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氏作坊。
那群泼皮在里面见什么砸什么,打砸了一阵,那领头的泼皮慢慢踱到梨花香面前,脸容似笑非笑,语气却满是威胁的味道,“营坡的工场也挺大的啊,城里还开了这么大的铺面,这个掌门人当得挺滋润的嘛。”
“你们是来干嘛的?请你们出去!”梨花香恐慌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找锦太郎要点东西。”那泼皮头领慢条斯理的道。
“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回去吧。”梨花香道。
“没有一点关系的人,你留在工场干嘛?”那泼皮头领作出发怒的样子,一手把在梨花香面前的玉麒麟上,“再这么撒谎,我就不客气了。”
眼见那泼皮头领抓起那麒麟又要砸,梨花香六神无主间。
“你们是什么人?”只闻一声暴喝,千山暮旋风似的卷进来了,他威神赫赫的守在梨花香身旁,怒视着面前的泼皮头领,“为什么来别人的铺面闹事?”
“没有你的事,我们是来见锦太郎媳妇的。”那泼皮头领朝千山暮手一摆“去忙你的去吧。”
“什么,你瞎说什么?”千山暮暴怒如雷间,一时不防,竟被后面的几个泼皮先发制擒住了双手。
“山暮。”梨花香一声惊呼,心头如刀刺般痛,“你们放开他!”
“哟,锦太郎,你不进来,在外面晃荡什么?”那泼皮头领这当儿看见了锦太郎。
锦太郎愁眉苦脸的缩在门外,“大哥,你出来吧,我把钱还给你。”
“好好好,知道了,”那泼皮头领转脸跟梨花香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呵呵……,弟妹。”然后,他把手一挥,众泼皮们放开千山暮,跟随头领一块儿扬长出去。
“站住!”千山暮还要扑上去。
“山暮。”被梨花香后面死死的拽住了。
待众泼皮离去,梨花香方松开千山暮,身子一软,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干嘛来这里捣乱?你为什么因为锦太郎那个人被人家欺负?”千山暮发出一连串的问号。
“山暮,下次再给你解释。我现在想一个人待着。”梨花香强压下内心的惊恐。
“我整理一下再走。”千山暮说着埋头去收拾屋里被泼皮们打砸的残局。
梨花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千山暮身后,“我自己来,你回去吧。”
“花香,”这会儿,冷秋桐大咧咧的从外面回来了,当她看到屋里如战后的残局,不由大惊,“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谁弄的?”
千山暮眼睛看向梨花香,他觉得有冷秋桐在,这事情终该会有答案出来。
*
再说那些泼皮们出了梨氏作坊,揪住锦太郎又要暴打一顿,锦太郎连忙求饶,一边从衣裳里面摸出郑美妃之前给他的那包金子。
那泼皮头领一把夺过,打开看看包里那几锭黄澄澄的金子,然后,抬眼看看锦太郎,“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都不够还一年的利钱。你在耍我吗?”
“大哥,你先收下吧,再给我一点时间吧。”锦太郎苦着脸哀求道。
“什么?我等你八年还不够吗?还让我等多长时间?你疯了吧?”那泼皮头领说着说着,脸上漾起一丝狡猾的笑,“怎么,媳妇不给你钱吗?你媳妇可是大富翁了啊。”
“那个姐姐不是我的媳妇。”锦太郎道。
“刚才来了个公子爷,看起来像是个有钱的主,媳妇被他抢走了吗?”那泼皮头领道。
“大哥,求你别欺负那姐姐,我马上会还的,我有一个在城郊的豪华别院,卖掉它就会有钱的。”锦太郎道。
“你小子,还想骗我?”那泼皮头领说着朝其他泼皮使了下眼色,“兄弟们,不教训他不行啊。”
“大哥。”锦太郎立马就慌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那群泼皮饿狼般齐齐扑上来,揪住锦太郎就是一阵暴打。
“大哥,求你了,大哥,求求你了。……”锦太郎禁不住痛,求饶声声。
从作坊里面出来的千山暮正好听到了,他二话不说就冲过来,“放开他!”
众人闻声一时停住了对锦太郎的拳打脚踢,锦太郎以为是谁呢,抬头一看是锦太郎,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
“你们是利用穷人获取暴利的非法高利贷吧?我刚报了官,识相的,你们最好马上消失。”千山暮站在那头领面前道。
众泼皮凑过来,欲扑向千山暮,那头领摆一下,“兄弟们,算了。不要惹是生非。”说完,那头领回头看着锦太郎道,“锦太郎,好吧,再给你七日,把剩下的都拿过来。你要是跑了,我会再去找你媳妇的,弟妹。”
然后,众泼皮在头领的带领下扬长而去。
千山暮走向锦太郎,把手伸给他,“你能起来吗?”
锦太郎倔强地把手一挥,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跟我谈一会。”千山暮道。
千山暮用马车载着锦太郎到了一处僻静的茶庄,请来大夫给他包扎好伤口。
“我无法理解你这种人,卑鄙的家伙,你想连累梨花香到什么时候?谎称梨花香是你媳妇,还要她给你还债吗?”千山暮道。
“我什么时候要她还债了?是他们误会花香姐姐的。”锦太郎道。
“你说我能相信你吗,到云飘飘那儿也说你们是什么夫妇关系,也是为了祸害给花香,然后跑掉是不是?”
“你这家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以为只有你为花香姐姐着想吗?我也为花香姐姐着想。”锦太郎忍不住大声嚷起来。
“你要是真为花香着想,就别凭着过去的事套近乎,干干净净地离开她,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别让那帮人再次出现,万一伤害到梨花香,我不会轻饶了你!”
“我更担心你伤害花香姐姐,你家人反对你俩成亲,最终花香姐姐会被你抛弃,接手郑氏石器园就足够说明问题。”
“别瞎扯了,你给花香的伤痛的忧虑到现在还没消散,每次看到那样的花香,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我也难过,”锦太郎说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道,“你能理解我吗?我为什么离开花香姐姐的,我是真心为了花香姐姐才离开的,我知道,花香姐姐跟我在一起只会不幸。怕她伤更深,我才选择离开的。你也认真想想,是否真能让花香姐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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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天。
“千掌门怎么还不回来?”文楚生往外面张望了一会,回过头来问云飘飘,“刚才跟着出去的是梨氏作坊的伙计吧?”
“呃?嗯。”云飘飘仿佛刚从怔忡中回过神来。
“梨氏作坊那边出事了。”文楚生道。
“要是那样会有消息的,别担心。”云飘飘道。
*
“大不了丢了就重写一遍,”郑子仁执笔摊纸间,“等等,我那次都怎么写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啊。真是的。”
写写涂涂,折腾了一会儿,玉香盈忽然推门进来了。
郑子仁忙忙收起纸张。
“在写什么呢?”玉香盈朝郑子仁一步步走来,“又藏糯米团呢?怎么吓成那样?”
郑子仁大眼一瞪,“我哪有啊?你不是去做康复练习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提了,差点又闪到腰了,我就索性回来了。”
“想要康复,又没一点耐心。”郑子仁说着一边移步走开。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玉香盈忙道。
“用我自己的脚还不能随便走走吗?我散心去。”郑子仁说从玉香盈面前走开。
“你那脚总是带你去干些坏事,你以为我爱管你啊?死老头子。”玉香盈冲着郑子仁背影唠叨了一阵,回头看到桌子上没来及收拾的残局,“我看看,到底藏什么东西了。”
玉香盈说着动手在乱轰轰的桌面上翻出一页废纸来,“遗书?这老头子我就知道会这样,他要给莹莹留下财产,都想疯了吧?”
“娘,你怎么了?”郑美妃这当儿进来,看到玉香盈独自在屋里苦着眉眼唠叨不止,奇道,“又跟爹吵架了吗?”
“你看你爹,”玉香盈将那未写全的遗书递给郑美妃,“又写了遗书。”
郑美妃看了看,把纸随手往桌面上一扔,若无其事的道,“爹也真是的,又来了。”
“这张纸,没了重写一遍就行,我能拿他怎么办?只怕我这余生就要跟这张纸折腾。”玉香盈发愁道。
“上官悯已经都办好财产保全了,不要担心。”
“是吗?你干得好。”玉香盈登时双眼发光,“就是说,这张纸,哪怕你爹再重复写一百遍一千遍,甚至一万遍也没用了,是吗?”
郑美妃点点头,“娘,你也不要在这儿住了,这里整天跟爹爹呕气,多憋屈啊,搬回正院住吧。”
玉香盈双眼一瞪,“什么?我不在这儿的话,沈芍药会被你爹千呼万唤的,我能让他们得逞吗?”
“娘,别光想眼前的,要在跟爹办理休书之后多拿一分财产,那女人来这里,对你就更有利啊。”
玉香盈细想了想,双掌互击,双眼发光道,“是啊,对啊。好想法!那给这俩人布置下陷阱,等他们跳下,我们就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