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妃此时正好从红枫别院过来,发现爹爹倒在地上,屋里一个下人都没有,顿时吓坏了,朝郑子仁飞扑过去,“爹,你怎么了?”
郑子仁从地上一下蹦起来,满脸堆笑,“因为太无聊了。”
“呵,”郑美妃真是哭笑不得,“爹爹你也太能唬人了,现在不是玩这个的时候,快点想办法带回飘飘她爹才是正经事。”
“知道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我现在这样倒地,正是为了那事儿。”郑子仁道。
“什么意思啊?”郑美妃怎么也想不到其中奥妙。
“那个,总之,我在想办法啊。”
父女俩正拉聒着,只见门外人影一晃。
“真的奇怪啊。”玉香盈忽然一阵风似的回来了,她一边低头进屋,踊里一边唠叨着,“明明在眼前的,也没有上天下地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究竟去哪儿了呢?”
“一个人跑哪里去了?嘀咕什么?让人看见了以为你疯了呢。”郑子仁拿眼乜斜着玉香盈道。
“你这个死老头子,”郑子仁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玉香盈立即恶狗般扑向郑子仁,一把揪住他的前襟,“还不从实招来,上次被人扭送到衙门的时候,为什么去那里了?是不是去见那个叫什么药的贱女人去了?”
“我去见谁啊?别冤枉好人了,放手吧。”郑子仁心里如鼓捣,表面上却装得十分镇静。
“见谁?你自己知道。”玉香盈狠道。
“哎呀,你放手!”郑子仁拿手去拨玉香盈的手,却哪里拨得动分毫,玉香盈死死的揪住不肯放。
郑美妃连忙过来劝架,“是啊,娘,放手吧。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好。”玉香盈一把松开郑子仁,把手往交椅上一指,以命令的口吻冲着郑子仁道,“你坐那儿吧。”
“坐哪里啊?”郑子仁糊涂道。
“爹,坐这里吧。”郑美妃搀着郑子仁坐上交椅。
三人落座毕,玉香盈道,“我啊,为了见梨花香还是什么梨狐狸精,去了那里,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叫什么药的贱女人。”
闻言,郑子仁和郑美妃心内都是暗暗吃了一惊。
只听玉香盈继续道,“呵,真是偶然啊,那里怎么都住着,诱惑男人的狐狸精啊?所以说,上次你去那里,是为了见那个叫什么药的贱女人不是吗?”
“胡说!我为什么见那个女人,她都改嫁了,我没事干嘛?”郑子仁不承认。
“爹,你真的没有再见那个女人吗?”郑美妃道。
“真的呀,绝对没有。”郑子仁抵死不肯承认,他忽尔语气一转,“对了,那个女人,她不在交州城内,听说去了乡下,是你看错了,让我变成怪人。”
“谁看错了,眼睛长得像狐狸,脸尖尖的,就是那个女人啊。”
“你娘得吃些清肝明目的东西了。”郑子仁道。
“是啊,娘可能是看见了长得相似的人。”郑美妃替郑子仁开脱。
“为什么说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好着呢,马路上爬过一只小蚂蚁,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她,为什么见了我撒腿就跑?”
“那是因为老虎吃小羊一样,这样盯着人家,”郑子仁拿眼作了一下瞪的姿势,“谁看了不害怕啊?所以那样跑了嘛,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心脏跳得不知道伤了没有?”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见那个女人,那里别去了,那里风水不好啊。”玉香盈道。
“我能去哪里啊?去了又被人揪到衙门怎么办啊,我再也不想去那儿。你看,你这么盯人,所以那个女的得多害怕,才会看见你就跑,像这样。”郑子仁说着起身,一溜烟溜回自己房里。
“出大事了。”郑子仁把房门从里面锁紧,“我的芍药,碰见玉香盈,只怕不死也会扒层皮,我得想办法溜出去确认一下,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
“呵,都说一朝着蛇咬,十年怕井绳,开门的声音也吓得够呛啊。”沈芍药独自在房里嘀咕着,忽闻窗外传来几声唏嘘的声响,生生把她吓了一跳。
“芍药。”
窗外呼唤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沈芍药心神略定,定睛一看,却是郑子仁。
“芍药,你还活着吗?”郑子仁隔着窗棂缓缓摘下蒙面布。
“老父子。”沈芍药扑向窗台,“差点就被老夫人抓到了,你怎么又来了?”
“我啊,只想确认生死。”郑子仁道。
“现在还没事,不过,老这样来往,被她抓住把柄,我就完蛋了。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芍药,你别担心了,再等会儿吧,我孙女云飘飘马上就要办见面礼了,我们担惊受怕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幸福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
“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悄无声息地藏起来,老爷子你也要忍着,知道了吗?那,到时候再见吧。老爷子,你请回吧。”沈芍药说完,将窗户掩上,并把窗帘拉下来。
“芍药,”郑子仁沮丧地看着那紧关的窗户,“怎么这样无情地把我阻隔在外面呀,说老实话,很怕玉香盈,可不管怎么说,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的。”
*
郑廓山庄,正院西暖阁。
玉香盈召见了上官悯。
“老实说,老头子和那个贱女人,你确定他们不见面吗?”玉香盈道。
“那当然,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她已经改嫁了,也知道郑老庄主受了很大的打击。”上官悯道。
“可是,那天我见到的分明是那个女人啊。”玉香盈疑惑道。
“大中原的女人,要不是特别标致或者特别丑,一眼看去都差不多,肯定是夫人产生错觉了。”
“是吗?”
“是啊,我现在在为收回郑氏石器园收集必要的情报,所以很忙,这样的小事,老夫人就不要再叫我了。”
“知道了,”玉香盈点头,“不过。你最近好像有点傲慢啊,态度有点变了。”
“呃,老夫人怎么说让人心凉的话啊?我可是人间的常青树啊,哈哈……”上官悯说着竟失控地大笑出声。
“变了!”玉香盈敛起脸厉声道。
上官悯感觉到玉香盈脸色不对,赶紧收敛起笑。
*
上官悯推开郑子仁房门,正好看到郑子仁倒下于地。他赶紧飞扑过去,“郑庄主,郑庄主,你怎么了?”
郑子仁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呵呵笑道,“我在练习呢。”
“呃?”
“呵呵,快办见面礼了,想把女婿带回来。”
“是。”
“为了能把他带回来,我得演得真实点。”
“呵呵,郑庄主还真是彻头彻尾的像啊。”上官悯赞道。
“呵呵,我的人生没有大概,一会我练习时,你接我一下吧,别让我倒到地上。”
“好。”
“那么你呢,就假装是我女婿吧。”
“好。”
“准备,开始。”郑子仁说完头一昂,身子往后一倒,他以为上官悯在后面接住他,孰料身子却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你这个人,这个也干不好。差点让我闪到腰了。”郑子仁从地跃起,训起了上官悯。
“对不起,郑庄主倒得太快了。”上官悯分辨道。
“好好做啊,扶好,再来一次。准备,开始。”
“好好。”上官悯稳稳地做好了接的马步。
这回,郑子仁刚昂起头,身子还没倒下,就被上官悯稳稳地接进了双臂里。
“呵呵,就是这个。”郑子仁笑着离开上官悯的臂弯,“这个程度能骗过女婿吧?”
“当然了,准没问题。”
“呵呵……”
玉香盈听得两个男人的笑声从房里传出,心里只是万般纳闷,“他们都不提那个叫什么药的女人,难道是我见到鬼了还是果真看走眼了?”
*
门被推响,沈芍药生生地又吓一跳。
冷秋桐放眼看去,却是梨花香,“回来了?”
“天气那么寒冷,怎么厅堂的门都不关啊?”梨花香迈进厅堂。
“你怎么进来也不出点声音啊,吓死我了。”沈芍药道。
“怎么了?”梨花香在冷秋桐及沈芍药对面的交椅上落坐。
“那个老头的夫人,来抓你婆婆了。”冷秋桐道。
“知道在这里吗?”梨花香道。
“不是,她为女婿来的,偶然碰到了我,于是追我了,哎哟,我死劲儿跑了,幸亏没有当众出丑,心都抽筋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啊哟,我说,你说跟那个云管事什么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还被人误会啊,马上让他走吧。”
“娘,云管事现在帮我们工场的忙,不能因为他们家误会了,我就叫云管事走,不能那样。”梨花香道。
“我也差点被发现了,还有担心莹莹的问题。”沈芍药道。
“你和那个老头不要再见面就行。”梨花香道。
“他夫人说,要是女婿不回家,就把你的作坊一把火烧了。你不害怕吗?”沈芍药道。
“我又没做错什么,怕什么?”梨花香道。
“是啊,既然没有做错的,没什么可怕的啊。”冷秋桐亦道。
“儿媳啊,看不出来你很刚强啊!”沈芍药原以为梨花香跟云中居肯定有一腿。
“娘,我现在除了孩子们和工场的事,我没有余力操心别的事情,跟以前一样,我努力干自己的事业。”梨花香说完,起身,“我去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