攸微微而笑,这个高欢倒是个聪明人,不过他还有意再次试探。
“高欢不敢。”高欢再次施礼,神色越发的恭谨起来,“属下岂敢和王爷平起平坐,还请王爷示下。”
元子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黑色瞳眸里闪过一丝冰寒,“听闻高大人尚在京中,本王有心结识四方豪杰,为皇上效力,不知高大人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的太过虚假,却又打着皇帝元诩的名号,高欢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露出了一种被人赏识的喜悦神色,拱手施礼,“多谢王爷抬爱。”
“呵呵”,元子攸的唇角勾过一丝笑容,他沉声说道,“高大人无需多礼,本王新得了一件玉如意,府中无人可送,如今见了高大人,方才觉得这玉如意算是找到主人了。”
不等高欢回话,元子攸已经吩咐身侧的侍卫道,“去把那玉如意取出来。”
等侍卫出去之后,元子攸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扶起了高欢,语中意味深长,眸光闪闪,“高大人能得尔朱荣大将军赏识,平步青云,尔朱荣大将军这识人的功力自然是一流的,本王相信,高大人以后自会扶摇直上,希望别让本王看走了眼。”
这算是威胁,还算是抬爱呢?识人的功力,是指尔朱荣还是指自己,以后要择木而栖,扶摇而上,算是比平步青云更大的许诺,这便是长乐王的野心。
高欢不动声色,神色坦然,施礼道,“属下自当尽力而为,多谢长乐王提携。”
元子攸冷眸查看着高欢的神色,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特别之处,心中暗道,这人好重的心机,好深沉的谋思。
尽力而为,少了下半句是顺势而为,多谢提携,却也没有立刻应承长乐王的许诺,既然长乐王要试探,他高欢自然也当虚实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