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天,各处宫殿,层云叠障,不知几百间,梨花香头一次来,里面东转西转,晕头转向时,不料正好与从里面出来的云飘飘撞了个正着。
云飘飘一手中拿着画册,另一手还端着一杯茶水。与梨花香这么一撞,茶水溅落,湿了画册,也湿了她自己的衣裳。
“啊!真是对不起啊!”梨花香忙不叠地道歉。
“眼睛长哪里啊?走路要看着前方啊!”云飘飘好懊恼。
“我第一次来,不认得路。”梨花香说着拿出巾帕,欲帮云飘飘擦去衣服上的茶水渍。
“算了,这可是新衣裳啊,怎么办啊?”云飘飘极不耐烦地推开梨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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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香绕来绕去,最后好不容易绕进仪事殿,看到一群人在那里。
“打扰各位。”梨花香朝众人走去。
文楚生抬头一看是梨花香,便忙忙起身,含笑迎上前,“梨掌门,有什么事吗?”
“呃,我来,找千掌门拿回点东西,千掌门在哪儿呀?”梨花香答道。
“跟我来吧。”文楚生把梨花香直接带入千山暮的办公处。
“千掌门,梨掌门来了。”
千山暮抬头,冲文楚生道,“你去让云飘飘把谷池山庄的石器摆放方位图拿过来。”
“是。”文楚生转身去了。
“那边请!”千山暮邀请梨花香到会客间落座。
“你这儿还真是大呀!”梨花香坐下道,“我逛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这里。”
千山暮把一串钥匙放到梨花香面前的茶几上,梨花香拿起一看,“真的是我的呀!”
“怎么那么马虎大意,东西丢了也不知道,希望做我们石器的时候,不要出现这种失误。”
“不用担心,我之前说过,我做的石器跟我本人不一样。”
要不是因为前车之签,千山暮打死也不会相信,像梨花香这样吊儿郎当的人,也能做出好的艺术品。想到好不容易让人家接受了订单,他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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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楚生从千山暮那里出来,正好撞上云飘飘一边拿手不停地拂着衣裳,嘴里唠唠叨叨的从外面回来了,“怎么办啊?”
文楚生见云飘飘身上衣裳湿了一大片,怪道,“怎么了?衣裳怎么湿了?”
“刚才在大殿外面,跟一个愣头愣脑的女人撞上了,”云飘飘还一肚子的闷气,“茶水都洒身上了,真不知道她眼睛看什么呢?真是。”
原来是为这个生气啊,文楚生笑笑,“刚才千掌门找你了,带上石器摆放方位图,快进去吧,梨氏作坊的梨掌门也来了。”
“真的吗?”云飘飘看着湿了一大片的画册,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办啊?”
没办法,就算重新弄一份也来不及了,云飘飘只好硬着头皮进入千山暮的办公处,“千掌门。”
“云飘飘,打声招呼吧,这位是梨氏作坊的梨掌门,”千山暮冲云飘飘说完,又跟梨花香道,“她是我们一笑天创意营的云飘飘。”
梨花香站起,面朝云飘飘,“幸会。”
“幸会!”
两人相互行礼毕,抬头瞬间,看到彼此,都觉尴尬无比。
“呃,是刚才那位啊,没关系吗?”梨花香看看云飘飘湿了一大片的衣裳,“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在千山暮面前,云飘飘尽量保持着礼仪。
千山暮不知道她们两位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抬头看看两位,“先看看位置摆放图吧。”
两人落座,云飘飘把画册放到几子上。
千山暮取过一看,图画墨迹斑斑,模糊一片,“这都是什么呀?”
为了避免云飘飘挨训,梨花香抢着道,“其实这不是她的错,我刚才来的时候撞了她一下,看得很清楚啊,茶叶味也很香。”
见梨花香如此说,千山暮也不说什么,把图画递给梨花香,“看完摆放图,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吧。”
“暖阁的石器是刀型的,不管它将来是用作书房或是会客间,”梨花香手指在图画上比划着,“比起这里,放那里会更好。这样就能不受光线照射,可以更好的保管文房四宝或者茶叶什么的。”
云飘飘一旁听了,一脸的不以为然。
千山暮对梨花香的见解表示赞同,他看向云飘飘,“你都听到了吧,云飘飘,就按照梨掌门的意见,重新画过一份摆放图吧。”
“是,知道了。”云飘飘心里不乐意,嘴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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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沈芍药亲自下厨弄了满满一桌佳肴。
“吃饭吧!”
看着实在是色香味俱全啊,三个孩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就夹。
惟独冷秋桐意见极大,“这哪里晚饭,都是下酒菜啊!”
“什么,都是我最拿手的菜。”沈芍药笑道。
“不过,挺好吃的。”风妩思道。
“这个鸡蛋卷好大啊,”莹莹拿筷子去夹,“是巨人吃的鸡蛋卷吗?”
“是奶奶为你们做的,要多吃啊!”沈芍药劝道。
“好!”怡晴大声道。
“我们莹莹要多吃,”沈芍药独宠莹莹,不停地给莹莹杂菜,“慢慢吃,真可爱。”
冷秋桐看不过眼,拿眼直翻沈芍药。
沈芍药半天反应过来,“你们也都多吃点,以后很难见到奶奶了。”
“怎么?见到那个上官悯讼师了吗?”冷秋桐假意道。
“哦,交州城所有姓上官的讼师,我都找过了,应该很快就有信儿的,别担心。”沈芍药道。
“是吗?”冷秋桐道。
“哎,媳妇朋友,问你个问题,一个人经营某个行业要是破产的话,房子会被官府收走吗?”
“当然了,那些债主能善罢甘休吗?不过,问那个干什么呀?”冷秋桐道。
“哦,我老爷子的经营的行业好像被收官了。”
冷秋桐一惊,“什么?那个老庄主找您不会是因为生活潦倒吧?”
“不会吧?”沈芍药心内也是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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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仁一个人在外面凉亭里喝闷酒,“鲜花一样娇嫩的芍药,竟然丢下我跟别人走了,真苦啊,胸口闷得喘不上气了,我还是,结束我自由自在的人生吧,芍药,我们就来世再见吧!”
得知沈芍药改嫁的讯息,郑子仁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手握酒葫芦,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恨不能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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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云飘飘从一笑天返回,经过亭子,看到郑子仁直挺挺躺倒在地上。慌忙滚下马来,朝郑子仁飞扑而去,“姥爷,姥爷,姥爷,你喝酒了吗?要回房睡啊,姥爷,怎么办啊?”
“来人哪!”云飘飘张开喉咙就嚷,“娘,姥姥,快来看看啊!”
听到云飘飘的叫唤,下人们纷纷从屋里出来。
郑美妃赶在下人们前面飞奔而来,“什么事啊?”
“什么事啊,这么吵!”玉香盈也夹在下人们中间从屋里出来了,“这老头子,怎么躺在这里睡了?”
“姥爷很奇怪啊!”云飘飘道。
玉香盈蹲下,伸手去触摸郑子仁的鼻息。
郑子仁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下蹦起来,“我还没死呢。”
“哎哟,一股酒味儿!”玉香盈嫌弃地扇着手掌,“这个死老头子现在还耍酒疯了!”
“我要吃药去死算了!”郑子仁说着头一昂,复又倒地躺下。
“爹,爹,爹没事吗?”郑美妃俯身去搀扶郑子仁,“娘,快扶爹回房吧。”
几个下人一齐涌上来,七手八脚的挽起郑子仁。
“因为石器园的事爹爹好像很伤心。”郑美妃与几个下人一起挽着郑子仁回屋。
玉香盈取了被褥,亲自把床铺好,返身与众人一起将郑子仁放到床上躺上,却因一时挽不住,她整个人压在了郑子仁身上。
郑子仁大声嚷嚷,“别骑在我身上!”
玉香盈从郑子仁身上爬起来,不小心闪到了腰,“我的腰啊!”
“娘,你没事吗?”郑美妃道。
“怎么可能没事啊!”玉香盈不好气道,“自从嫁给你爹之后,没有一天是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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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院吃了晚饭,云飘飘返回荷花园,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随手往椅子上一扔,“呵,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害得我挨返工,她知道什么呀?”
正唠叨着,郑美妃亲自端着一碗枣汤进来,“来,喝了这个枣汤吧。”
云飘飘接过,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很忙吗?最近怎么总是回家那么晚啊?”
“今天需要重做石器方位摆放图,前辈们都说这行当是吃力不讨好的活,我现在是身有体会啊,对了,娘,爹有消息了吗?他在哪里啊?”
“还没找到呢。”郑美妃郁郁道。
“爹爹不会有什么事吧?”
“哎,”郑美妃叹口气,“你知道梨氏作坊吗?”
郑美妃怀疑云中居在梨花香那儿。
“梨氏作坊?娘怎么知道那里?”云飘飘诧异。
“你也知道吗?”郑美妃更诧异。
“这次跟我们合作的作坊就是梨氏作坊,呵,别说了,今天就因为他们掌门,让我生了一肚子气。”
“怎么了?”郑美妃挨着云飘飘身边坐下。
“谁知道呢,说我们的摆放图有什么问题什么的,反正亏了她,今天衣服也脏了,还要返工,一天都倒霉透了。”云飘飘余气未消。
“她们掌门是女的吗?”
“嗯,是个女人。”
“一笑天看中她什么了?跟那么小的作坊合作?”
“不知道,是千掌门签下的,而且还是亲自登门拜访,好不容易签下来的。”
“那,飘飘啊,你能帮我打听一下那个作坊在哪里吗?”