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妃亲自做了羹汤送到荷花园云飘飘房里,守着她醒来,催促丫头们服侍她洗漱毕,方亲自端了羹汤给她,“给,吃一口吧。”
云飘飘接过,拿起勺子,将着在碗里刮了两下,又将勺子放下,“没胃口。”
“你想饿死吗?吃完才有力气啊,等千山暮弄清楚梨花香的真面目,就会马上回头了。”郑美妃安慰道。
提到梨花香这个人,云飘飘就莫名的生恨,“娘,我不想输给梨花香那个女人。”
“当然了,别人就不说了,梨花香那个女人绝对不能输给她,哪怕是天塌下来胁迫也不行。”梨花香美虽美矣,无奈已是三个孩子的娘,哪个未婚公子会真的爱上三个孩子的娘呢?因此郑美妃压儿不将梨花香瞧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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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辘辘,不一会儿的功夫,回到梨花香家。
“吁!”的一声,千山暮将马儿勒住在大门外,先行下马,然后从梨花香手中接过莹莹。
梨花香方跳下马来,一边拥住扑回她怀里的莹莹,一边两眼感激地看着千山暮,“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谢谢你!”
“不用谢。”千山暮笑道。
“那你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
“呃,其实,我有东西要送你。”千山暮其实还不想走。
“什么?”梨花香以为自己听错了,千山暮竟然说有东西要送给她?真是破天荒了。
只见千山暮走开数步,自院墙转角处的灌木丛里取出一样东西来。原来,这些东西是他来之前就已准备好的,只因突见梨花香摔倒,匆忙之下便把这些东西暂时扔在灌木丛中。
乘着月光,莹莹看到千山暮拿在手中的东西,竟然是她向往已久的七彩灯笼,“哇,叔叔,这不是七彩灯笼吗?”
“对。”千山暮笑道。
“真大呀!叔叔,这是送我们的吗?”莹莹惊喜万状的道。
“对。这个要怎么挂呢?”千山暮征求梨花香她们的意见。
“叔叔,来我家给我们挂起来吧。”莹莹欢喜道。
“莹莹。”梨花香不好意思极了。
“叔叔,一起去我家吧,好吗?”莹莹接着又央求道。
这正中千山暮下怀,可是,他得征得梨花香的同意,因此把眼投向梨花香。
梨花香也正担心千山暮不愿意呢,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到了渴求。
于是,千山暮随着梨花香她们进了屋。千山暮的到来,自然得到了所有孩子们的热烈欢迎。
花了不到半刻钟,一对大大的七彩灯笼花团锦簇的在千山暮的手中变幻出来。
“真美啊!”在孩子们欢呼声中,这对美仑美奂的七彩灯笼被高高地挂于庭院通往正厅的廊檐下。
“把烛火吹灭了,看看怎么样?”千山暮提议。
“那好,我去了。”梨花香说着转身依次吹灭了周遭的烛火。
周围的烛光没有了,独留两只大灯笼里的烛火透着灯笼纸映照出来,如梦似幻地照亮着大半个庭院。
“哇,好美好美啊!娘,除夕快乐!”莹莹和怡晴一前一后扑入梨花香怀里。
“叔叔,谢谢你!”风妩思这边跟千山暮道。
这么多年来,这是梨花香度过的最难忘的一个除夕夜,她的双眼不觉泛上了一层迷雾。
千山暮这边看向泪光闪烁的梨花香,露出迷人的一笑,“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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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深夜,千山暮才依依不舍地跟梨花香告辞。
梨花香独自送到门外。
“我走了,外面很冷,风大,你快点进去吧。”千山暮道。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梨花香道。
“应该的,不用谢。”
“那个……”梨花香欲言却止。
“怎么了?”千山暮看着梨花香半晌,“不想让我回家吗?”
“呃,不是的,我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份啊?”
“什么啊?”
“孩子们越来越喜欢你,我也是那样,觉得这样不好,以后开始不要送礼物,也不要来我家了,我怕影响你的前途。”。
“不要怕,增强信心吧,看到你和孩子们的笑容,我觉得很开心。我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气氛,自从见到你,我变得开始体贴别人,感到很自豪。花香,我可以走了吧?”
“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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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悯和冷秋桐两个都喝到深醉方休。
冷秋桐和上官悯两个相伴在讼师铺头里,两人皆整夜不归。
天渐明,杯盘狼藉间,上官悯醉熏熏的醒来,看一眼蜷曲着身子窝在旁边交椅上的冷秋桐,道,“秋桐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我怎么知道,说说让我听一听。”冷秋桐似乎酒意未全醒。
“秋桐,你,很勇敢。不像我那样小心眼。你很大方,胆大包天,你就喜欢你这样。”
“呵呵……,胆大包天也是个麻烦。”冷秋桐笑。
“是吗?反正,异性相吸,据说嘛,人是会被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吸引,我就是这种情况,看到你,我的心激动得像要跳舞了。”
“呵呵,别说笑话了,心怎么能跳舞呀。这样,这样跳吗?”冷秋桐说着手舞足蹈起来。
“我说真的,你要不要听听?”
“好啊,那就听一听呗。”
“听听,好啊,听一听。”上官悯说着伸手拉过冷秋桐,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脯上,然后,双手轻轻圈抱住她。
冷秋桐像一只小兔一样伏在上官悯胸口,两眼缠绵间,过了好一会儿,冷秋桐这才犹如电击般推开上官悯,“你在干什么呀?”
“秋桐,秋桐。”
冷秋桐像做错了事一样,速速逃窜出讼师铺头。
上官悯犹自斜靠在交椅上呢喃呼喊,“秋桐,秋桐,哥哥真的很爱你,我爱你,我需要你,我想要你,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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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带她玩一天,非得要带走,本以为你儿媳妇很善良,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虽说是她养的,但莹莹是我们的骨肉呀,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郑子仁在屋里不停地踱来踱去。
“只能怪我没养莹莹,可是,老爷子,你得回家啊。”沈芍药道。
“回什么家?要是现在回家,肯定会被玉香盈骂死的。”既然出来了,郑子仁无论如何都不想回那个家里了,“早晚都是死,死也要待在你身边。”
“可是,待在这儿,万一被老夫人抓到了怎么办啊?她会去找莹莹,欺负她的。”沈芍药不无担忧的道。
“那个不用担心,我不在家,她只会忙着找我。还有,她肯定找不到这里,就算找到了不给她开门就行呗,肯定不能来。”
“那也是很害怕。”沈芍药作出一副小鸟状。
“芍药,”郑子仁柔情顿起,一把将沈芍药拥入怀中,“不要怕,有我在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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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冷秋桐返回家中,在庭院外面用井水漱了漱口脸,洒已大醒,只是脑子里总是不听使唤的想起昨夜跟上官悯在一起的情景,一阵心烦意躁,“我要忘记,我要忘记,啊,拜托了,快点消失吧,消失吧……”
梨花香听到外面声响,从屋里出来,“秋桐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直跟上官悯讼师在一起的吗?”
“呃,我一直陪着那个酒鬼来着。”
“可是,你刚才一直说什么来着?什么消失?”梨花香诧异地打量着冷秋桐。
“真是的,”冷秋桐摸摸自己尚还滚烫的脸颊,“我是说你婆婆消失。呃,对了,莹莹回来了吗?咳,看来我白跟他喝酒了。真难受。”冷秋桐说完转身回屋,穿过廊檐的时候,看到那对七彩灯笼,不由得大赞,“哇,好美啊。花香,这对七彩灯笼,谁买来挂在这里的?”
“这个,是千掌门送的。”梨花香跟在冷秋桐后面道。
“什么?哇,那个无赖,他为了讨好你,真是卖命啊。”冷秋桐感叹,回头推了推梨花香,“看来那个无赖真的很喜欢你啊。”
“不是的。”梨花香说完率先进屋里去了。
“什么不是?无赖,还挺会办事嘛,好,今天开始我全力支持你!小伙子,挺有勇气的嘛。”冷秋桐一边欣赏着那对七彩灯笼自言自语。
*
却说这一夜,锦太郎在郑廓山庄,与郑美妃玉香盈一番长谈,回来后却是一夜辗转。
天色混沌时分,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
此时,云中居亦已醒来,只是见时候尚早,还未起床而已,如今见锦太郎早早的披衣起床,索性也掀开被褥坐起来,关切地看着锦太郎道,“怎么了,你也没喝多少啊,哪儿不舒服吗?”
“不是。”锦太郎神情抑郁的道。
“那怎么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啊?有什么烦恼吗?”
锦太郎略作沉吟,方蹙着眉道,“云管事,我无药可救啊,肯定不能重新做人了。”
“不用那么自责的。”云中居当然不知道锦太郎此时的心事。
锦太郎踱步窗边,昂天一声叹息,“咳,出狱后来找花香姐姐,就是为了认真做事还债的。可什么都是事与愿违的,许多事情都是互相揪扯的。这次是真的,我真的想重新做人,但我觉得这不可能。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庄稼里的害虫,总给花香姐姐添麻烦的害虫。”
“你这小子,”云中居趿鞋下床,隔着几尺的距离站在锦太郎身后,眼睛看向窗外的山头,“你看山上的那些树,虽然都向着阳光生长,但没有几棵树是天生笔直的,有时会生出枝节,偶尔也会折断,这人生不也如此吗,你现在正站在人生的歧路口,但你要是稳住中心,并且坚持自己认为对的那条路,最终还是会走到,你所希望的那一天。”
“像我这样的坏蛋也可能吗?”
“当然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