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急疾赶回衙门,正巧与太傅一行在路口撞面,知府强装镇定,上前迎接:“下官参见太傅大人,不知太傅大人提前一天赶到,有失远迎。”
太傅问:“夜已深,知府大人为何带兵在此?”
“听手下来报,太傅大人已经赶到城里,特地来此迎接,因为仓促来不及准备,不能为大人接风洗尘,下官有罪。”
太傅干涩一笑:“不碍事。”
“太傅大人,不知皇上此时身在何处?不是说皇上的军队明天才能到吗?”
太傅略有犹豫道:“哦,皇上命我提前赶来安排安排,明日皇上自然就会赶到。”
“皇上亲临,乃我成都府荣耀之至,怎敢劳烦太傅大人亲自赶来安排,我们早已为皇上打点好一切食宿。夜深露重,旅途奔波,还请太傅大人先去皇上的行宫休息吧。”
太傅说:“不用了,我们暂时居住在城外的龙阳客栈。君未入住,哪有臣先住的道理,千万不能失了礼数。等明天皇上到达,我们便随皇上一起入住行宫。”
“也好,也好,那太傅大人早点回去休息。”
“好!”
知府的兵马给太傅的兵马让道,眼见太傅出城,这才安下心来。
探子前报:“大人,刚才太傅确实在四处找人。”
“难不成?”知府心里犯了嘀咕,“不好!”他立即召集手下:“快跟我走!”
此时,太傅带兵绕路进山寻找,想起当时皇上找他要腰牌和仵作工具时的情景,皇上告诉他说,如果天黑前回不去,就带兵去停尸房找他,找不到就去城南树林的茅草屋。
太傅心如火焚,催促着士兵一路小跑,他们赶至树林的茅草屋时,只见一片狼藉,有明显打斗痕迹,但却人去楼空。太傅焦急万分,嘴里嘟囔着:“皇上,你可不能出事啊!”
“太傅大人,屋后发现血迹。”士兵报告。
太傅立即带人顺着屋后的血迹寻找,沿着山路一路追查。
小黑屋内,皇上紧紧簇拥着蝶城静等太傅营救。“蝶城!蝶城!”皇上见蝶城闭上眼睛,大声喊叫。
蝶城努力挣开双眸,勉强开口道:“大……大叔,我还没死呢,我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我可不能死。”
“蝶城,你一定要坚持住,”皇上声音已然沙哑憔悴,“你有什么愿望,告诉我,我都能帮你实现。”
蝶城挽起一个惨白的微笑:“你以为你是皇上啊,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能做到。”
“我答应你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办得到,我通通都答应你,相信我。”
蝶城只当打趣:“好,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上语气坚定十足。
蝶城伸出小拇指:“拉钩。”
“啊?”
“拉钩盖章之后才生效,我可不信你们那些驷马难追的誓言。”
“好,”皇上学着她的样子,和蝶城小拇指勾在一起,“盖章生效,大叔我说一不二,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嗯……”蝶城思考着,“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皇上说:“好,不着急,慢慢想,等出去了,养好伤,再告诉我。”
蝶城傻傻一笑。
只听一声惨叫从山腰传来,太傅心头一揪,像被烈火灼烧一样燥乱如焚。他带兵狂奔赶至山腰,见一老太婆扑在黑衣人利刃之上,一男人拖着伤口,疯癫般和他们厮杀在一起。太傅立刻命令士兵降服黑衣人,男人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太傅问男人:“你有没有看见一中年男人和一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经过这里?”
男人指着山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就……就在山顶的小房子里,快去救他们,是知府……”话未毕,晕死过去。
太傅亟不可待地赶往山顶,当他们到达小黑屋时,蝶城已经晕阙,皇上手握利刃,但无奈被士兵层层围合,知府夺过皇上手里的刀,凌空挥舞向皇上砍去,乍然,一支飞箭射穿他的手掌,利刃抛扔而去。
“你们都疯了吗,这可是皇上,你们想谋反吗?”太傅疯狂怒吼。
知府手下的官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知府已经确认他是皇上,横竖一死,只能破罐子破摔,他向士兵大喊道:“你们都别相信他说的话,皇上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他不是皇上,皇上明日才会赶到成都。”
“他真的是皇上,”太傅掏出黄金令牌亮给士兵,“你们看,皇上令牌在此,你们还不快快放下手里的刀,别伤到皇上。”
士兵动摇了,他们慢慢放下架在皇上脖子上的刀。知府感觉大事不妙,想挟持蝶城做人质,还好皇上反应机敏,看出知府的意图,挥起利剑直直刺穿他的脊背,知府倒地而亡。
太傅向皇上下跪行礼:“参见皇上,老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众士兵纷纷丢下武器,向皇上行礼。皇上抱起蝶城,向山下飞奔而去。
公堂之上,皇上大发雷霆,一声怒喝,台下跪着的数十名涉案官员无不胆战心惊。皇上翻阅从张府得来的半本账册,这里记载的都是成都府各级官员的贪污账目,不禁怒火中烧:“一个小小府郡居然可以贪污这么多银两,那随便拉出个京城官员难不成都能富可敌国了?全都拉出去,斩立决。”
官员嚎啕求情,皇上闭目长叹,失望之至。
士兵向皇上禀报:“皇上,城南河边发现一具尸体,是张府管家的。”
“什么原因?”
士兵回:“跳河自杀。”
皇上冷冷一笑:“跳河自杀?一个知府,半本账册,牵引出了这么多人,这剩下的半本账册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人,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太傅问:“皇上,那现在怎么办?”
“即刻启程回京。”
太傅说:“那这件事情还查不查?”
“查,当然要查,张府管家下毒杀死了张克,而这半本账册就在张克手里发现,肯定有人指使。一个小小知府都可以这般为所欲为,看来要放长线钓大鱼呀,”皇上揉捏着账册,“这连整本账册的一半都不到,朕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大人物给他们撑腰!”皇帝起身,踏出几步,停下来问:“蝶城醒了吗?”
太傅说:“皇上,您说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姑娘吧,她还没醒,不过大夫说已无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她?”
皇上略有犹豫,还是摇摇手说:“不必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哎?你说这个姑娘能不能加入新机营?”
太傅思忖道:“能力倒是有些,但毕竟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有能力就行,你回京城好好考虑考虑。”
“是。”太傅回。
客栈里,尹万钧一直在蝶城身边守护,蝶城慢慢醒来,尹万钧将她半扶起身,蝶城紧紧搂抱住他的脖子,泪眼朦胧:“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尹万钧轻抚着安慰道:“傻孩子,爹不是在这里吗,我们都没事了。”
蝶城倏尔想起:“爹,黄公子呢?”
尹万钧疑惑道:“哪个黄公子?”
“就是和我一起查案的那人,是他救的你吗?”
尹万钧这才反应过来蝶城嘴里的黄公子指的是皇上,说:“哦,是,是他救的我。”
“那他人呢,他没事吧?”
尹万钧说:“他没事,他救出爹之后就走了,所有的贪官也得到了应有惩罚,你就放心吧。”
蝶城欣慰道:“那就好,爹,我们回家吧,我很想娘和妹妹。”
“好,我们这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